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蓮花收手(1 / 1)

書院女神探 煙柳 1612 字 4天前

蔡尚書年過六十還未致仕,出了皇上的一再挽留外,還有個原因,就是想趁著自己還在位,給兒子蔡永懷儘量鋪路,讓他不至於年近不惑,還在五品官上徘徊。此刻,他拄著拐杖,狠狠敲擊著地麵,指著麵前滿頭臉的茶水跪著的蔡永懷,疾聲痛罵。“……你從小才能平平,科舉多年不中,我拚了老命爬到如今的位置,給你掙了個蔭恩的職位,怎麼你就如此不知道珍惜?連女兒房中的侍女都能看上?傳出去,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儘了!”蔡永懷連連求饒:“父親,是兒子錯了,可是兒子真的沒有殺人!我……我隻是看中那雙錦的姿色,私下裡讓她服侍過幾回而已,並不是多麼喜歡她,也不知道她和武博的事,就算知道,我也不會殺人啊!”“你如今認錯還有什麼用?這等內院裡的陰私事情,竟叫鎮國公世子查了出來,連京兆府都知道了!如今能做的,就是要證明此事與你無關,為父再舍下這張老臉,去求鎮國公世子和尚如斯,讓他們遮掩此事。咳咳咳……”蔡家書房這邊自是一陣忙亂,蔡永懷安撫好老爹後,臊紅著臉去找祁淵。“世子,此事真的與我無關,我若是真恨他們,把他們遠遠發賣了就是,何必做出這等血腥之事呢?”“蔡大人請回,事情我自會查明,查明真相之前,就請蔡大人不要隨意走動了。”蔡永懷明白,這是自己要被看管起來的意思,歎著氣讓衙差看著出去了。宋南枝從屏風後頭走出來,看著院子裡蔡永懷的背影,道:“我覺得不是他。”“嗯。”祁淵表示讚同。蔡永懷有兩子一女,蔡寒珊是他唯一的女兒,就算要殺雙錦,也不會用如此暴烈的辦法,嚇到蔡寒珊。宋南枝道:“但是他們兩個的死,肯定和他們的私情有關。不然凶手不會扒光他們的衣服,讓他們如夫妻般依偎躺在床上,這樣一定是在暗示什麼。甚至是……”宋南枝思索著,聲音低了下去。祁淵很關心她的看法,追問:“甚至是什麼?”“……帶有懲罰的意味。”祁淵眉頭一挑。從雙錦身上入手沒能找出凶手,那便可以從武博身上入手了。可是兩個人還有尚如斯仔細地訊問、調查,都沒發現武博除了雙錦外還有彆的女人。蔡府給宋南枝收拾了間廂房歇息,陶季就坐在窗框上百無聊賴,聽了案情後,對雙錦手上的“胎記”發表了看法。“擦不掉的印記麼?還是紅色的?是不是蔡寒珊的口脂啊?”“什麼口脂?”陶季從窗框上跳下來,道:“她有種自己配了方子製作的口脂,擦上去就很難掉色,洗了臉之後還會有淡淡的紅色在唇上,這樣就能保持睡覺的時候也有好看的唇色。當初她還送過我一盒呢,不過我沒用。”宋南枝立馬把陶季拉到案發現場的房間裡,抽出梳妝台的櫃子,指著裡麵的一盒用過的口脂,問:“是這種嗎?”陶季看了看盒子,點頭道:“就是這種。”宋南枝轉頭,撞見進來的祁淵,率先開口道:“世子,我覺得還是要審一審蔡寒珊。從她醒後我們第一次接觸的表現來看,她肯定是知道些東西的。”祁淵搖搖頭,“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我們暫時審不了蔡寒珊。凶手來自首了。”宋南枝:“?”——武博的母親,武婆子麵對祁淵的威勢,瑟瑟發抖地交代。“……我早知道我兒子喜歡雙錦那丫頭,隻是我也知道,雙錦被老爺看上了。我勸博兒斷了念想,以後找個好姑娘,可他就是不肯!就是被那賤丫頭給迷惑了!我一時生氣,就……就買通了山賊,幫我除掉雙錦!隻要雙錦死了,博兒就不惦記她了……”武婆子說到這裡,泣不成聲,哭得慘烈。“可是我沒想到,那山賊是個心黑的,去的時候正好撞見雙錦勾著博兒做那事,殺了雙錦後,博兒反抗,他便把博兒也……也……我實在是悔不當初,心裡十分煎熬,隻求大人賜我一死,讓我下去給博兒賠罪……!”隨後蔡永懷也上前來,交出一個五花大綁的男子。“武婆子是府內灶上伺候的,她放山賊進來後,就把他藏到了廚房,作案後也一直沒出去。府內出了這等事情,還驚擾賓客,實在慚愧,現在我就把兩名凶手交與世子和京兆府,任憑處置!”武婆子和那被捆住的男子臉上立刻流露出絕望的表情,但是都沒有反抗,讓衙差帶走了。祁淵環視了一眼屋內眾人,道:“如此,那我便撤下人手,結案了。”蔡永懷如釋重負,忙道辛苦。撤回人手的時候,宋南枝忍不住了,走到祁淵身邊低聲道:“你真的打算結案了?”蔡府的這番說辭實在是牽強。其一,從剛才的表現來看,武婆子並不是個心理承受能力多強的人。若是她真的唆使山賊殺了兩人,在審訊時就已經崩潰了,不可能淡定到連祁淵都分辨不出。其二,剛才那個被揪出的“山賊”,雖然衣衫零落,身體健壯,但是手上都沒有繭,不像常年拿武器的山賊。而且目光也不夠銳利,十分躲閃,看起來倒像是個來頂罪的。而且宋南枝私下裡問了情況,武婆子是簽了賣身契的家仆,一家人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蔡府手裡,若是蔡家人有什麼吩咐,威逼利誘下來,她肯定是莫敢不從的。祁淵低頭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勾起了笑意。“你就這麼了解我?知道我是在等魚上鉤?”宋南枝放下心來,又覺得祁淵不正經,輕輕剜了他一眼。祁淵笑得更加開心了。離開蔡府前,宋南枝拉上陶季,一起去看了趟蔡寒珊,發現她還在臥病吃藥,眼神空洞,兩個人和她說話,她也隻答一兩句。宋南枝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想發現些端倪,蔡寒珊的目光就直直地和她對上了。“宋姑娘。”蔡寒珊聲音虛弱,輕輕地說:“你能把世子爺叫過來嗎?我有些話要和他說。”宋南枝答應了。祁淵進來,蔡寒珊的目光又活了,她坐起身子來,對宋南枝和陶季道:“你們二位可否先出去一下?”陶季出去了,宋南枝本來也想出去,卻被祁淵攔住了腳步。“你就在這兒,我和她沒有什麼事是你聽不得的。”蔡寒珊聽了,淒慘地笑了笑:“我終究是輸了,沒有得到世子的人,也沒有得到世子的心,就連半分垂憐也沒有。”祁淵拉著宋南枝的手,站在床前,漠然地看著她。蔡寒珊捧著藥碗,雙目無神地念叨:“我真蠢,居然還想以那樣的方式,來逼世子就範,嗬,我真是太蠢了……”祁淵:“你知錯了便好,免得白發高堂還日日為你擔憂。”蔡寒珊轉過臉來,衝著祁淵一笑,那笑容像是硬擠出來的,眉目極其不自然,放在慘白的臉上,讓宋南枝悚然一驚。蔡寒珊開口,聲音裡居然帶了幾分故作的甜美。“自然了,我以後不會讓他們擔憂了,世子,我也不會讓你煩憂了。我不再纏著你了,皇後娘娘那裡,她如果問,我會說,我與世子你性格不合。我成全你和宋枳,好不好啊?”祁淵皺眉,“我不需要你成全,你本來就與我無關。”說著就拉著宋南枝走了。走出蔡府,宋南枝還在回憶蔡寒珊最後的笑,大熱天的,她居然生了冷汗。祁淵見宋南枝魂不守舍地,安慰道:“你不必害怕,她翻不出什麼花來,接下來我會在蔡府周邊嚴密布控,看這件案子到底是誰人在主使。”祁淵把宋南枝送到了公主府,許多福迎出來,聽了案情,也道:“蔡寒珊不簡單。”侍女送來了冰鎮甜瓜,兩個人邊吃邊聊,宋南枝消去了一身暑熱,忽而感覺十分愜意。她恍然回憶起來,這樣的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她看許多福的目光不自覺變得柔軟,“郡主,蔡寒珊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從前和她交集不多,隻知道許多人都誇她,說她是個名副其實的賢淑貴女,結果人品怎麼樣,你也看見了。她就是特彆能裝,也十分有野心,知道自己父親不成器,祖父致仕後,蔡家就要從一品名門掉落下來,就想著法地攀龍附鳳唄。”宋南枝思索著:“這樣一個野心和目的性都很強的人,會在什麼情況下,突然放棄了目標呢?她說不會再纏著世子了,我總感覺那語氣很奇怪。”“因為她受了驚嚇?左右我覺得她這人很可怕,你就彆管了。我母親派人來給我送了甜瓜,還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避暑山莊玩兩日。宋枳,你明日陪我去吧,京師太熱了。”宋南枝想著,蔡家那裡起碼還有幾日才能收網,便答應了。這一晚,宋南枝暫時輕鬆,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到第二日早上醒來的時候,公主府裡已經不見了許多福。侍女道:“宋姑娘,郡主已經先行一步了,說會讓人護送你去避暑山莊。”宋南枝奇怪,“郡主那兒出什麼事了嗎?怎麼走了也不通知我?”侍女搖頭。宋南枝洗漱完出來,見著庭院裡立著的人影,朝陽從他肩上灑落,芝蘭玉樹,宋南枝望著他,一瞬間覺得世間所有的美好就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祁淵微微一笑,向宋南枝招手,就像是他們從未分離過一樣熟稔。“走吧,帶你去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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