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陽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辦公室裡突然多了一種古怪又說不上來的氣氛，她覺得，辦公室裡那些人看到她，好像多了一些笑容，可這笑容裡，又似乎夾雜著一點彆的，可是，是什麼呢？進辦公室之前，陳陽陽隱隱約約聽到了……“懷孕”兩個字！中午吃飯的時候，陳陽陽一個人端著盤子走到了角落的餐桌旁。“陳總監……”維娜踩著恨天高過來叫了她一聲，她轉過頭，便看到維娜一臉神秘兮兮的表情。“嗯？”陳陽陽看著維娜，問道，“有事？”維娜欲言又止，忽然說道：“你玩x音麼？”“什麼音？”陳陽陽說。“x音。”維娜說，“瞧我這腦子，陳總監肯定不會玩x音啊。”“怎麼了？”陳陽陽知道，維娜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話。“x音上麵有你的一個小視頻，老有愛了！”維娜一激動，連老家話都給蹦出來了。“什麼？”陳陽陽說。維娜拿出手機，點開視頻，裡麵正是她穿著醫院的病號服，被韓理扯得一個趔趄，差點撞上他，然後他一個轉身，將她在了懷裡，其實這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場景，但是以配上音樂和慢動作回放，再加上兩人都比較上鏡，怎麼看都像在演偶像劇似的。這個視頻瀏覽量已經到好幾十萬了，而且評論數也已經好幾千了，發布者正是昨天那兩個女孩，本來她們是準備去醫院錄視頻的，結果一不小心陳陽陽和韓理就入鏡了，而這條視頻還一不小心就火了。維娜激動得說：“哇塞，這是陳總監男友嗎？簡直帥炸了好嗎！”陳陽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所以呢？”維娜臉色一變，說：“所以那個顏思露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逢人便說你住院肯定是因為做了流產手術。陳總監，她聯想能力挺強的，不如你向上頭反應一下，讓她去外頭做八卦記者好不好。”陳陽陽喝了口湯，表情淡淡的。維娜見陳陽陽不說話，便也閉嘴了，心裡其實挺怵的。她心裡清楚，顏思露可能根本就不在乎這份工作，而且她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就是因為清楚，辦公室裡才有那麼多人看不慣顏思露，這其中就包括維娜。顏思露有什麼，要說長相，維娜比她強，要說身高身材，顏思露沒一樣比得上她，工作能力更是相差十萬八千裡，她是正兒八經的211大學畢業的，而顏思露上的是國外一個沒名沒姓的野雞大學，她樣樣都比顏思露強，隻不過顏思露有個有錢的爹，而她沒有。從前，維娜不敢跟陳陽陽比，現在陳陽陽都有男朋友了，一個顏思露又橫插在前麵，霍南成那樣優秀的男人，憑什麼要歸顏思露這個草包千金，而且這顏思露還竟然開始以霍南成的女朋友自居了。要是陳陽陽能把她調到外勤部去，這個顏思露肯定會受不了當場提出辭職。陳陽陽說：“維娜，你是個聰明女孩，適合和不適合，從來都是一條涇渭分明的線。”陳陽陽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她知道維娜心裡在想什麼，也知道這是辦公室裡大多數女孩的想法，霍南成是大老板的親侄子，有顏值有才華，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的，有想法很正常，隻是大部分都抱著觀望的態度，隻有顏思露和維娜付諸了行動。陳陽陽其實挺喜歡維娜的，工作能力強，有膽識，跟人相處的時候，永遠知道該用什麼態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哪怕是偶爾耍一些小聰明也並不惹人討厭。維娜說：“陳總監，我……？”陳陽陽說：“維娜，好好工作。”她正準備端起餐盤離開，突然又想到了x音裡麵那條視頻，她說：“那條視頻你轉到我微信裡一下吧，謝謝。”維娜愣怔了一下，呆呆的點點頭，看著陳陽陽那雀躍的表情，有一絲絲疑惑，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高冷總監嗎？因為休假的緣故，陳陽陽落下了很多工作，所以最近這段時間每天都在加班，每次韓理打電話來的時候，陳陽陽都在工作，幾次之後，韓理便說：“你不是為了和我去京市才這麼拚命的吧？”“不是。”末了，陳陽陽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好吧，是有一點點。”“又不著急，可以慢慢來，身體要緊。”“好，我慢慢來。”陳陽陽做事很有效率，完成工作之後便開始著手準備假期的事情了，韓理那邊也開始準備假期的事情了。兩個人商量好假期之後，韓理回了住所，用電腦在網上看起了機票，抽屜裡的手機響起，韓理目光沉了一下，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怒吼：“臭小子，你請假回京市了？”“嗯。”韓理說。“你來容城是工作的還是談戀愛的？”那頭的人說道。韓理沒說話。“你自己說的會注意分寸，這就是你的注意分寸？”“我……”韓理將辯駁的話咽了回去。“我可跟你說了，你要查的這事兒會牽連到很多人，到時候可不是那麼容易兜住的。”“我知道。”韓理說。“你知道個屁！”那頭氣衝衝的將電話掛了。掛了電話之後，韓理顯得有些茫然，他翻開通訊錄，看著手機通訊錄裡“唐澤雪穗”四個字，心裡總有種異樣的感覺，他有時候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又時候又覺得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靈魂像分裂成了兩半，瘋狂撕扯著他的身體。他突然有股強烈的衝動，想打一個電話給陳陽陽，他現在迫切的想要聽到她的聲音。可末了，他還是沒有按下撥號鍵，而是選擇將手機放回了兜裡，他躺在床上，用手背擋住了眼睛，嘴角微微翹起，像是掛著一個哀傷又苦澀的笑容。韓理訂了十點的機票，如果不晚點的話，大概下午一點多就能到京市。第二天，陳陽陽很早就開始給韓理打電話了，韓理前一天晚上失眠了，接到電話的時候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他看了一眼時間，才七點鐘，他說：“我訂的是十點的機票，而且從這裡到機場的路不堵。”“我知道，我就是有點緊張，所以想給你打個電話。”陳陽陽說。韓理輕笑一聲說道：“彆緊張，我家裡的人都挺好的。”出發前，兩人路過超市，陳陽陽說：“買些零食吧。”韓理說：“不用了吧，才幾個小時的路程，買點水就行了。”陳陽陽說：“那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買就行了。”陳陽陽在貨架上選了很久，她本來隻是想買一小塊麵包的，可是當她看到透著包裝都覺得甜膩的泡芙蛋糕的時候，她伸出手，拿了好幾個裝在了小籃子裡，一圈走下來，陳陽陽發現自己買的大部分都是甜食。候機的時候，陳陽陽拆了一個泡芙小蛋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刺激著人的神經，她咬了一口，很甜，說實話，她覺得味道並不好，可是她裝出了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韓理睜開眼睛，瞄了一眼陳陽陽，然後又看了看她嘴裡的泡芙蛋糕，嘴唇動了一下，將頭側過去了。陳陽陽突然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嘴裡彌漫著一股奶香味兒：“陪我說會兒話吧。”“不說。”韓理的喉結上下動了兩下。“哦。”陳陽陽點頭。韓理突然飛快的往她唇角輕啄了一下，然後舌頭輕輕掃過了她的唇角，她知道這一次肯定不是親吻，他在偷偷舔她嘴角的奶油。陳陽陽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韓理沉下臉看著她說道：“你故意逗我？”陳陽陽說：“不然呢？”韓理冷哼一聲，拿過陳陽陽手裡吃掉一半的蛋糕吃了起來，他說：“怎麼說我也不能辜負你一片心意不是。”京市那邊天氣要比容城的熱一些，天很藍，整個城市都感覺亮堂堂的，沒有容城那種灰蒙蒙的感覺。回到京市之後，韓理就開始用京片子跟人交流了。京市的出租車司機特彆熱情，還以為兩人是來旅遊的，就開始嘰裡呱啦的介紹景點了，直到韓理說起一口京片子，司機才知道原來是老鄉啊。雖然口音重了些，到底跟標準的普通話也還是差不離，所以陳陽陽聽起來並不吃力。司機帶他們走的是一條小路，一路開過來，到處都是古樸老式的建築物，琉璃瓦，朱紅的牆麵，門口的石獅子瞪著圓眼睛磅薄大氣。司機停在了不遠處的胡同口處，司機說：“隻能送這兒了，不能再往裡走了。”陳陽陽還沒太明白司機的話，剛想問為什麼的時候，韓理拉了拉她的手說：“下車吧。”陳陽陽和韓理從司機的後備箱裡把買好的禮品拿了出來，韓理一手拎了幾個袋子，將東西都拿在了自己手上，然後揚了揚胳膊，特彆得意的說：“挽著我的胳膊，讓咱們院裡的人瞧瞧，我韓理領了個多俊的媳婦兒回來。”陳陽陽以前也不是沒來過京市，可那都是走馬觀花式的，不是為了考試，就是為了出差，她這一次跟著韓理一起過來，深有感觸，那就是京市人是真貧。陳陽陽被韓理帶到了戒備森嚴的大院門口，門口站著兩個站得筆直的守衛，看著年齡很小，不過剛剛二十的樣子，做起事來倒是耿頭耿腦，一本正經的模樣：“你們找誰？”韓理好長時間不回來了，門口的守衛又換了一撥了，他說：“我找韓正濤。”“找韓首長的，來這裡做一下登記，還有，你們手上拿的東西也要檢查！”韓理安慰陳陽陽說：“沒事，我從小在外頭買個內褲襪子什麼的也要檢查呢。”登記完之後，守衛又去打了個電話，這才將兩人放了進去。進了大院之後，不遠處便有個籃球場，此時，球場上正有一群穿著軍綠色短袖的壯漢在球場上揮汗如雨，旁邊是一群大老爺們在呐喊助威，聲勢浩蕩。韓理躍躍欲試，正在翻記分牌的男人認識韓理，看到韓理之後對他喊了一聲：“阿理，你小子怎麼突然回來了，是擔心小令，回來看他吧？”那人沒有看到韓理身後的陳陽陽，正準備跟韓理嘮嗑嘮嗑敘敘舊的，剛一走過去，便看到；了他身後冒出一個頭來的陳陽陽，他嚇了一跳，叫了一聲：“我去，黃金單身漢是帶媳婦兒回來了！”要是之前，陳陽陽多少還會有點不好意思，可現在，她滿心都是韓令的事情。她記得前陣子陳陽陽說韓令消失了，韓理當時含糊其辭地搪塞過去，可剛剛男人說的那句“擔心小令回來看他”，證明韓令就在北京。她以前就覺得韓理對韓令總有些過於小心翼翼，就像是容易摔碎的鏡子似的。經常問他是不是吃藥，結合剛才那句話，陳陽陽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韓令到底怎麼了？韓理又為什麼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