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二十分，哈鹽一中的清潔員開始打掃籃球場的垃圾，昨天下了場大暴雨，垃圾棚的大門被吹開，裡麵不少垃圾都被刮出來，鋪滿了籃球場各個角落。清潔員一邊掃地一邊抱怨著：“這活沒法乾。”累得夠嗆，還剩下半個籃球場沒掃，他直起腰板，手握成拳捶著酸疼的腰，視線放空中，隱約看清角落裡似乎有一處“大垃圾”。隔著有點遠，清潔員乾脆眯著眼睛探頭看，就那一眼，魂都嚇飛了一半，手上的掃帚一丟，腳底抹了油似的，大步奔著教學樓的方向跑。“操場上有屍體！”劉晟銘和梁靜，一個負責拍照一個負責做初步檢查，廖峰臉色陰沉地站在一旁焦灼地等待著。太平日子沒過上幾天，又鬨出了拋屍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死者是一名看著十七八歲的男生，身份不詳，但身上著的正是一中的校服，極大的可能就是一中的學生。屍體身上遍布傷痕，雙手手指全部骨折，虛軟地耷拉著，梁靜很快起身走過來，手上拿著手寫報告：“死亡時間大約是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初步看死者身上多處骨折，手腕與腳踝有捆綁留下的痕跡，身上遍布多種物體留下的擊打痕跡。”“死因呢？”“初步判斷是窒息死亡。目前來看，現場沒有什麼可以調查的信息，昨晚下了一場雨，而且這裡不是第一現場，一切還需要等後續的檢查。”屍體被帶離現場，萬萬站在操場上仰頭看向學校的圍牆，不出意外的話，屍體就是從這道丟進來的。圍牆足有兩米高，屍體的體重大概在一百四十斤左右，凶手在拋屍時不可能沒有借助工具。小吳正在詢問第一發現人，試圖得到更多消息，而萬萬則和廖峰準備去圍牆外，看看能否發現更多線索。校長和教導主任等在警戒線外，見他們從警戒線內走出來，連忙衝過來擋在廖峰麵前：“警官，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我們的操場怎麼會有屍體呢？”“後續的內容還需要調查，操場四周需要封鎖，需要校方配合調查，以及那名男生是否是你校的學生？”校長錯愕不已，那個男生具體長什麼樣，他都沒看清，看清不看請是一碼事，認不認識又是一碼事，學校三個年級，一個年紀十八個班，一個班六十號人，他是校長，不可能每個學生的臉都能記住。但此時此刻，他也不敢說，把身旁的教導主任推上前：“這位是我校的教導主任，平常和學生的往來比較多，問他會比較快。”教導主任還處於一臉懵的狀態，先點頭後又搖頭：“我確實記得不少學生的臉，但剛剛那個學生我沒什麼印象。”廖峰也比較無奈：“那好，你們留意點失蹤學生的信息，有什麼消息就聯係我們。”從學校正門出發，再到學校後門沒有近路，隻能繞著最近的小胡同走過去，學校後街的路沒有學校前方的路邊，路燈設立得極高，若是到了晚上，也不會太亮堂。兩個人站在圍牆下，頭昂得更厲害，比在操場上看更高些。因為沒有建設地基，而且還樹木和樹牆圍繞著，並不方便通行，經過昨天的暴雨後，滿是落葉和垃圾。這裡有一大片泥土，泥濘不堪，凶手選擇在這裡拋屍並不明智，很容易留下腳印。兩個人走到拋屍地點正對著的圍牆下，果然看到了梯子立地留下的兩個深坑。廖峰用手機拍下照片，再去看牆頭：“這裡就是拋屍現場沒錯了，凶手殺人後，踩著梯子將屍體從這裡拋進籃球場，凶手應該在人死亡後即刻拋屍，這個時間段或許看到有人在這裡爬梯子，一定會引起人的注意。”萬萬跟著點頭，但還是有一點疑惑：“凶手既然在校外殺了學生，為什麼還要費勁地把屍體丟回操場，如果僅僅是拋屍的話，學校附近也有不少拋屍的地方？”廖峰想了下：“或許這裡離凶手的殺人的地方比較近，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萬萬沒再說什麼，但隱隱地總有不好的預感。學校後街除了路口有監控外，其餘的地方都沒有監控，也不同於李姍姍失蹤一案，還有商店可以調取監控，後街便是居民區，也沒有固定停留的車輛，可調查的東西特彆少。現在他們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死者的身份信息上，透過死者來推斷凶手是誰，並不是沒有先例，仇殺亦或者情殺，總能透過人際關係圈做出篩選的。死者的確是一中的學生，名叫柳強，在讀高三。之所以教導主任也不怎麼熟悉這張臉的原因是，這名學生平常很少來班級上課，最常去的地方不是網吧就是遊戲廳。問及班主任關於柳強的情況，也是一問三不知。“那孩子很少來上課，來了也是睡覺，我找過幾次家長，但他都和我說沒爹沒媽的來不了，我去過他家，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腿腳不便利，也不知道他在學校的情況，我也沒法子。”這一次，若不是因為柳強奶奶發現柳強沒回家，找到學校，可能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確認死者的身份。廖峰撓著耳廓：“身為班主任，不是應該更關注學生的去向嗎？”“關注？還要怎麼關注，我們班級有六十個學生，還有六個月就高考了，我能怎麼辦？到班級的時候能管顧著，可他不來的時候我能去哪裡看著？”廖峰識趣地換了個話題：“據你所知，柳強在班級是否和人有過節？”“他在班上不是睡覺就是睡覺，沒和誰有過節啊？”辦公室裡，萬萬站在白板前，上麵貼著死者的照片，以及死者生前活動的範圍，柳強雖然不學無術，但為人膽小，不是惹事的人，網吧老板和遊戲廳的老板都能夠證實這一點，即使和人爭執發生矛盾，也不會大動乾戈，都是主動退讓，所以，完全可以排除仇殺。而柳強的年紀尚小，透過密友的口供，可以知道他並沒有女朋友，更不存在情殺的可能。本以為知道死者的身份後，案子會柳暗花明，沒想到反而更複雜了。既不是仇殺又不是情殺，屍體怎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破壞？廖峰調查了後街的住戶，在昨晚十點到淩晨之間，並沒有聽到特彆的動靜，附近的住戶不是陪讀家庭就是老住戶，沒誰會突然殺人。小吳刮著鼻梁：“我們根據牆根留下的梯子痕跡做過體重比對，排除梯子的重量和死者的重量外，凶手的體重至少在一百三十斤，以圍牆的高度，能夠輕易舉起死者並完全跟拋屍，身高一定在一米七五左右。”萬萬接話：“現場沒有梯子，證明凶手回收了，一個人既帶著屍體又帶著梯子，不可能是步行來的，一定是開車，能夠容下梯子的車長，應該是小型貨車麵包車一類的。透過路口兩邊的監控，沒有相關的車輛嗎？”“查過了，學校後街臨近火車站，那個時間段經過的車輛大大小小有上百輛，想要從中做篩選，不是小任務。”“依照你們的推斷，凶手是男性，篩選出男性司機，可能會容易許多。”“現在就指望這個了，凶手也真的殘忍，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都是祖國的棟梁，怎麼能下得去手，還那麼殘忍？”“抓到凶手後，你可以親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