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命運的輪回(1 / 1)

慘叫聲響起來的時候,萬萬還睡得很模糊,睜開眼,窗外還是一片迷蒙,她隻當是做了噩夢,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又一次閉上眼睛。這一次不知睡了多久,被砸門聲吵醒,她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細聽,不是砸大門,而是她房間的門。透過落下來的窗簾望出去,天還沒有完全亮起,隻覺得人影綽綽,好像很多人圍在門口,敲窗戶的敲窗戶,敲門的敲門。萬萬啞著嗓子問了聲:“哪位?”“你給我出來!殺了人竟然還想躲著!”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還是捕捉到了“殺人”二字,混沌的大腦清醒不少,穿好外套換上鞋子,走到門口拉開門栓,一夥圍在門口的生人跟見了蜂蜜的棕熊似地,一窩蜂地湧進來,她險些被撞倒在地,幾個人掀床的掀床,開櫃子的開櫃子,完全不知道在找些什麼。門口站著兩個年級看著四十出頭的男人,目光犀利地看著她:“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鎮上?”“你們是哪位?”“村支書。”其中一個男人搶先回答了她的問話,被身旁的男人推到一旁,似乎嫌棄那人多話。萬萬更不懂是怎麼回事了,好好的村支書,深更半夜的跑到租戶房間翻箱倒櫃的怎麼看都不像話。“隔壁的唐大嫂死於家中,整個鎮上昨天就來了你一個外人,是不是你乾的?”“你說什麼?老板娘死了?”村支書旁邊的男人又開了口:“裝什麼蒜,我們都聽說了,你昨天找去店裡質問唐大嫂一事,兩人起了矛盾,所以你起了殺心連夜殺了她是嗎?”“我們沒有吵架,當晚在店裡的人都能作證。”“誰能給你作證,吃飯的人那麼多,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個?”“這間民宿的老板可以為我作證,他當時也在場。”頭一次被冠上“殺人犯”的嫌疑,總是萬萬這種冷淡的人也有一絲慌亂,尤其是這夥人來勢洶洶,不像是能聽人解釋的意思。她的視線越過兩個人向外看去,並沒有看到陳生和他爺爺,這麼大的動靜,怎麼會不出現?“這個民宿的老板?人家收了你的錢,還怎麼是公道話?”“我給他錢是因為我要住在這裡。”“都一個意思。”屋子被翻了個遍,一個男人走出來衝著他們兩個人搖頭,不知道無聲地交流著什麼,隻聽見村支書一聲令下:“把人給我抓起來!”“你們乾什麼?我說了我和老板娘沒有矛盾,也沒有殺人,你們憑什麼抓我?”男人繼續接話:“憑你假冒公安人員招搖撞騙這一點就夠了!”“我是刑警隊的一員!”“空口無憑,我看你這身打扮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那幾個聽指揮的男人,上前就扣住了萬萬的肩膀。她腿向後一抬,直接踢在了那個嵌住她的男人的腿骨上,男人痛得慘叫,鬆開手捂住自己的小腿骨。萬萬重新得到自由,一雙美目怒視著來人:“你們接下來的動作都會構成襲警,人既然死了,我們要做的不是糾結誰是誰,保留現場的完整性,破案抓凶手才是關鍵!”“凶手……就是……你!”男人捂著小腿,音都變了,斷斷續續地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眼下幾個人都注意到她身上有點本事,各個保持了距離,互相對視著,仿佛用眼神交流著什麼,萬萬讀不懂,不安感也越發強烈。“屍體在哪?我現在過去看看。”村支書向左一次走,完全擋住了門口,昂著胸看她:“給你看現場,萬一被你破壞了怎麼辦?你這種人指不定乾出什麼沒底線的事,止不住就和姓趙那女人一路貨色!”“你胡說八道。”男人也不想繼續耗時間,一個眼神示意下,兩個男人一起奔著撲過來,她回擊隻打到其中一個男人的臉。另外的男人趁機抓住她的肩,比她拇指還粗的繩子,直接將她牢實地困住,一推倒在地上,男人得意地蹲下身,手掌拍打在她的臉上,咧著嘴笑:“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殺了人也要付出你的命才行。”村支書開口,繼續下命令:“給我綁到後山,我倒要看看她嘴有多硬!”韓策到時已是淩晨過半,鎮上的人都睡下了似的,整條街都看不到一個人影,夜風撲簌,他還沒好徹底的感冒,有點要複發的跡象,乾咳了好幾聲才平複了呼吸。一路走過去也沒有看到民宿牌子,想找個人問都沒辦法,一路疾走,終於看見巷子深處一家牆上掛著一個木牌子,隻寫著“民宿”二字。他敲過門後,久久不見有人來開門,心裡有所疑慮,他開口喊道:“有人在嗎,住宿。”這回,院子裡傳來腳步聲,來開門的是個和他年齡不相上下的男人,直覺上,韓策覺著這人就是萬萬電話裡說的陳生。“萬萬在這裡住宿嗎?”陳生愣了一下:“你是哪位?”“我是她的老師,她給我打電話說在鎮上遇到了一些麻煩,我過來接她。”陳生很是為難,目光難測地看向山的那邊:“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她在這裡殺人了……”一路上,韓策都在跑,腦袋裡全是陳生說的話,“她被人打了”、“被人綁到後山”、“凶多吉少”……他不知道短短的一天萬萬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就和人命扯上了關係,但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隻要他到得晚一點,萬萬可能真的會被害了。站在山腳下,韓策的後背出了一層汗,眼鏡片上起了霧,怎麼都擦不乾淨,乾脆把眼睛摘下來揣進口袋。昂頭向上看,淩晨的後山一眼看上去漆黑一片,隨著風能看到樹枝擺動著,除了風聲和樹聲外,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不知道這是鎮上村民“審判”還沒開始,還是已經結束了。心驚肉跳的同時,他開始懊惱為什麼不問清楚再跑過來,可轉念一想,人命關天的時候,什麼清醒理智統統都丟了,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天黑得厲害,也看不清楚道路在哪裡,韓策先找了條寬敞的小路鑽進去,樹與樹之間的空隙很大,人走在其中,並不會發生刮擦,進到樹林裡風聲更大,看不清前路,看不到後路,隻能一直向上跑,邊跑邊喊萬萬的名字,回應他的隻有無邊的風聲。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始終看不到儘頭似的,卻還是沒有看到任何鎮民,呼吸完全亂了套,咳嗽完全停不下來,他捂著胸口喘息著,要命的窒息感,隻增不減。他很久不曾這樣跑過,上一次這樣跑還是十二年前。這一次是為了救人,上一次是為了逃命。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的腳步驀地一頓,渾身上下都是汗,眼睛漸漸地模糊,視線看向四周,不僅僅是感覺,這樹林他好像也見過。十二年前的那天,他因為早課遲到被罰晚上留下值日,本來下了晚自習就已經八點過半,再打掃完班級衛生,出來時接近九點一刻,照常走了回家的巷子,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隻覺得後頸一痛,人就昏了過去。再醒過來時,就在顛簸且漆黑的車廂,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外邊是白天還是黑天,直到救了他命的女人出現。腦袋裡始終記得女人對他說的那句“快跑”,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從車上滾下來,又跑到了什麼地步才停下來。現在再看時,隱隱地覺得那一次的逃亡,好像就是這裡。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後,每一棵樹都像極了十二年前的樹,連腳下的路也和當年跑過的路很像。時間如同交疊在一起似的,他看到瘦弱年少的自己倉皇無措地跑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沒有方向。他記得他醒過來的時候在醫院,他和來調查的警察說過有一個女人救了他,此刻有性命危險。可他不記得他跑出來的路,警察隻能把所有可疑路線都找出來,其中就有嶽麓鎮,所以在萬萬的電話裡,他覺得十分熟悉,可那時所有地方都進行了地毯式搜查,一絲痕跡都沒有找到。那輛載著他的貨車,沒有看到麵容的凶手,還有救他一命的女人,都憑空消失了。直到凶手自首的新聞曝光,媒體對她的名字進行保密,稱她為金某,大篇幅報道了她的罪行以及過往,始終沒有提過救他的女人的事。金蕾連殺三名男高中生,是惡意殺人的重罪,法律念及其是自首情節,且由悲劇的家庭釀成的禍事,從輕發落,以十二年的牢獄進行改造。後來他去監獄裡探監想問金某關於女人的消息,可每一次都是拒絕會麵,如今多方打探,終於從幾年前網上交來的“秘密網友”X那裡獲知金蕾出獄,而那一次見麵並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現在再看向周圍的樹木,當初他就是在這裡開始的逃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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