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枝遇險(1 / 1)

書院女神探 煙柳 2209 字 4天前

祁淵趁著夜色將元雪鬆的屍體撈了上來,元家夫婦卻不同意驗屍了。“可能雪鬆真的是河神的兒子,大人還是速速把他放回河裡去吧!免得河神發怒,找上我們夫婦兩個。”尚如斯的臉色臭得想打人了。他打發了那兩夫婦,私底下對祁淵道:“世子爺讓仵作驗屍便是,出了事,下官一人承擔!”“你不是挺相信這個方外道長的?”尚如斯雙頰發紅,道:“本來是相信的,可今日看到那一幕……子不語怪力亂神,方外肯定是有問題的。當初他在衙門口辨忠奸,他隻說會幫我嚇嚇犯人,我心裡知曉,他是用了些手段的。”祁淵眼底浮出讚賞之色。仵作驗屍一整夜過後,得出結論:人的確是用藥不當致死的。按照元家夫婦所說,元雪鬆在死前,的確吃了方外開的藥。可他常年來也吃彆的大夫開的藥,隻靠這一點指證方外的話,證據是不足的。打蛇打七寸,方外不好辦,是因為他有高人的名聲。要捉拿他歸案,最好的辦法就是釜底抽薪,讓他跌落神壇。祁淵決定去看看方外是怎麼當著眾多百姓的麵,讓元雪鬆的屍體逆流而上的。他去書院接宋南枝,得知宋南枝去了陳如意那裡。許多福解釋:“九姨母派人來給她送點吃的,說到九姨母摔下山受驚了,請了方外去府中鎮定安神。宋枳覺得方外不簡單,怕九姨母吃虧,就去了長公主府。”祁淵看著天色,想著宋南枝去了陳如意那裡,估計會被留飯,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便自己去了護城河。祭祀時用的船,是一艘常年停靠在護城河的商船,此時還在護城河上方飄蕩。屍體之所以會逆流而行,除了上麵綁了繩子,被拖著走以外,祁淵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元雪鬆的屍體腰上的確有被勒的痕跡,但那也可以解釋為,是屍體漂到船前後,方外親手給屍體身上綁上石頭沉入水底時出現的勒痕。祁淵百思不得其解。宋南枝來了。祁淵問她:“你和魏國長公主說了嗎?”宋南枝搖頭,道:“我看長公主對方外十分信任。怕貿然說起會適得其反,所以想儘快找出拆穿方外的法子。”她從長公主府出來後,就去了一趟京兆府,看見屍體腰上的勒痕後,有了些想法。“元雪鬆身上的勒痕,正麵深,兩側淺,而且有向胸上方移動的痕跡。世子認為,綁著垂直落入水中的繩子,會勒出這樣的痕跡嗎?當時我們可都看見了,元雪鬆是頭朝上,身子朝下被沉入水底的,如果勒痕有移動,應該向腿的方向移動,怎麼會向胸的方向移動呢?”祁淵思索著:“你的意思,是……”“我們當時都見著了,元雪鬆的屍體逆流而上時,是頭在前的。勒痕應該是那時候留下的。”“但是當時水下並沒有繩子,我們都見著了。”宋南枝一笑,道:“也不一定是繩子,既然那方外要故弄玄虛,肯定是要遮掩一番的。世子想想,什麼東西在水裡不顯?”“冰!”祁淵福至心靈。“對,如果是冰柱的話,事情就很好解釋了。在冰柱的兩端都鑿一個能穿繩的洞,一側係在元雪鬆的腰上,一側埋藏在水深處,反正護城河的水又不清澈,往下幾尺就看不清了。有了這一段冰柱的掩映,方外就可以順利利用繩子牽引,將屍體牽引至上遊。方外也可以通過多次試驗,看要用多大的冰柱,才能在一路逆流上來時正好融化,在百姓麵前不露痕跡。”祁淵的眼裡放光,道:“既然如此,那河底,或者船底,一定有蹊蹺。”宋南枝也是這樣想的,“應該在河底,這艘商船入水不深,如果牽引繩子的位置太高,就會暴露。”祁淵立馬派了潛水的好手下河查探,果然在河底發現了一個鐵質的鎖鉤,解下來帶上河岸後,還發現了明顯的繩子摩擦痕跡。調查到這裡,宋南枝幾乎可以確定,方外是利用了冰柱加繩子加鎖鉤的設計,讓人在下遊拉扯繩子,才讓屍體逆流而上的。“我記得屍體漂流的距離並不算長,當時這一段護城河兩岸站滿了百姓,屍體開始漂流位置的下遊是沒有什麼人的,而且那裡正是港口,有許多商船停泊,拉扯繩子的人應當就在那裡。”祁淵聞音知雅,道:“我讓仲元青先送你回書院,我立馬去查。”“不用了。”宋南枝指了指後麵長公主府的馬車,道:“長公主今晚要帶我進宮見太後,還等著我回去呢。”祁淵有些不放心,麵上顯露出來。宋南枝安慰道:“沒關係,在長公主府,方外不敢亂來。而且我沒說是來調查他的事,隻說你找我有事。今日去見太後,太後多半會過問長公主摔傷的事情,我將喬誠引出來,如果能讓太後親自調查喬誠,是最好不過了。”祁淵想到科舉舞弊案與太後有關的事情,不是十分信任,但心裡對皇室是放心的,讓宋南枝去了。把宋南枝送上馬車,祁淵也騎了馬,帶著仲元青親自去渡口查問,立馬問出方外的徒弟昨日的確是包了一艘商船。祁淵以迅雷之勢捉拿了方外的的徒弟,交給了仲元青去審訊。一刻鐘之後,仲元青出來稟告:“世子爺,方外的確是個江湖騙子。以前就是個行腳醫生,去苗疆待過幾年,學了些用蠱的皮毛,又在江湖上混了好些年,琢磨出一套騙人的方法。元家的孫子,的確是他用藥不當醫死的。他怕元家人看出端倪,就用了河神之子這個噱頭想遮掩過去。”祁淵點頭,“你著人把他送到京兆府去,我們去抓捕方外。”“這……”仲元青有些猶豫:“方外去了荊國長公主府,他徒弟說,是長公主夫妻感情不和,請他解決,我們貿貿然上門,怕是會驚擾長公主。”“嗯。”祁淵吩咐道:“那你就帶人在長公主府外等著——”不對!祁淵突然反應過來,宋南枝說的是,方外去長公主府鎮定安神,怎麼在方外徒弟口裡,就成了解決夫妻不和的問題了?是誰在說謊?仲元青的審訊手段,他是信得過的。而且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方外的徒弟用不著說謊。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飛身上馬,道:“隨我去長公主府!”——宋南枝在陳如意滿意的注視下裝扮一新,上了去皇宮的馬車。陳如意握著宋南枝的手,親切道:“你彆害怕,母後是很和善的,我喜歡你,她也會喜歡你的。”宋南枝低頭應是,心裡不禁想著,方外現在還在長公主府裡,不知道祁淵能不能順利抓捕,自己要不要和陳如意說說,讓陳如意意識到方外是個騙子,傳信回府裡不要阻撓祁淵抓人呢?宋南枝隨陳如意到了太後居住的壽康宮,卻沒有見到太後,宮中女官似是對陳如意的到來十分驚訝,道:“太後娘娘去福寧宮看小皇子去了。”宋南枝有些疑惑,陳如意不是說,太後要見她嗎?她抬頭,對上陳如意溫柔似水的眼眸。“那我們先坐會兒吧,天色不早,母後很快就會回來了。”第一次進宮的宋南枝有些緊張,陳如意讓宮人上了一盞梨子水來。“喝吧,放鬆一下。”宋南枝接過,“多謝長公主。”喝下後,宋南枝感覺放鬆了許多,胃裡都是暖融融的,整個人都變得舒展了。她漸漸地感覺到,從四肢百骸裡爬出來一股暖意,讓她一直記得挺直的背脊都鬆懈了下來。“宋枳,你的父母如今在哪裡?我把他們接來京師吧。”陳如意笑意盈盈。宋南枝感覺頭有些暈,一開口感覺聲音都弱了好些,勉強道:“他們在……在夔州。”“哎呀,那樣的地方,也太偏了些,你把地址寫給我,我讓人去接……也好讓他們來照顧你。畢竟,我還要你幫忙呢。”宋南枝抬眼,看著陳如意的笑靨,感覺眼前越來越模糊,終於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戒備,然而已經晚了。她抬起重愈千斤的手,抓住陳如意的袖子,腦袋晃晃悠悠的,然而陳如意還是那樣一副笑臉。“長……長公主……”陳如意笑了起來,清脆如銀鈴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大殿裡顯得格外冰冷刺骨。“乖,你是宋枳也好,是薛玉也好,我都不追究了。隻是,你這樣聰慧又漂亮,實在讓我嫉妒,我的容顏已經老去,縱然皇權富貴加身,也沒有什麼意思……”宋南枝的頭狠狠朝前一栽,失去了意識。——趕到長公主府的祁淵,被門房攔住了,道:“長公主進宮了,世子爺有什麼事,請擇日再來。”祁淵問:“方外道長呢?”門房道:“已經離府了,應該是回家了。”祁淵盯著這門房,發現他眉眼飄忽,定是撒了謊,卻也不能硬闖長公主府。他撤回了,卻叫仲元青找幾個麵生的金吾衛來。“把那門房綁了,乾淨利落些,彆留下痕跡。”仲元青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低頭應是。祁淵的心很慌,他不知道這股慌亂從何而來。不過他知道,若是此刻宋南枝就站在他身邊,他不會這麼慌。起碼不會冒著被問罪的風險,綁了最受寵愛的荊國長公主府的門房。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去了金吾衛在京師的一處秘密據點,沒過多久,仲元青便綁了兩個人來。祁淵皺眉,看著麵前的門房和侍女,問:“怎麼有兩個?”仲元青有些慚愧,回稟道:“綁門房的時候,正好被這侍女撞著了,為了不打草驚蛇,屬下便一起綁過來了。”祁淵抬抬手,仲元青便拿出了兩人口中的布條。門房被嚇得瑟瑟發抖,那穿戴貴重的侍女卻是眉間一股傲氣,對著祁淵道:“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綁長公主府的人!我是長公主的貼身侍女,若是長公主回府見不到我,肯定要大肆尋找。兩位不如想要什麼,不如和我說,我在長公主麵前有幾分薄麵,許能幫一幫你們。”祁淵暗自打量,到了如今的境地,還從容不迫地和他談判,果然有幾分膽識。仲元青低聲在祁淵耳邊說了一句:“這好像是長公主最倚重的貼身侍女之一,叫爾芙。”知道祁淵身份的門房已經戰戰兢兢跪拜下去,“求世子爺饒命,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爾芙的麵色也變了。“世、世子爺?”祁淵想著,現在隻需問出方外的去處,不到必要時候,還是不要驚動荊國長公主為好。他抬抬眼,示意仲元青將門房帶到隔間去審訊,然後端起茶杯,淡淡地瞥了爾芙一眼。爾芙麵色蒼白,自從知道祁淵的身份後,額頭便一陣一陣地冒出冷汗,十分不安的模樣。分明就是有事隱瞞。反正都抓來了,套套話也好。那門房隻是個看大門的,作為陳如意的貼身侍女,爾芙知道的應該更多。祁淵耍了個花招,道:“是你主動開口,還是要我逼你開口?”“這……”爾芙磕頭,十分慌亂。祁淵閒閒地抿了一口茶,語氣輕鬆地說:“你不開口,我不會客氣。長空書院的山長喬誠在我這裡不開口,說得過去,要是你一個侍女在我這裡也不開口,我的顏麵往哪兒放?”本是祁淵顧左右而言他耍的花招,卻沒想爾芙的麵色“唰”地白了。她更加急速地磕頭,額頭上都磕出了血,連忙道:“求世子爺饒命,不是我做的!喬山長說的,做不得數,不是我!是長公主她自己——”祁淵握茶杯的手猛地一緊,眼光如利刃,射向爾芙。他隻是隨便搬出一個人來嚇嚇爾芙,沒想到爾芙會錯了意,順著他的話求饒起來,竟然一副被抓住把柄的模樣!她竟然在說陳如意遇險的事!爾芙還在磕頭,沒有注意到祁淵的驚異,自顧自地說道:“長公主自己給了沒有保養好的木屐給喬山長,和我真的沒有關係啊!求世子爺饒命——”祁淵心裡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宋南尋的反常、陳如意的賞識,仿佛在此刻串成了一條線……“長公主為何要拿會滑倒的木屐出來?”“奴婢不知,許是長公主也不知道那木屐沒有保養好,隻是說那雙木屐上麵繡了梅花,十分合宋姑娘的氣質,要我特意囑咐喬山長把那雙送給宋姑娘……”還沒等爾芙說完,祁淵猛地站起身,撩簾而出,麵沉如水。隔壁的仲元青出來,低聲在祁淵耳邊道:“門房說了,方外被接進宮去了。”仲元青隻感覺眼前一陣風掠過,再一看,祁淵已經上馬,塵土飛揚。祁淵往宮門口狂奔而去,內心已經將自己責怪了千萬遍。為什麼沒有早些察覺危險?宋南尋已經透露了,有人要害宋南枝,為什麼他還任宋南枝被陳如意帶進宮去?深冬凜冽的風在祁淵臉上撲打,他目光銳利,看著遠處朱紅色的宮門,策馬狂奔。宋南枝,你一定不能有事!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