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在無間 心在桃源(1 / 1)

誤入情途 七憶歡 2101 字 4天前

早上楚落因為時差早早醒來,她不願叫醒Ben,於是在桌上給他留了紙條,沒想到寫了一半,他便從背後敲她的腦袋;“想偷偷溜走?”楚落吐吐舌頭:“不想吵醒你嘛。”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對楚落說:“不礙事的。”Ben陪楚落一起到外麵吃早餐,空氣裡是雪鬆的味道。店鋪很小,是中國人開的,不大的麵積裡卻擺滿了書,楚落隨手翻開一本,一眼便讀到了那句話:“幸福感這種東西會沉在悲哀的河底,隱隱發光,仿佛砂金。”再看一眼封麵,是太宰治的合集。Ben把這本書買來送給楚落,她則把那本巴掌大小的留給了他,然後去坐飛機,半道上,楚落忍不住一笑,她真的是瘋了換這麼一本像磚頭一樣重的書乘坐飛機。同樣是晚上七點左右的飛機到達A市,楚落直接回了家,路上收到秦夜庭的消息,他問傅棠梨是否已經把戒指歸還。楚落沒回消息,而是一個人摸黑洗了把臉,然後爬上床睡了過去。半夜裡秦夜庭又發來消息說,他要去美國出差,楚落看了一眼後又自動屏蔽,什麼時候他竟開始向自己彙報行蹤了。晚上睡覺沒有拉窗簾,楚落醒來時天光大亮,北方冬季的陽光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就像她帶回來的那條項鏈,也需要一個像冬日陽光一樣的宣傳,奪人眼目。像往年一樣,這次的珠寶展仍有很多人慕名而來,Van珠寶舉辦的珠寶展不像其他的珠寶展那麼無趣和乏味,這裡更像是一個熱鬨的聚會。大廳中央有各式各樣的水果和食物,幾乎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香檳杯,恰到好處的燈光不止讓珠寶更耐看,整個展會會場也變得夢幻起來。這次的展出以故事為主,楚落讓手下的人為這次展出的每一款飾品都寫了一個故事,並且每一款飾品都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名字,像什麼“冬傷”、“初心”,有很多人在一款珠寶前一直駐足著,楚落遠遠地看,或許他們從這一款小小的珠寶中看到了自己。而每一款珠寶其實都有療愈作用,無論戴在手上亦或是脖頸上都是一個小小的寄托,很多人都是為了心中的這份寄托和寬慰不惜擲下千金。在珠寶展的後半場上秦夜庭也趕來了,他習慣性地張望著尋找楚落的身影,可還沒等他找到,很多記者便一擁而上,一番官方的話答完後,楚落早已經到了休息室休息。她好像經常這樣,在前期準備的時候拚儘全力,等真正驗收成果的那天反而可以放鬆了,因為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所以今天發生的一切儘在掌握之中。手機上有秦夜庭打來的電話,楚落看著手機屏幕一直亮著,卻沒有想接的欲望,她承認自己還在生秦夜庭的氣,而當她隱隱約約有一個決定要離開秦夜庭的時候,很多事情她便不想再繼續迎合。楚落看見監控的顯示屏上秦夜庭問了在場的一個工作人員,再接著他便向休息室的方向走來了。楚落已經脫掉了高跟鞋,整個身子微微斜著,很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秦夜庭走進來,站在楚落的身邊,楚落也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來了?”像招呼老朋友那般。因為連日的加班,她的聲音有些喑啞。秦夜庭看到她的樣子,很多的質問好像一下子都說不出口,話到嘴邊隻剩了一句:“有沒有想我?”一個男人願意為你低下聲音,放下身段,想來,不是對自己沒有一點兒情義的,可是楚落她要的從來都不是一點情義,而是全心全意。“想把你碎屍萬段,算嗎?”秦夜庭慢慢地蹲下來,手捏住楚落的下巴,用極其曖昧的話回應道:“這麼惡毒啊?”然後一個吻落下來,有些重,在楚落的嘴上沾了些唾液。楚落嫌棄地擦了擦,不再看他,隻是一門心思看著顯示屏幕。大廳裡的人們有些沸騰,因為已經到了每個人最期待的環節,最後一款壓軸珠寶的展出,那款珠寶的名字叫一念之差,而這款珠寶背後的故事是Ben講給她的,Ben設計這款珠寶前被朋友算計,整個人都有些鬱鬱寡歡,一度不能工作。然後他為自己放了幾天假,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旅行,後來在酒吧裡遇到一個陌生人對Ben講了那個很老的寓言故事。有一天蠍子要過河,但它不會遊泳,於是它請求青蛙的幫助,它真誠地向青蛙保證一定不會傷害它。青蛙相信了蠍子,並且背它過河,沒想到青蛙剛背蠍子過了河,蠍子就紮了青蛙一下,青蛙很不解,隻聽蠍子對青蛙說:“對不起,我也沒有辦法,這是我的本性。”Ben皺著眉頭有些不解,不知道對方到底要表達什麼,沒想到對方話鋒一轉:“那隻青蛙僥幸不死,第二次又遇到了這隻蠍子,如果是你是這隻青蛙,第二次你還會背這隻蠍子嗎?”Ben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當然不會,傷害過我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他還沉浸在被朋友算計的苦惱中。“但是那個青蛙還是會選擇繼續背蠍子過河,因為惡毒是蠍子的本性,而善良也是青蛙的本性啊。”就這一句聽起來很普通的話,Ben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們每個人怎麼能夠因為彆人的天性而放棄自己的天性。善良和惡毒不過是一念之差,而我們很多時候都會因為外界改變了我們自己。主持人把那個假如你是青蛙的問題也問了在場的一些人,答案眾說紛紜,後來主持人說了句“善良是青蛙的本性”時,全場靜默了幾秒鐘。我們每個人不都是這樣不斷被傷害,然後自我治愈,然後再被傷害的過程嗎?有人變了,有人卻仍然在堅持著,善良本是一念之差,各安天命。“但是青蛙還是會死!”台下有人大聲嚷嚷了一句。“蠍子沒準早就溺水死了!”台下有些爭吵不休,主持人來了句有些俗套的總結:“善也好,惡也好,最終誰都會死。”秦夜庭看的一臉不解:“你換了壓軸的,沒用那枚戒指?”“戒指在傅棠梨那,我怎麼用?”“她沒來還給你嗎?”“秦總,你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好意思再讓人還回來呢?”楚落的笑容那麼空無一物卻又得當大氣,像是知曉著萬事萬物卻又無所謂的樣子。“我沒有送給她,我隻是讓她拿去玩幾天。”“反正整個Van珠寶都是你拿來討好她的禮物,又何況一枚小小的戒指。”楚落說這些話的語氣平淡極了,就好像在陳述一個不那麼晴朗的空氣,一點都不像一個斤斤計較的女人,好像她真的不介意,弄得秦夜庭想跟她爭辯,又好像無處爭辯。“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秦夜庭的音調是格外的低和溫柔,掩蓋了他迫切想要解釋的心情,陽光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一下子合攏來。楚落沒再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隻是問了問秦夜庭,如果他是那隻青蛙他會怎麼選。“我一直都是蠍子,但是蠍子也有它想要守護的東西。”楚落看著秦夜庭的眼睛,好像有什麼東西含在他的眼睛裡,大概是她所一直渴求的心意。但是她不知道要怎麼告訴秦夜庭,她是那隻已經變得鐵石心腸的青蛙,她不想被繼續傷害了。珠寶展的同時,楚落買了微博熱搜,但沒想到最後火的是那個假如你是青蛙你會怎麼選擇的話題,某個時間段裡竟一躍成為熱搜榜第一名。當討論不出答案的時候,很多有才的人都對這個簡單的寓言故事做出了各種改編,與此同時,那款“一念之差”也喜提微博熱搜榜第五名。助理給楚落發來截圖,小心翼翼地問楚落:“楚經理,買了這麼多熱搜嗎?”“不是,這些熱搜都是真的。”沒想到被傅棠梨這麼一攪和,好像因禍得福了。沙發上的女人看起來稍稍有些疲憊,和鏡頭前的樣子判若兩人,秦夜庭坐在楚落的旁邊若有所思,自他認識楚落之後,這個女人就一直給他驚喜,不可否認,楚落確實是有能力的,好像所有的困難到了她這裡都會迎刃而解。這一刻的秦夜庭不得不在心裡對她默默敬佩。那款“一念之差”已經被炒到了一個很高的價格,但仍有很多慕名而來的人願意出更高的價格,楚落不禁猜測道,大家可能是想花很高的價錢以表自己會一直善良的決心。最終它以高於市場價兩倍的價格賣掉了,與此同時,Ben之前設計的許多產品都銷售一空。用珠寶講故事,確實會抓住很多人的心,但是楚落知道,這種形式隻能用一次,珠寶展的主題她每一次都不想重複。所以在記者問楚落明年還會不會繼續講故事的時候,她隻是笑著搖搖頭。“請問這位叫Ben的設計師是貴公司新簽約的嗎?”“不,他是自由珠寶設計師,我的摯友。”說到這裡,楚落會心一笑,露出嘴角尖尖的小牙齒,似一隻狡猾的小獸。珠寶展完滿結束後是Van珠寶舉辦的慶功宴,就在所有人都等著楚落上台發言的時候,沒想到上去的是楚落的助理,助理代發言,而楚落已經在飛機上了。沒有故意瞞著大家,隻是也沒有跟誰特意說,就這樣悄悄地開始了她的年假,仔細算算離上班還有小半個月,這也是她這兩年來休得最長的假期。當一個人不想再取悅彆人的時候,那她隻需要取悅自己。秦夜庭站在大廳中央撥打著那個已經關機的手機,心裡是說不出的失落,就好像被拋棄了一樣,雖然楚落從來沒有真正地屬於過自己。楚落的助理剛下來就被秦夜庭問楚落去了哪裡,助理隻好老實交代:“楚經理讓我買的去英國的機票。”秦夜庭緊皺眉頭,她還真的是一點要走的訊息都沒有給自己啊,在休息室裡他察覺到她對傅棠梨的微微不滿,但是仍可以跟他不動聲色的調情。甚至在她穿好鞋子出去麵對記者問的時候還抱過他,跟他說:“我去去就來。”她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耳旁,一隻手捏了一下他的屁股。讓他恨不得把她揪住就地正法,沒想到她所謂的去去就來竟是去了英國。秦夜庭趕緊讓秘書取消了今晚定好的酒店,買一張飛往英國的機票,那一刻秦夜庭也來不及細究他這麼迫切地想要追過去是為了什麼,或許就是不甘心吧。英國的夜裡九點鐘,楚落抵達機場,因為吃不慣飛機上的食物,她饑腸轆轆,頭發也因為在飛機上睡過去有些亂,她用力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打起精神拖著行李箱找Ben。機場晚上的燈光顯得寂寞而空曠,一對穿黑色大衣的戀人坐在咖啡館裡,女人靠著男人的肩頭沉沉地睡著,臉上有點紅暈。在那一刻,楚落突然很想秦夜庭,想念他的擁抱,雖然爭吵是他們日常表達感情的方式。楚落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秦夜庭的電話和消息跳出來,她的喜悅就這樣蔓延開來,像酒杯裡溢出來的酒,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彆人分享,她的戀人也會在遠方念著她。消息是間斷的,但是加起來有很多條。這就是你說的去去就來?你去英國做什麼?剛好有個客戶在英國,我需要你陪我。楚落看到最後一條,嘴角突然就落了下來,原來他找她竟還是因為工作的事情,楚落關掉手機,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Ben接到楚落的時候,那對情侶也從咖啡館裡走出來,他們在街頭相擁,然後各自走向相反的方向。Ben的車裡暖氣開得很足,楚落坐在裡麵格外昏昏欲睡,到酒店的時候,Ben喊了她好幾聲才醒,他送楚落回房間,然後約好明天去找朋友幫楚落做一次造型。楚落整個身子往沙發上一躺:“我可能要睡到很晚。”“你醒了給我打電話。”楚落跟Ben比了個OK的手勢,便不想再開口說話,她抬眼看看窗外,異國他鄉的夜總是不那麼黑,好像隨時都會醒來。Ben走後沒多久,秦夜庭的電話便打了進來,楚落沒好氣地接起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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