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差不多的時候,一群人怏怏的癱坐在椅子上。馬尿喝的太多,胖子的肚子簡直要裂開了。起身,歪歪扭扭的去上廁所。找個了無人的拐角,站定。低頭解帶子,卻怎麼也解不開。乾脆成了一個死結。胖子低低的咒罵了一聲,耳邊忽然起了動靜。靜聽一瞬,唇角勾起了笑。“過來。”後麵窸窸窣窣的聲音乍然一頓,片刻,驚驚惶惶的走過來。“你怎麼知道是我?”“除了你,還有誰會這麼粘著我?”寧遠低頭。胖子一勾手:“過來,幫我把帶子解開。”寧遠愣。“快點啊。”寧遠呆呆的走過去,蹲下來,伸手去解。胖子今天穿的運動褲,束腰的帶子已經讓他弄成了死結。緊的很,一時半會很難解開。“快點,笨死了。”“馬上就好了。”寧遠的雙手上下翻飛,仍是沒有頭緒。頭頂的聲音,仍在催促:“快點啊,憋死老子了。”寧遠一急,忽然將嘴湊了上去。胖子一激靈,整個人卻有些呆住。這······他靜靜的站著,不再催促,腦海裡嗡嗡直響。這就用上嘴了?不多時,寧遠已經咬開了帶子。起身,笑眯眯的說:“好了。”胖子撇過頭,掩飾自己的寥落。寧遠要離開,胖子卻不許他走:“等等。”“乾嘛?”胖子眼睛咕嚕一轉:“我醉了,在邊上扶著我。”寧遠乖乖站在一邊。胖子一手扶他,一手小解。事後,滿足的歎了一聲。寧遠搭著他的肩,攙著他。胖子鬼使神差的擰了一把他的臉。“師父,你剛剛抹過那裡的手,還來掐我的臉。”胖子道:“哪裡?”寧遠不說話,低頭扶著他。沒走幾步,胖子忽然把寧遠往後一推,兩人靠在牆上。“怎麼了?”“噓!”仔細聽,有人在說悄悄話。竟是許向陽和餘澈。不知道兩人先前說了什麼,隻聽許向陽語氣低落。“為什麼?”“因為我不想分心。”許向陽訕笑了一句:“是小梔嗎?”餘澈未答。許向陽失落的耷拉下了頭:“我明白了。”“陽陽,其實胖子······”“你不用說了,我先走了。”胖子聽的一清二楚,看著那人的背影離去,卻忽然提不起腳步了。寧遠小聲道:“師父,不去追嗎?”胖子笑笑:“不去了,我們回家吧。”未等寧遠反應,已然半摟著寧遠回去了。仿佛自己真的醉了一樣。趙小梔看到匆匆離去的許向陽,喊道:“陽陽,你等會,我們一起。”那人停住:“不了,我家裡有事。”閃過一陣吵鬨聲,將話語遮蓋。抬眼,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方旭。許向陽隻隨意掃了一眼,方旭卻朝著趙小梔點點頭,做了一個OK的姿勢。趙小梔隻得點頭。餘澈訕訕而歸,周闊掃了她一眼,沒說話。趙小梔盯著杯中的殘酒,發呆。胖子笑嘻嘻的用筷子戳著盤中的殘羹冷炙,手臂卻緊緊的摟著寧遠。一場聚餐,竟是這般收場。正式分班後,幾人的聯係漸漸少了。因為趙小梔和周闊的班級挨得很近,所以兩人經常可以碰麵。周闊請求趙小梔幫他補習語文和英語,趙小梔欣然應允。與此同時,餘澈暗暗發力,期中考試成績一躍到了年級前十。而周闊在趙小梔的幫助下,成績也穩定在了年級前五十。隻是趙小梔因為幫周闊補習的緣故,成績首次掉出了年級前五。趙小梔不在意,周闊卻很愧疚,邀請她去家裡吃飯表示感謝,趙小梔難以推脫,隻好前去。周闊的媽媽和姐姐在家,燒了一桌子好菜。周媽媽慈眉善目,年紀看著不大,可是一雙眉眼仿似已經經風曆雨。周闊姐姐倒是開朗,始終在活躍氣氛,一直讓周闊帶她看這玩那。周闊道:“姐,你們倆認識嗎?”姐姐皺眉;“你這話說的,我從哪裡見過。”周闊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小梔才是你的親妹妹,我就是你的假弟弟。”姐姐一愣,反應過來:“你這小子,敢揶揄你姐?還不是你不開竅,這麼久了,小梔是你第一個帶回家吃飯的女同學。”周闊覷她一眼。趙小梔有些不自在,這麼貿然而來,似是有些冒失了。周媽媽道:“快彆說了,都來吃飯吧。”飯桌上,周媽媽做了拿手的紅燒肉。周闊忙不迭的夾了一塊:“嘗嘗,我媽做的紅燒肉可好吃了。”趙小梔點點頭,礙著人,隻好連著肥肉一塊吃了,吃到口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忙道:“嗯嗯。阿姨做的紅燒肉真好吃。”周姐姐道:“那就多吃幾塊。”周闊卻搖搖頭:“那不行,最多三塊,吃多了會胖的。”周姐姐盯了他一眼:“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嗎?不曉得的還以為咱家有多摳搜呢!”周媽媽隻是靜靜的看著,眉眼溫潤。席間說了些感謝的話,趙小梔吃的正歡,含含糊糊的應著。飯後,周闊領著趙小梔在他的房間歇息。趙小梔小心翼翼的問:“你爸爸不在家嗎?”她早已察覺,隻是不好意思問。“我爸不久前去世了。”趙小梔一咯噔,看著周闊的背影,沉默良久。“礦洞坍塌,被壓死的。”趙小梔一驚,又是因為礦!她抿唇:“我······”周闊笑道:“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不用這麼小心翼翼。”趙小梔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涼水緩緩飲下。日複一日,很多事情和平常一樣,看似沒有什麼變化,可似乎又的的確確有什麼不一樣了。比如胖子。胖子現在開始減肥,雖然逗小姑娘的心思還總是隻增不減,可是他對許向陽的心意卻很明顯的平淡了許多。胖子如今人在市中專已經混的風生水起了,隻是他不願意自己往極端的道路上走,所以最大的願望就是安安穩穩的畢業,掙點錢,找個媳婦。寧遠依舊跟在他身邊,兩人笑著鬨著,有時候更像是影子,形影不離,而不像是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