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避暑山莊(1 / 1)

書院女神探 煙柳 1871 字 4天前

魏國長公主陳萬舒的生母是宮中的鄭太妃,作為高門顯貴出身的妃子,鄭太妃做妃子時便地位穩固,且她隻有陳萬舒一個子嗣,無意爭儲,更是在早年永昌帝作為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時施以援手,所以永昌帝登基後,對陳萬舒這個異母的姐姐十分厚待。位於京郊的避暑山莊,就是永昌帝賞賜下來的,不僅如此,還為山莊配備了皇家侍衛,是以這裡雖常年無人居住,也保養得當。宋南枝到達的時候,從馬車上下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芳菲的桃林。“人間四月芳菲儘,山寺桃花始盛開。這裡的桃花開得比寒冷的山寺都晚,真是奇景。”祁淵從車裡拿出件披風,披在宋南枝身上。“這裡有高山,山頂上有一處寒潭,寒氣下行,籠罩了這座山莊,光景和外麵的確不一樣,是避暑的好去處。”他道。許多福出來迎接兩人,拜見過父母親後,就拉著宋南枝玩開了。避暑山莊氣候不同炎熱的京師,賞景也好,搏擊也好,都能儘興。黃昏之時,許多福還出去跑馬,祁淵自然是跟著宋南枝走了,暮色深垂才回來。祁淵見到宋南枝額頭上的汗滴,忍了又忍,還是私下裡和許多福說:“你拉著她這麼勞累做什麼?就不能好好休息嗎?”許多福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關心則亂,讓宋枳出來活動活動筋骨有什麼不好的?在京師的時候,她整天悶在屋子裡,不是看書就是寫字,我拉著她出來鍛煉身體,你還要感謝我呢。”“感謝你什麼?”祁淵內心不滿,本來是想和宋南枝多說會兒話的,可宋南枝的空閒幾乎全部被許多福占去了,弄得自己隻能騎馬在後麵跟著。許多福大大咧咧:“我聽嬤嬤說,女孩子多運動,將來生孩子的時候能少受些苦。”祁淵:“……”祁淵:“明天還有什麼計劃?騎馬還是木射?我給你們安排。”許多福抓住機會好生提了番要求才放過祁淵,進了宋南枝歇息的房間,吩咐侍女把她的衣物拿過來。“今天晚上我就和你睡了!”宋南枝默默鋪床:“晚上彆搶我被子就好。”許多福氣得跺腳:“我什麼時候搶你被子了?怕你一個人睡害怕我才過來的!哼!沒良心!”宋南枝笑著哄她,又承諾了晚上陪她說話,許多福才進去沐浴。宋南枝上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過她睡眠一向很淺,許多福上來的時候,她又醒了。許多福見她著實是困了,也沒再纏著她說話,不過宋南枝還是睡不著。“滴、滴、滴。”寂靜的夜裡,細微的水滴聲吵得她睡不著。她坐起來,睡眼朦朧。“郡主,你浴桶裡的水是不是沒放走?我去叫侍女。”許多福也睡得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放走了啊,睡覺吧,太困了……”“滴、滴、滴。”聲音還是在響。宋南枝乾脆起來,到淨室裡一看,侍女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了,的確不是這裡傳出來的。她循著聲響,到牆的一側,覺得水滴聲好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宋南枝覺得奇怪,這處房子是一層,下麵又沒有房間,怎麼會有水聲傳來?她皺了皺眉,想到是在長公主的山莊裡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起身回去睡了。卻到三更天才睡著。第二天起來,精神就不是很好。早膳時分,祁淵進來,看到宋南枝的臉色,愣了一下。詢問的眼神拋給許多福,許多福道:“她昨天晚上沒睡好。”宋南枝擺擺手:“沒事,我等會兒歇歇就好了。世子是有什麼事嗎?”“蔡家的案子有了進展。”本來他是想先回京師,和宋南枝來告彆的,可是現在見著她這副樣子,又舍不得走了。經曆過一次失去,就算是現在宋南枝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他也總沒有安全感,害怕哪天她又不見了。宋南枝喝完了粥,問祁淵:“是什麼進展?”“那具男性屍體在運到京兆府屍檢後,在背麵發現了一個刺在身上的奇怪圖案,是一把劍,上麵還有祥雲。尚如斯傳信請我回去主持調查。”許多福嗤笑一聲:“他為什麼不回去賣紅薯啊?這也怕那也怕。”宋南枝沉思,想到兩具屍體身上的特征,聯想到蔡府的情形,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從腦子裡掠過,卻沒抓住。“據我所知。”宋南枝道:“尚如斯雖然膽子小,但是製定了許多惠民政策,一定程度上緩和了京師百姓和權貴之間的關係,不然他京兆府尹的位置不會做得這麼穩。其實隻要給他指派一個辦案高手,一切都解決了——世子,你這就下山吧,不要耽誤了。”祁淵站起來,看了宋南枝一眼,轉身走出去。許多福在旁邊歎了口氣,指著宋南枝罵:“你真是個豬腦袋!”宋南枝:“……?”“祁表哥明明就是舍不得你啊!你還趕他下山。”宋南枝:“案子更重要吧。”“案子交給誰不行啊?尚如斯縱然無能,京兆府難道一個堪用的都沒有了嗎?即使如此,還有表哥那個手下仲元青啊!你啊你……我真是不想多說了。”宋南枝腦袋昏昏沉沉,感覺耳邊的水滴聲又響了起來,她實在撐不住了,邊按腦袋邊出門:“郡主,讓我在你房裡歇會兒吧。”可惜宋南枝的這一覺也沒能睡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覺許多福叫醒了她。“宋枳!宋枳!你快起來!快走!”她翻身坐起:“怎麼了?”許多福袖子上一片血紅,慌張道:“你房間裡死人了!凶手不知道在哪兒,我們快離開這裡,讓母親的侍衛送我們回京師。”宋南枝怔怔地看著許多福袖子上的紅色,問道:“死人?怎麼發現的?死的是誰?”“哎呀,我也不知道是誰,我剛剛在你房間裡練字,也聽見了水滴聲響,就循著聲音叫人撬開了地板,天呐!地板下麵一片血紅!肯定是死人了啊!”“所以說,你並沒有看到屍體。”“都現在了還看什麼啊!我知道你膽子大,但是祁表哥又不在,萬一凶手從哪裡竄出來,我怎麼跟他交代,快走快走!”宋南枝被許多福拖著出了房間,她摸到許多福的袖子,道:“郡主,你停一下,聽我說……”“彆說了!上馬車再說!”“你袖子上不是血!”許多福頓住,回頭:“啊?”宋南枝喘氣:“是朱砂,走吧,去那間房看看。”——房間外麵的庭院裡,此刻已經站滿了人。許多福的父親從房間裡出來,低聲對陳萬舒說了幾句,陳萬舒才鬆一口氣。轉眼又見著了許多福兩人從外麵進來,陳萬舒伸手攔住:“多福,你和宋姑娘回去歇息。”許多福墊著腳往裡麵看,“母親,不是死人了對吧?宋枳跟我說我身上沾的是朱砂,不是血。”陳萬舒打量了身後眉眼沉靜的宋南枝一眼,心裡暗暗點頭。“母親,昨晚我們就睡在這裡,或許可以提供些情況,我先進去了哈。”許多福是看熱鬨不嫌事大,趁著陳萬舒不注意,就拉著宋南枝從她袖子下溜進去了。進門,地板已經被撬開兩層,土質的一層往外滲著朱砂和水。裡麵露出黑漆漆的地下室,此時一聽,裡麵滴水的聲音就更大了,空曠而寂寥,隨地底下的寒氣襲來,像冤魂的控訴。許多福一想到昨晚在這裡睡了一晚,就背後發涼,攥著宋南枝的手,悄聲道:“宋枳,你看,這裡也太恐怖了。難怪你昨天晚上被水滴聲吵得睡不著覺。”許多福的父親,駙馬許嘯走上前來,拍拍女兒的肩膀。“彆怕,就是從前挖的地下室,估計是做儲藏用,地下是石板,四周沒有做防水層,而是鬆軟的土質,山上寒潭的水從土裡流下來,滴到地板上。回頭我讓工匠把這裡填了,以後就不吵了。”許多福指地上血紅的朱砂:“父親,這麼多朱砂又是怎麼回事?太瘮人了。”“……看樣子應該是從前修葺房子的時候,在地底下鋪的一層,和土裡的水融合了,才看著像血水。”許多福忍不住皺眉:“您和母親放那麼多朱砂做什麼?辟邪?”許嘯摸著許多福的頭,大笑起來:“這可不是我和你母親做的,這莊子才賞賜下來幾年,我們都沒在上麵動過,估計是上一任主家留下來的。好了,你看也看了,知道了怎麼回事,就去玩兒吧,這裡接下來要動工,工匠來來去去的,彆衝撞了你,你帶著朋友去你屋子裡住。”許多福喜歡看熱鬨,回去換了身衣服,又拉著宋南枝回來了,並且已經打聽到,這處避暑山莊,原是慶安侯家,也就是蔡家表親——何家的。早年間何家惹上了一樁官司,自己本身有錯,又被政敵仇家攻訐一番,被永昌帝罰得挺重,沒收了部分家產,其中也包括這處避暑山莊。宋南枝暗暗道:“難怪鋪了那麼多朱砂。”許多福問:“你知道了?”“這朱砂是用來在銅器上鍍色的。”許多福撇撇嘴,輕聲道:“蔡寒珊心思惡毒,她家的表親何家也奇奇怪怪的,把朱砂鋪在地底下,一片血紅,太瘮人了。”兩人聽著陳萬舒夫妻的牆角,夫妻兩個扯開來,又說到自打那以後,慶安侯府就逐漸沒落,逢年過節地進宮請安,慶安侯夫人都隻能站在影壁外吹冷風等宣召……許多福聽著沒趣兒,轉身去了動土的房間,想看看地下室裡有什麼好東西。“郡主,你還是彆去了。”宋南枝一邊被拉著走一邊勸道:“你父親都說了,工匠來來往往的,彆衝撞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看嘛!不然也不會和你換這一身男裝啦。工匠們看見我們,會以為我們是小廝,才不會在意呢。”“你知道掩耳盜鈴怎麼寫嗎?就算郡主你換了男裝,氣質也遮掩不掉,人家見著你,就——”宋南枝突然頓住,目光定在了某個地方。“就怎麼了?你說啊。”許多福已經拉著她到了房間外麵的庭院,這裡來來往往,工匠們都在往外搬各種地下室裡的青銅器具。她回頭,見著宋南枝目光凝滯,順著目光望去,對麵是個在廊簷下靜靜放著的青銅手爐。宋南枝看著上麵小小的字,“贈靜容”。她的母親,閨名康靜容。二十年前,康靜容的一手箜篌名動京師,和才子宋連世的姻緣也被稱為天作之合。縱然兩人都出身白衣,但許多勳貴人家都與他們相交,比如鎮國公府的祁夫人。年幼的宋南枝耳濡目染,對那些相交的人家都有印象,唯獨沒有慶安侯府的印象。這尊青銅手爐,和母親是怎樣的聯係呢?宋南枝蹲下身來,看著上麵鐫刻的字跡,眼眶微濕。當年的宋家大火吞噬了一切,她連母親的一件遺物也沒留下,如今進入京師不過短短半年,她便先後找到了兄長和母親的東西。這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天定呢?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