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卷宗(1 / 1)

陳陽陽做茄子的時候,不小心多放了兩勺糖,她原本隻想放兩勺的,但心裡想著案子的事情,結果忘記放過糖了,又多加了兩勺。他們家一向都是標準的用量,陳陽陽吃這個茄子的時候,是覺得甜了一些,可沒想到韓理卻很喜歡吃,尤其是油燜茄子,將菜拌著飯吃,能吃滿滿一大碗。陳陽陽問:“你喜歡吃甜的啊?”韓理沒想到自己嗜甜的這個小秘密這麼快就暴露了,他一直對於嗜甜這個愛好不恥,總覺得甜食都是小姑娘愛吃的,以前年紀小的時候,吃出滿嘴的蛀牙,牙疼得厲害,家裡便管的嚴,不讓他吃甜的。後來長大了,又覺得愛吃甜食總覺得掉份兒,所以總也克製著自己,隻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吃幾塊糖,砸吧砸吧放在嘴裡,彆提滋味有多好了。韓理放下碗,淡淡的說了句:“還行吧。”陳陽陽不知道韓理的心思,笑著說:“你這哪是還行啊,我吃這茄子都覺得有點甜到齁了。”韓理麵上掛不住了,他轉移話題說道:“那你喜歡吃什麼?”陳陽陽想了一下,還真不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酸甜苦辣她都沾,可都沒什麼特彆喜歡的,她說:“我都行。”韓理說:“說自己都行的人,其實最難伺候了,換言之就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陳陽陽故意板起臉說:“那你是嫌我太事兒了?”韓理捏捏陳陽陽的臉,她的臉看著很小,其實捏起來肉挺多的,手感頗好,他說:“再不好養,我也得養啊。”吃完飯,韓理便開始收拾碗筷,陳陽陽要幫忙,韓理不讓,陳陽陽也就不再堅持了,她說:“那我繼續幫你看一會資料?”韓理說:“嗯。”陳陽陽坐在電腦前翻閱了起來,韓理站在推拉門旁看了陳陽陽一會兒,她今天沒化妝,紮了一個馬尾,穿著一件薄薄的運動外套,看上去好像他剛認識她的那會兒。韓理忍不住想抽根煙,他倚在門框上,將嘴裡的煙點燃,然後隔著煙霧,又看了陳陽陽好一會兒,可不管怎麼看,好像總也看不夠似的。洗完碗,韓理走到她身旁說:“看出問題了嗎?”“這是所有的?”陳陽陽問。韓理老實說道:“不是,隻是一部分,還有一些案子,彆說拷貝了,連看一眼都要經過層層審批。”陳陽陽問:“什麼樣的案子?”韓理摸摸陳陽陽的頭說:“大案子。”他不說,她也就不繼續問了。陳陽陽沉默了一會兒,韓理撩撩她耳旁的碎發問道:“在想什麼?”陳陽陽說:“我在想,他究竟是為什麼要做出溶屍殺人的變態行徑?”韓理說:“這跟反社會性人格脫不了關係,而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特征是高度攻擊性,缺乏羞慚感,不能從經曆中取得經驗教訓,行為受偶然動機驅使,社會適應不良等,任何一個理由,都能讓他走上犯罪的道路。”陳陽陽說:“可是,如果單單隻是因為想殺人,他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十七八歲的高中生呢,而且,他挑的這幾所學校,都是容城普高中最好的學校,我們上次去羅凱娜的學校,保安竟然連登記都沒有就讓我們進去了,按道理來說,他就算是有什麼特殊癖好,也應該是挑管理比較鬆散的學校啊。”韓理說:“照你的意思,他是在複仇嗎?可是,複仇對象會不會太廣泛了一點?”所以,陳陽陽一直想不通,反社會性人格,純粹為殺人而殺人好像又解釋不了,可是,複仇也說不通,那麼,他究竟想乾什麼?陳陽陽腦子裡開始把看過的案子又順速篩選了一遍,她坐在沙發上,看著牆壁上那盞小小的橘黃色的燈,它被安置在書架上,隻占據了小小的一隅,像是燈塔上的指路燈一樣,而她此刻,就在那一束燈光中快速的奔跑著,路過一片又一片充滿著字符的沼澤。剛剛那些看過的資料,那些字符一排排在她的腦子裡漂浮著,她一次次路過,把那些案子一次次的排序重組。陳陽陽微微皺眉,太陽穴有些發脹,頭有些疼。腦海裡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打斷了陳陽陽的思考,強行逼陳陽陽關上了腦海中記憶宮殿的大門。她忽然想起了陳江江自己跟自己較勁的模樣,現在的自己,大約也跟陳江江是一樣的吧,某些事情,一旦較起真來,就非要弄出一個所以然來。韓理打斷了她的思緒,他抱著她,將她的頭按在懷裡說道:“你看起來很疲憊。”韓理覺得陳陽陽並不是那種需要人照顧的脾性,相反,她獨立,自主,在家裡麵,也是充分的扮演著長女的角色,做什麼事情,都不會胡亂任性,照顧著家裡人的感受,這一點,從她對陳江江的態度便可以窺見一二。不過,現在看著她滿臉疲憊的樣子,韓理總覺得她是一個需要照顧的弱者,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變態的想法,就像小女孩對待心愛的洋娃娃那樣,他想抱著她,喂她吃飯,給她穿好看的裙子,為她梳頭發,什麼事情都親曆親為,她隻需要乖乖的,做他手中的娃娃就可以了。陳陽陽被韓理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摸自己的臉說:“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有花。”韓理將她放到沙發上,他將她壓在沙發上,手撐在兩旁,他說,“我來采花。”陳陽陽看著韓理嘴角浮出的笑意,那麼的情真意切,她覺得自己的心臟此時此刻像是吸飽了水的海綿那樣,鼓鼓漲漲的,讓她一會兒覺得甜蜜,一會兒又覺得酸楚。她覺得自己和韓理的感情太順利了,就像她從前那幾段如同搭火車一樣順遂的感情,可是,跟韓理在一起,陳陽陽覺得自己是是坐的過山車,忽上忽下,緊張刺激,裡麵包含了所有的期待和酸甜苦辣,可是韓理呢,韓理的感覺跟她是一樣的嗎,還是他也如同過去的自己那樣,搭上一趟平靜的火車,或許是因為寂寞了,或許是因為年齡到了……陳陽陽被韓理炙熱的吻包裹住,她覺得自己好像失去水分的柴草,隻要一點點火,就可以讓她燃燒起來,她的手繞到韓理的後頸,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的說道:“吻我。”一瞬間,韓理悶哼一聲,朝前傾了一下,將兩人的身體貼得更近了一些。“給我脫了。”韓理聲音沙啞的說道。陳陽陽的手觸摸到他的T恤邊緣,她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看著韓理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都在戰栗。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好像走到一條漫長而又幽深的道路上,她看到了來自遙遠的光,她在追尋著那束光,一直奔跑著,前進著。手機響起,韓理急忙從地上把牛仔褲撿起來,嘴裡罵了句臟話:“我艸!”陳陽陽被他這句臟話逗笑了。韓理語氣不耐的說道:“有什麼事嗎?”陳陽陽從沙發上坐起來,故意從背後摟住韓理,然後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韓理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跟著抖了一下。陳陽陽輕笑一聲,便聽到電話那邊傳來江承的聲音:“韓隊,我們查到可疑的地方了。”韓理說:“什麼可疑的地方。”江承說:“雖然最近沒有購買化學用品突然增多的單位和個人,但是我們發現,從去年開始容城特殊學校的化學用品就在逐步的增多,而且,其中就有鉻酸洗液的配方。”“容城特殊學校?!”陳陽陽沉思道。“什麼?”韓理問。陳陽陽將韓理拉到電腦前麵,用鼠標將電腦點開說道:“你仔細看看這一份資料。”八年前,一名貨車司機離奇失蹤,從此以後便杳無音訊了。這名司機名叫張實,容城特殊學校的物資都是由他運輸。張實失蹤之前不久,曾把一名特殊學校的一名名叫方亞珍的女孩撞成了重傷,後來沒過多久,方亞珍便去世了。當時,經過監控錄像查看,當時是雨夜,天黑雨大,方亞珍是突然從路口衝出來的,張實根本來不及刹車,方亞珍直接被貨車撞飛,腦部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而經查實,方亞珍十七歲,患有間歇性精神疾病,是容城特殊學校裡麵的一名學生,主要責任不在張實。因為張實當時是有買保險的,所以保險公司賠了一大筆錢,張實隻要負擔很小的一部分了,但是就在法院判決書下來之後,張實離奇失蹤了。為什麼稱為離奇呢?當時加上保險公司賠付的錢,張實還要賠十多萬,要是為了逃避責任,不想擔負這個錢也是有可能的,隻不過,就算逃走,也總該有些蹤跡可循,可是張實真的就像突然之間人間蒸發了一樣。警方調查無果之後,便將檔案存封了起來。消失,雨夜,十七歲的女孩,特殊學校,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雨夜殺人狂留下的線索不謀而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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