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分歧(1 / 1)

書院女神探 煙柳 1846 字 4天前

這些天來,宋南枝的心一直在“咚咚咚”地跳,連睡覺也不安穩,她急切地等待著一個結果,一個能報仇的結果。她覺得,祁淵所說的,一擊斃命的機會來了。屠村,一百多條人命,剛剛發生,隻要暴露出來,必將引起軒然大波,即使貴為公主,也未必能幸免,陳如意必將失去一切,說不定還能判流放甚至死刑!崔永年負責此案,給她送來了最新的進展。張承林指認的人中,有兩個是新近府的府兵,在張承林上次來京師之前,所以不存在之前見過的可能,指證有效。而且京師守城官兵的記載上,的確有荊國長公主府的府兵當日的出城記錄。宋南枝完全睡不著覺了。反正現在陳如意也管不著了,許多福乾脆把宋南枝接到了自己府中,好隨時探聽消息。相比之下,宋南尋則顯得淡定許多。他私下裡對許多福透露:“即使能順利問罪,判死刑的概率也不高,太後和皇上會拚全力保護她。”祁淵憂心忡忡,看到宋南枝這副不穩定的狀態,總是心裡不踏實。知道宋南枝每天晚上睡不著覺後,他去太醫院求了副安息香的方子,給了許多福,讓她每晚給宋南枝點上。結果是許多福睡得雷打不動,宋南枝還是有點動靜就醒來了。這日,崔永年登府拜訪,宋南枝聽到消息,急急忙忙趕了過去。崔永年的神色十分不好。“太後出麵了,我們還未向刑部遞交案卷,太後就親臨京兆府,讓我們撤銷此案。”許多福急道:“太後娘娘怎可如此行事?難道你們不能參本嗎?”崔永年眼神晦澀。“太後自然有所依仗,她手上有京兆府的一些把柄,是前些年的一些弊政留下來的問題。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太後若存心對付,抖落出去,京兆府的上下官員都要脫一層皮。”宋南枝扶著扶手,慢慢地坐下。她緊緊咬唇,不說話,手卻捏出了青筋。“宋枳,你先彆急,掌握此案的,除了京兆府的人,還有祁表哥。祁表哥不會被威脅的,他也可以去皇上麵前上書!”宋南枝眼底的微光閃爍起來,隻是這一次,她的神色沒有之前激動了。崔永年低聲道:“我可否問一句,宋姑娘是否與荊國長公主有怨?”許多福皺眉道:“這些你就彆問了。最近辛苦你了,崔大人先回去休息吧。”——鎮國公府,太後突然駕臨,門房吃了一驚,立馬去稟告祁典裕父子。太後找了個借口,單獨見了祁淵,開門見山道:“想必你應當知道,哀家來找你所為何事。”宮中婦人都擅長話術,講究委婉內涵,讓人意會,太後如今連裝都不裝了,想必是已經十分著急了。祁淵也不兜圈子:“想必太後娘娘是為荊國長公主而來。”“是。”太後眼中露出機鋒,“哀家就這麼一個女兒,縱然是犯下了滔天大錯,也隻有哀家能關起門來處罰,就不要外人插手了。我已經交代過京兆府,如今知曉此案的,就隻有你一個人了,哀家希望你不會在皇上麵前說錯話。”“荊國長公主犯下的豈是小錯?竹刈村一百二十三口人的性命,都喪於長公主之手,此事,不能善了。況且長公主個性張狂,之前便派了心腹之人,偽造信件間接殺死長空書院先生祝沿,想必此事,長公主還一直瞞著太後。”太後眸中浮起一絲震驚,想到昔日陳如意跪在她麵前苦苦哀求,發誓自己這次手上沒有沾染人命的模樣,就極為失望,可轉念一想,陳如意這次進宮的模樣又出現在她腦海裡。那是她的女兒,是她日日掛心,為了政治而犧牲了婚姻的女兒,如今卻在她麵前一心求死……太後的心如同被刀割一樣,再睜開眼時,眼神已經十分冷酷,充滿著上位者的威嚴。“祁淵,哀家問你,你是否非上報皇上不可?”“恕臣失禮,太後娘娘還不能一手遮天。”“哀家是不能一手遮天,可你若奪去了我的女兒,我也能奪去你心中至寶!你當真以為,以你一人之力,能護得了宋南枝周全?哀家好歹輔佐過皇帝幾年,在朝中還是有些親信,你若是不聽勸,哀家未必不能魚死網破!”祁淵抬頭,對上太後那一雙銳利的眼。兩相僵持之下,外麵來報,祁典裕來了。祁典裕進來,對室內凝滯的氣氛毫不在意,半是警告,半是承諾地對太後道:“小兒是否在娘娘麵前出言無狀了?臣一定多加管教,讓他記住娘娘的教誨。”太後涼涼地道:“鎮國公,你家的小子是越來越囂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京師姓祁呢!”祁典裕惶恐:“娘娘言重了!臣一定牢牢看著他,不讓他做出逾矩之事!”得到了祁典裕的保證,太後目的達成,給了祁淵一個充滿警告的眼神,起駕離去。祁典裕這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我在外麵聽得不真切,怎麼?你做了什麼事讓太後如此忌憚?竟然要用姓宋的那丫頭的性命威脅你?”祁淵聲音冷硬,“不必父親操心。”往常這樣的情況,祁典裕肯定跳起來教訓祁淵毫無教養了,可是此刻,他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祁淵,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就聽太後的吧。彆看如今太後專心禮佛,其實在朝野能用的人不少,你彆和他硬碰硬,畢竟,若是……她……有個好歹,你後悔也來不及了……”祁淵轉頭,看著父親眼角的水光,目光轉向了屋內的梅瓶。那是母親在世時畫的,母親走後,父親經常對著他發呆。可斯人已逝,又有什麼用呢?祁淵一個激靈,他不能讓這樣的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演。——在許多福家裡,宋南枝聽到祁淵上門的消息,眼中又燃起了希望。誰曾想祁淵是來委婉地勸說她的。“太後的話我不能不考量,南枝,我要為你的安全著想……”祁淵已經儘量地委婉溫和了,想是他這輩子也沒怎麼學過這樣說話,效果不大好,還沒說完,宋南枝就已經“騰”地站起來。“大不了你把我藏起來!我母親的仇不能不報!我不會怕太後的!當年陳如意的一把大火都沒能燒死我,我還有什麼可怕的!”祁淵:“不是你怕不怕,是我們防不勝防。南枝,你考慮一下我,我不想失去你……”“那你考慮我嗎!”宋南枝第一次對祁淵吼了出來,她眼裡噙滿了淚水,“我不願意為了自己的安全放過陳如意!你說過要等機會,我等了!可現在機會來了,你為什麼不把握住呢?我從火場死裡逃生,在外麵曆經風霜七年,來京師苦苦追尋一年多,就是為了現在的這一刻!你卻要我為了自己的安全放棄!”“你聽我說——”“不!我已經聽夠了!不過就是我們在乎的東西不同,你不能理解我!”宋南枝紅著眼,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益,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已經決定了接受太後的威脅,就走吧!”祁淵上前一步,看到的卻是宋南枝轉過去的背影。他腳步凝滯,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力量這麼薄弱過。祁淵思索著,要不要把還有機會的事告訴宋南枝呢?他考慮了一會兒,看到宋南枝情緒起伏如此激烈,還是放棄了。等到有確定結果的時候再說吧,還是不要再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了。這樣一定很痛苦。拿定了主意,他交代了許多福幾句,讓她好好照看宋南枝,就走了。宋南枝紅著眼睛,看著祁淵的背影。既然祁淵不能幫她,她就去找彆人。——京兆府,崔永年看著來人,小小地驚愕了一下。“你家的那位世子爺,竟然放心你單獨來找我?”宋南枝開門見山,道:“崔大人,你是否想扳倒陳如意?”崔永年沒想到她這麼直接,饒有興致地盯著她:“哦?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你的表現並不明顯,可是你姓崔。”崔駙馬的崔。崔永年的眉眼沉下來,關了房門,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和陳如意有什麼恩怨,但是想必,你知道了我叔父的事。”崔永年口中的叔父,應該就是崔駙馬了。“是,崔駙馬是被陳如意害死的。”崔永年定定看著地板,眼神中透出哀傷來。“我父親外任,經常不在家,我幾乎是被叔父帶大的,他娶了公主之後,我感覺到他並不開心。那時我還小,隻知道叔父突然生病了,一向與他感情不和的長公主還親臨崔家照料。那個時候,我們全家人都很開心,以為長公主終於回心轉意,能好好地過日子了,所以長公主出於愛護之心,不許其他人進我叔父的院子,我們都沒多想。隻有我那時候年紀小,長公主不設防,我才能進去。後來叔父的病急轉直下,我有次進去的時候,叔父清醒著,他把屋內服侍的人都支開,偷偷對我說,要崔家再給他請一個太醫。我將話傳遞了出去,祖父發覺不對,再請來太醫的時候,已經晚了。長公主以悲傷為名,不許旁人接近叔父的屍身,可我悄悄地去看了,叔父死狀奇異,渾身紅腫,明明就不是正常的死亡之相。我們崔家費了好大的力氣調查,才查到長公主請的太醫和她身邊一個貼身侍女的身上,可是他們很快就被滅口了,而我們也能證實,叔父的死與長公主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宋南枝問:“那你們當時為何不上書參奏?”崔永年嗤笑:“人證、物證,都已經被她銷毀得乾乾淨淨,我們崔家又能怎麼辦呢?祖父也要為崔家上下宗族考慮,不能為了我叔父一個人得罪她,所以這件事,我們崔家忍了下來。”“想必崔大人一直意難平吧?”“是!”崔永年眸中泛起幽微的光,道:“憑什麼她可以仗著身份濫殺無辜?我叔父那麼好的人,活生生被她害死了,她沒有一絲懺悔,反而變本加厲,屠戮了無辜的村民!”宋南枝的目光轉到一旁的案桌上。她走過去看,竟然是案件的參本!“你……你打算上書參奏?”“是啊。”崔永年笑道:“太後的威脅算什麼?她能縱女殺人,若是皇上知道了,隻怕也不會放過吧?你今日來,是不是想說服我上書參奏的?”宋南枝點頭。崔永年摸了摸下巴,盯著宋南枝,道:“我有些好奇,若我今日不答應,你要怎麼辦?”宋南枝抬頭,目光堅定:“敲登聞鼓!上達天聽!”崔永年心中一震。如果是這樣的話,太後和陳如意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了。“讓我更加好奇的是,你為何不去說服你的未婚夫?是你憐惜他,不想讓他卷進來,還是……你已經說過了,可是他不願意?”“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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