萬花樓的姑娘們一字型排開，站在醋兒麵前，明明每個人都有好看的臉蛋，可偏偏個個都焉了吧唧的，看起來一點生氣都沒有。醋兒看著站得歪七扭八的姑娘，連連搖頭，“你們一個個都得幸馬二娘的照顧，才有了今天，二娘做的本來是件好事，可偏偏你們不知感恩，導致萬花樓如此田地。”“我們哪有不感恩二娘？”姑娘們七嘴八舌地反駁著。醋兒漆黑的眸子掃過一排姑娘的臉，“感恩不是嘴上說說就罷了的，要看你們怎麼做，看看你們一個個懶散的樣子，哪有半點迎客的精氣神，這喪氣的臉論誰看了都不會喜歡的。就是你們這一個個的喪氣樣才逼走了客人，現在還好意思說感恩二娘？如果你們報恩的法子就是這樣的話，我看你們還是彆報恩了。”站在隊列尾端的女子雙手環胸，一臉不服氣地看著醋兒，“你算哪根蔥，站在這裡對我們指指點點！”醋兒被那女子堵得一時語噎，二娘開口替她解圍道，“紅蓮，少說點！”紅蓮被二娘說過後，隻好悻悻地閉上了嘴巴，二娘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咱們萬花樓最近的生意很不好，也許你們不太在乎，但要是這種情況一直維持下去的話，恐怕我自己是支撐不起這偌大萬花樓的流水開支了。”“醋兒姑娘是專門來輔助我把萬花樓重新打理好的，以後，這萬花樓她算二老板，你們也得聽她的，要是有什麼不服氣的就憋著，我從來沒要求過你們什麼，現在就求你們這麼一條，可以做到嗎？”姑娘們麵麵相覷，並沒有說話，整個大堂寂靜無聲。“你們沒說話，就當你們同意了。”二娘側身看著醋兒，“醋兒姑娘，你接著說。”“嗯，謝過二娘了。”醋兒微笑著說道。醋兒上下打量著所有的姑娘，那些姑娘被二娘說了一頓後，原本就喪氣的臉更加喪氣了，仿佛是要枯萎的花。醋兒搖搖頭，“我這人呢，說話不好聽，各位姑娘彆介意，主要是我發現先禮後兵對各位不怎麼管用，否則我也不會踹門叫大家起床了。”醋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現在二娘給了我監管大家的權利，我肯定也不能讓二娘失望，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我肯定要對大家進行嚴格改造，希望大家耐心聽取我給的意見。”醋兒邁著步子走近姑娘們，“鑒於之前二娘對大家一直都是放任自由的狀態，我吸取這個教訓，出了兩條規矩。”她看著姑娘們臉上劃過的詭異表情，微笑著說道：“第一，有任何疑問和不滿，可以和萬花樓裡的人抱怨，但是切記不要給外麵的人抱怨。第二，有任何需要做決定的事情都要和我商量，不準自己拿主意。”那些姑娘們各個都沒什麼遠瞻目標，都是好吃懶做的主兒，被二娘養的油光水滑的，但是大腦確實一片空空，根本不知道醋兒在說些什麼。二娘見大家都露出了狐疑的神情，開口說道：“你們不必強求自己想明白，隻需要照做就好。不怕笨，就怕不聽話。”醋兒對二娘露出欣賞的神情，二娘畢竟也是萬花樓姑娘出身，本以為也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胸中竟然有點墨水，看來做了這麼久的萬花樓老板娘還是有點作用的。曾經調戲過冷月的芍藥仰著脖子看著醋兒，“所以，醋兒姑娘現在到底想要怎麼整頓萬花樓？”“我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們隻需要聽我差遣就好。目前為止，我是要把萬花樓暫時關閉，萬花樓畢竟在春城開了這麼久，若是萬花樓關閉，這消息肯定不用半天就傳遍春城，到時候，春城不知道多少人會關心著我們萬花樓下一步的舉動。”醋兒抿著嘴思索著。她看著那些姑娘們臉上依舊是疑惑的表情，歎了口氣，“你們不必關心我其他決策，對於你們而言，要做的就是明天同樣時辰在這裡等著我，遲到多久就晚走多久。”姑娘們沒有說話，二娘咳嗽了兩聲，姑娘們礙於二娘的麵子，才不情不願地附和著。“好了，你們回房去吧。”二娘擺擺手，示意大家離開。醋兒突然開口阻止二娘，“我說明日辰時大家在這裡集合，但是我沒說讓她們現在走。”“那她們站在這裡乾什麼？”二娘皺著眉頭看著醋兒。這萬花樓的姑娘出身不好，都是被家人賣到萬花樓的，所以二娘都心疼憐惜她們，而且大多姑娘都是二娘挑選栽培出來的，相當於半個親人了，她始終還是不忍狠心對待這些姑娘們的，這是為什麼萬花樓的姑娘們各個都潑辣直爽的原因。醋兒看二娘護犢情深，不禁微微動容，“二娘，你心軟，這壞人我當了，你就不要插手了。”二娘輕歎了一口氣，“我還是要看著你要乾什麼的，我怕你壓不住這群小丫頭。”醋兒知道二娘是怕這群姑娘惹了她，然後她給她們穿小鞋，她無意點破，點了點頭，“好。”“二娘，我需要文房四寶一用。”醋兒說道。“牡丹，你去看看賬房先生房裡有嗎，給醋兒姑娘取過來。”二娘吩咐道。不一會兒，牡丹帶著文房四寶回來了。醋兒走到大堂最中央的桌子前，拉開凳子坐下來，把紙張鋪開，然後把硯台放在一側，冷月立馬上前幫醋兒磨墨。醋兒伸出手，示意二娘坐在自己旁邊，二娘走到桌子旁，坐在桌子的一側，巴望著醋兒到底要乾什麼。醋兒麵朝著姑娘們說道：“琴棋書畫，你們有人擅長這些東西嗎？”十幾個姑娘互相張望著，誰都沒有舉手。二娘當年就在萬花樓的時候，被逼著學琴棋書畫，弄得對這些東西恨之入骨，因此自己管理萬花樓後，就將心比心，沒有逼迫姑娘們學習這些東西，再加上春城隻有萬花樓這一個消遣的地方，所以這些東西就沒有那麼重要了，這些姑娘隻靠著臉蛋就行。醋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我們就不用這個來給大家分派彆了，我們按照性格分派彆吧，自認為‘溫柔’的姑娘站二娘那邊，自認為‘直爽’的姑娘站在我這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類型的問問周圍的姑娘。”不一會兒，姑娘們就分成了兩撥，一撥是自認為溫柔的站在了二娘那邊，自認為直爽的姑娘站在了醋兒這邊。冷月站在一側看著醋兒執筆蘸墨，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一個個姑娘的名字，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溫柔的姑娘們明早這個時辰在大堂等著我來，直爽的姑娘明早這個時辰在後院等著我。”醋兒放下毛筆說道。醋兒把紙張放到袖口裡，“好了，你們現在可以回樓上休息了，今天好好休息吧，接下來可能就沒有這樣可以休息的日子了。”姑娘們看著醋兒的微笑，不寒而栗。二娘開口說道：“大家快上去吧，我和醋兒姑娘還有話說。”見大家陸陸續續上了樓，二娘開口說道：“你給她們都布置了任務，那我呢？”“二娘當然是在旁邊監督我啊。”醋兒眉眼彎彎地說道。“那下麵你的計劃又是什麼？”二娘問道。醋兒思索片刻說道，“今天下午，你差人寫個‘東主有喜’的條子掛在外麵，這段時間不接客了，反正也沒什麼生意，這樣反而還可以引起大家的注意。”“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會引起大家的注意？”二娘擔憂地問。醋兒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萬花樓畢竟在春城這麼久了，肯定很多人看萬花樓不順眼，萬花樓要是不營業了，肯定奔走相告說萬花樓罪有應得倒閉了，到時候口口相傳也夠大家說的了。”醋兒接著說道：“除卻這一條外，我們下麵還需要重新選進一批年紀小的姑娘，從小培養，賣藝不賣身，專門用來伺候達官顯貴的，然後樓上的那些姑娘，我自然也有辦法讓她們重新在春城打出名堂。”“醋兒姑娘，我就姑且把我全部身家壓在你身上，放手一搏！”二娘琥珀色的眸子裡閃爍著信任的光。“今晚，我會去探探那清水坊的名堂，看看到底是什麼讓它可以搶走萬花樓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