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街出租車的排查工作進展十分困難，有些車輛並不是本地拍照，登記的電話大多無法接通，想從中找到凶手，難於登天。廖峰直抓頭發：“一天半就這麼過去了，凶手連個邊都沒摸到。韓策那小子也不知道去了哪，整整九天聯係不上人，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給他安排一個尋人啟事？”小吳視線不離電腦屏幕，嘴上卻能接上話：“韓老師之前不是也偶爾會失蹤？”“請問，殺我孫兒的凶手抓到了嗎？”辦公室門外響起一道蒼老又沙啞的聲音，大家同時望過去，就看到花甲之齡的柳強奶奶拄著拐杖，腿腳不利落地蹣跚走進來，“抓到殺人犯了嗎？”小吳趕緊丟下鼠標，奔著門口跑過去攙扶著柳強奶奶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柳奶奶，你怎麼又過來了，這裡離你家那麼遠，你一來一回的多辛苦啊？”“不過來能怎麼辦，這兩天晚上根本睡不著，如果那天晚上我發現小強沒回來就出去找的話，或許就不會出今天這事，都怪我這兩條腿不聽使喚，不然又怎麼會耽擱到現在……”“奶奶，這事怪不到自己身上，誰能想到凶手會這麼做。”小吳極力安慰著，“柳奶奶，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凶手，給你給柳強一個交代！”話是這麼說，可實際的調查工作仍舊難以進展，三天轉眼即逝，案子毫無進展。萬萬一邊心急著聯係韓策問她阿媽的事，一邊又要把案子破獲，這起案子的凶手太狡猾了，留在現場的屍體因為暴雨衝刷，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凶手也在雨幕中徹底消失。梁靜拿著報告來到辦公室，將死者身上受虐所用的物件一一作了比對，得出了最終的結果公布出來。“凶手是用了皮鞭、皮帶、蠟燭、三角刃的刀，我仔細比對了捆綁死者手腳所用的工具進行比對，根據留下來的痕跡，可以推斷為絲襪。”“絲襪？”廖峰無法理解，“絲襪彈性那麼大，怎麼能保證不會被受害人自己掙脫？”“這也就是問題的關鍵，我查過了死者的身體，多處有注射器的痕跡，根據體內血液進行化驗，找到了鎮定劑的殘留。”“凶手到底想要乾什麼？！”梁靜把報告放下：“現在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要聽哪個？”廖峰腦袋猛抬起，視線直勾勾地盯著梁靜看。梁靜吞咽下一口氣，也不繞彎子了，直說：“好消息是這種鎮定劑的成分在哈鹽市隻有一家製藥廠可以製造出來。”廖峰眼睛一亮：“那壞消息呢？”“壞消息就是這種藥劑出廠量很大，流向不清。”線索又一次斷了。萬萬又一次來到學校，這會兒是午休時間，以往的籃球場熱鬨非凡，而出現屍體後，右側的半邊籃球場無人問津，隻餘下另一半的操場也少了很多。萬萬站在籃球場上望著那麵圍牆，凶手選擇在這裡拋屍一定有特殊的原因。為什麼是學校，為什麼是籃球場，或許凶手針對的並不是這個死者，而是這所學校以及這個籃球場？或許凶手曾是就讀一中的學生，因過往體力不好，在打籃球的過程中，受到言語或是身體的傷害，導致凶手的心理發生某種扭曲，所以，在成年後予以報複。很快，萬萬便自我否定了這個假設，凶手是個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體重一百四十斤以上的男性，怎麼都不像有體力不好的過往。還能有什麼原因？萬萬絞儘腦汁，把所學的科目亦或者看過的電視劇相關的內容往這件案子上靠，身體忽地一震，在兩天前看到屍體後，產生的不妙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她仿佛找到產生不妙感覺的原因。萬萬衝出學校，攔了輛出租車趕回刑警隊，風風火火地跑到廖峰辦公桌前：“廖隊，這起案子不太對勁。”“我知道，不然怎麼會到現在也沒有線索。”“廖隊，你還記得十二年前的116男高中生連環殺人案嗎？”廖峰想了一番，記得是有這麼個案子，當年在哈鹽市鬨得人儘皆知。但他當時大學還沒畢業，沒有接受接觸過，所以其中細節並不清楚。“現在的這起案子如同十二年前的案子很像！”“啊？”廖峰先是沒反應過來，明白她的話後，立馬起身，四下看了一眼，開口訓斥：“彆胡說八道，咱們這是普通的凶殺案，十二年前的是連環殺人案，不能因為受害者有相似之處就聯係到一起。”“我沒有胡說。不信你可以把案子調出來做對比。”廖峰輸入了關鍵詞後，屏幕上便出現了116案，第一個男高中生於2006年11月6日被害，屍體就被丟在學校的操場上。翻到下一起，粗略地掃一眼，臉上越發難看。看到這裡，廖峰直接關掉了網頁，直搖頭：“不可能，這隻是個巧合。”萬萬能明白廖峰的顧慮。對於刑警而言，遇到任何殺人案都不要緊，最怕的就是連環案。無法確定凶手到底要殺幾個人，下一個人又是什麼時候殺。萬萬沒說話，廖峰繼續說：“這兩起案子，先不說時隔十二年，其次，有諸多的不同之處，十二年前的案子，凶手是綁架了男同學近一個星期後才殺人，而現在這起案子，凶手抓走男學生到殺人拋屍，可能都不足二十四個小時。”這點萬萬也不能確定，但兩起案子確實有相似之處，不得不防備。接下來的調查越發緊張，廖峰翻到報紙的頻率高了起來，時不時地掏出手機刷新聞，深怕不小心就刷到了第二起案件。偏偏，“墨菲定理”生了效，怕什麼來什麼。一大早，小吳火急火燎地從外頭跑進來，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往嘴裡倒了一大口氣：“老大，出事了！”“什麼事快說！”“哈鹽三中的公園裡發現了一具高中生屍體。”“死者是男是女？”“男生，身上還穿著三中的校服，我懷疑是死者就是三中的學生。”廖峰看一眼萬萬，又看向自己的電腦，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一行人趕到公園，四周圍滿了晨練的市民，記者也聞訊趕了過來，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這不是第一起案子後，大張旗鼓地在現場做起了新聞直播。記者手上的資料不比警方少，將兩起案子聯係到一起，直接歸為連環殺人案，甚至拿十二年前的男高中生殺人案做比對，說得頭頭是道。“時隔十二年，再起連環案，被害人均為男高中生，連兩起案子的拋屍現場都高度吻合，是凶手再度殺人，還是模仿作案，讓我們等待後續報道……”撩開警戒線，廖峰小吳和萬萬三個人進到現場，發現屍體的是早上來晨跑的老人，開始以為是醉漢，還上前叫了幾聲，發現是死人後嚇得不輕，現在還在為醫院接受治療。死者麵朝天，臉上紫青色，露在外的皮膚有交錯的捆綁痕跡和傷痕，初看和柳強身上的傷痕極為相似。不同之處在於，身上並無明顯的骨折現象，大概是因為屍體不是從高處丟下來的。廖峰握緊拳頭，召喚小吳：“給我查，裡裡外外，哪怕是把地翻過來，也要找到凶手！”“老大，時不時十二年前的凶手又出來殺人了？我查了一下，凶手上個月月初放出來了，出獄後就完全消失了，我懷疑……”萬萬越發覺得這起案件和十二年前的案子是同一起，而且現在正是凶手金某十二年刑滿釋放的時候。她需要知道金某到底是不是這兩起案子的凶手，更需要從她口中知道她阿媽的下落。如果說，趙琦琦是最後一個見到阿媽的人，證明她阿媽再救走韓策後，金某並沒有殺害她阿媽？那一年的十七號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當事人，沒人可以告訴她答案。“不用查了。”熟悉的低沉啞嗓，從人群裡傳出來，萬萬回過頭就看見穿著一身黑色的韓策，大步朝著他們走過來，目光堅定果斷。“我知道金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