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大姐怕舊事重提太尷尬,趕緊說了句:“不耽誤你們了。”說完立馬拉著她的朋友走人。展翊看秦木蓉,滿臉狐疑。秦木蓉抿唇一笑,說:“剛搬來沒兩個月,餘大姐犯了舊疾,我下班回來救了她,從那以後她就時常給我送點東西,見我獨來獨往,以為我單身,就想著把她侄子介紹給我,直接說怕我拒絕,找了個理由讓我去她家跟她侄子見了個麵。”展翊一個“原來如此”的點了點頭。秦木蓉邊走邊繼續說:“第二天她來敲門跟我坦白,說她侄子看上我了,問問我什麼意思。我說我已婚,她不相信,我就把結婚證拿給她看了。”展翊聽完沒說話,摸著鼻子一副沉思的表情。秦木蓉感覺到什麼,扭了頭看他,見他一副有心事的模樣,問道:“你在想什麼?”他說:“我在想,要不要跟齊佑琪一樣,向全世界宣告你秦木蓉是我展翊的老婆。”結婚的時候,秦木蓉怕麻煩,要求不辦婚禮,簡簡單單領了證請親人朋友吃頓飯就可以。所以他們的已婚訊息,隻有少部分人知道。展翊一直想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他想跟全世界宣布,她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幸福。可秦木蓉不願意,他隻好由了她的意。說起齊佑琪,秦木蓉不知想到了什麼,說:“又有什麼用,人不在身邊,也隻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秦木蓉是在說齊佑琪和慕容熠,展翊卻聽成了她在抱怨聚少離多。看樣子,的確是要放下工作,多陪陪她了。跟上她的步伐,他說:“木蓉,以後我不出差了,每天都回家陪你好不好?”秦木蓉聽著頓了一下,垂了頭,沒說什麼,腳下卻放慢了速度。與他並排時,她伸了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她的眸光不看展翊,看著腳下兩人一起行走的步伐,就像是一起走到了地老天荒。展翊也沒看她,神情認真又嚴肅,張開五指,用力握住了她的手。這一路,再也沒鬆開。手心傳來他的溫熱,夜色逐漸昏沉,秦木蓉的心卻明朗了起來。走了一身汗,回到家,秦木蓉先回屋衝了個澡。洗完去廚房倒水喝時,看見展翊光著膀子從衛生間出來。燈光下,未乾的水珠滑過展翊那片古銅色的寬闊胸膛,肌肉健壯發達,尤其是塊狀的胸肌和腹肌,看上去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那樣的結實、高大、又有力量。他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往前走,沒注意到秦木蓉在廚房。秦木蓉剛喝進去的水全咳了出來,嗆了個不輕。聽到動靜,展翊扭過頭去,才看見秦木蓉站在那。秦木蓉瞬時轉過身去,背對著不敢看展翊。光著膀子的男人秦木蓉並不是沒見過,但沒有見過可以讓她不由控製麵紅耳赤心跳加速的。她又喝了口水來掩飾自己此刻的心慌意亂。“你怎麼了?”展翊看著她,口吻帶著擔憂,可俊眸卻揚著笑意,就連嘴角也隱隱抽動,戲謔隱隱浮現。“沒事!我回屋睡了,晚安!”秦木蓉逼著自己鎮定地放下杯子,然後目不斜視地從他跟前走過。“木蓉!”展翊突然叫住她。她站住了步子,沒有回頭,努力持平語調應答了一聲:“嗯?”展翊說:“你怕黑嗎?”秦木蓉有些疑惑他怎麼會問這個,實話回道:“不怕。”“那我怕黑!”展翊說,“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我一個人害怕!”秦木蓉身子顫抖了一下,她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經曆過龍潭虎穴的他,又怎麼可能會怕黑。良久,她輕聲說:“好!”雖然她答的很小聲,但展翊還是聽見了。紅唇一勾,他朝她走去。進了屋,秦木蓉將一大半床讓給他,背對著他睡在了最邊緣。展翊側身躺在她身邊,將一手枕在臉下,看著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身子,防備的如同將自己包裹在一層無形的軀殼中。展翊知道她在緊張,他不碰她,她能允許他睡在一張床上就已經是最大的進步了。伸手,關了燈,他閉上眼。他讓自己也躺在最邊緣,留給她一個安全距離。有時候,展翊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麼喜歡秦木蓉,喜歡到為她守身如玉。這麼多年,並不是沒有女人大著膽子向他投懷送抱,可每一次他都不留情麵的拒絕了她們,拒絕到她們以後看見他如同看見個瘟神一般,再也不敢靠近。他喜歡秦木蓉,所以在她麵前斂了所有鋒芒;他對其他人過於冷漠,是因為他把畢生的溫柔全給了秦木蓉。他想,秦木蓉已然成了他的一顆心,沒有了她,他一定是無法活下去的。夜色更加昏沉,整個屋子漆黑一片,更是安靜的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他知道秦木蓉也沒睡,但他不敢翻身,怕一活動,會驚了秦木蓉,她現在太緊張了,如同繃緊的弦般一觸即發。可他躺著不動彈又覺得渾身難受,讓他更難受的,是秦木蓉身上傳來那一陣陣非常誘人的體香。他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他原以為自己可以心平氣和地睡在她身邊,安然無恙地度過這一晚,沒想到僅是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就有一股要摟她入懷的衝動。他的呼吸變得不順暢起來,隻覺得有些口渴的厲害,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幾下口水。他開始後悔自己進來遭這個罪了,最愛的女人躺在身邊,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他卻不能碰。他也不敢碰,雖然這兩天他挑逗她,調戲她,讓她熟悉他的氣息,而她也不似以往那般排斥他的親近,甚至有時會主動回應他的熱情,但關鍵的那一步,她不點頭,他還是不敢冒犯。此刻他額冒汗晶,又渴又熱,他覺得自己如果繼續在她身邊躺下去,一定會被浴火燒死。不行,他要出去,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住而對秦木蓉動了粗!他動作極輕極輕地起身。“彆走!”黑暗中,他突然聽見秦木蓉輕聲說。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定是太需要而出現幻聽了。可在他邁步要走時,又聽見秦木蓉說:“不許走!”這次的語氣稍微加重了些。他聽清了,而且他也聽見了秦木蓉翻過身來。眸中有些驚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她這是同意了嗎?秦木蓉當然同意,又怎麼可能會不同意?她讓他進屋,就默許了什麼,難道他是真的以為她會相信他怕黑嗎?這個笨蛋,這種事,還要等她一個女的去主動嗎?再說了,她都不敢主動了,因為她怕她一主動,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聽到他重新回床上躺下,並且與她麵對麵躺著,感受著他呼出的氣息有些急促,她紅著臉,故意說:“為什麼要走?你不是怕黑嗎?”他不說話。她知道他在努力壓抑著什麼,他身上散發出的熱度,幾乎要將她灼傷了一般。她的嗓音變得綿軟酥人,呼吸也隨著他的急促而輕喘起來,問著:“你,不想要我嗎?”微顫著身軀,她說,“我想要你!”這四個字,無疑是一把乾柴,徹底點燃了展翊。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伸手,一把將秦木蓉摟入懷中……夜色溫柔,展翊更加溫柔,儘管欲火焚身,他也努力保持自己的理智不要傷著她。等到她完全做好了準備,他才纏繞上她的身子。夜深沉,萬籟俱寂。秦木蓉喘息著,她終於走近他了,她以為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沒想到短短幾天,她就可以完全與他融為一體。是因為有他愛的包容,才讓她勇敢走出每一步。倚在展翊的懷裡,聽著展翊有力的心跳聲,一滴歡喜的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夜深沉,萬籟俱寂。慕容軒躺在床上,抬手,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這隻手,曾經多少次遞給秦木蓉東西,也多少次從秦木蓉手中接過東西,可卻沒有一次,緊緊握過秦木蓉的手。他拿起手機,打開私密文件夾,滿目深情地看著裡麵一張張秦木蓉的照片。這些照片多數都是他偷拍的,有她低頭做實驗的,有她走路的,有她吃飯的。唯一一張光明正大拍的照片,是她畢業那天。她淺淺笑著,明眸善睞,最好的陽光在她身上都失去了色彩。還有一張是他們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合影,她輕抿著唇,雖然帶著微笑,身子卻緊繃著朝前,從始至終,她都那麼怕他,如果當初,他能夠溫柔一些,是否如今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他有些懊惱地扯過被子,蒙住了頭。夜深沉,萬籟俱寂。慕容熠躺在辦公室幾把椅子搭成的臨時床上,雙手枕著腦袋,瞪大了眼睛看天花板,看著看著,竟看出了齊佑琪的身影來。他喜歡齊佑琪,悄悄喜歡著,在慕容夫人給他看她的海報,看到她那張非常陽光的臉上,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蕩漾著耀眼的星芒時,他的心就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他喜歡她,所以那晚見她在陽台上坐著,黯然銷魂的模樣,刺痛了他的心,他沒有絲毫猶豫,朝她奔去。他喜歡她,所以明知她跟他假結婚是為了不讓秦漠知曉了她的心思而疏遠了她,他還是答應了。想起那晚她哭著說她和秦漠的事,說她對秦漠的似海情深,想起她說這輩子能讓她吃醋的隻有秦漠一個人,他沒來由的一陣煩悶。他將枕在腦袋下的一手抬起,壓在了自己眼眸上。夜深沉,萬籟俱寂。齊佑琪翻來覆去,餓的她難以入眠。晚飯沒敢去慕容家蹭,找了個借口回絕了慕容夫人的電話,下了最後一包速食麵墊吧了兩口。可到了這一刻,又餓的她前胸貼後背。以往李錦茹會派人送食物來把冰箱填滿,還會準備一堆不含熱量的零食在櫃子裡。現在她退出娛樂圈,李錦茹自然不會像以往伺候搖錢樹一樣繼續伺候著她的生活起居。傍晚她本想出門采購的,剛開了車要出去,碰上保安處與她關係比較好的保安小趙。小趙告訴她,門口蹲了好幾個記者,她隻好放棄了親自采購的想法,等著明天打電話讓秦木蓉送點來。可沒想到這一刻她會餓。中午喝碗粥,晚上吃包速食麵,能不餓才怪。實在餓的難受,她扛不到明天給秦木蓉打電話了。爬起來,找手機,翻出“我家小蓉兒”,撥了過去。聽到什麼,她擰了一下眉。“掛我電話?”齊佑琪有些不可思議,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齊佑琪不死心地再打,這回秦木蓉接起來了。“佑琪——有事?”秦木蓉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就像是大病了一場的虛弱無力。“你怎麼了?聽著聲音怪怪的,生病了嗎?”齊佑琪疑惑爬滿眼眸。“沒、沒有,我很困,沒事就掛吧!”秦木蓉不等她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木蓉,我——”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齊佑琪隻好放棄了向秦木蓉求救。大半夜的,誰可以救救她的肚子呀!送外賣的這一刻也進不了彆墅區大門。正要放下手機時,也不知怎麼的,慕容熠三個字突然從她腦海中閃過,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扛過肚子的抗議,從通話記錄中翻出慕容熠的電話,撥了出去。那邊響了幾聲,接起來,語聲慵懶朦朧:“喂!”齊佑琪聽著慕容熠像是在睡覺,問著:“慕容熠,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慕容熠一聽是齊佑琪,一下坐起身子,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緊忙穩住身形,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