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消失不見(1 / 1)

時光騎士 清明一往 2071 字 4天前

果然,猴哥離開的悄無聲息。三人本來想趕著時間去送他,可是到了候成的住處,才被人告知候成早已離開。他們又去了串子那裡,串子眯著一雙眼睛,打著哈欠,顯然是被人擾了清夢。餘澈有些過意不去,正想說兩句場麵話,趙小梔卻直直問道:“猴哥什麼時候走的?”串子抹了把眼:“下半夜。我們喝完酒之後,就送他離開了。我就知道你們會過來送他,本來想著讓他回去休息一下,第二天好好跟你們告彆,誰知這頭倔驢死活不聽。”“那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他沒說,我也沒有問。”串子瞧著眼前瞬時萎靡的幾人,心中的離彆淡了幾分,反倒多了絲欣慰:“你放心,肯定還會再見麵的。”幾人點點頭,說了幾句打擾,告辭離去。行至岔路口,胖子回了家繼續睡覺,下午還得去台球廳,餘澈和趙小梔則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六月的晨光,帶著還未蒸騰起來的暑氣,照在人身上舒服極了。趙小梔抬手遮了遮晃眼的陽光,忽聽旁邊餘澈仰頭微不可聞的舒了口氣。他微閉著眼,麵龐鍍上了一層好看的金色。“怎麼了?”餘澈未答,半晌才將頭收回來,微笑著說:“沒什麼。”趙小梔盯著他,思緒起伏間,也釋然的笑了。“吃早飯了沒?”趙小梔搖搖頭。“走,哥帶你去吃小餛飩。”話未畢,餘澈已經拉起她拐進了一個小巷子。樹蔭濃密,巷子幽深,樹影婆娑間,頗有一種老電影的感覺。兩人停在一處破舊的鐵欄杆前,欄杆下有一個洞。托狗的福,洞口經年累月早被磨圓滑了。欄杆內是一處半舊不新的樓房,隔著漸漸而起的暑氣,好像能隱約聞見其中的煙火氣。“小餛飩在這裡麵?”“嗯。”趙小梔皺了皺眉,抱著試探性的口氣說:“我們怎麼過去,沒有大門嗎?”“大門太遠,從這裡進去,拐到那棟樓前,就可以吃上小餛飩了。”他說完,眼神竟然滴溜溜的飄到了狗洞那裡。趙小梔心底一涼,麵上無波,內裡早已經將頭搖成了一個撥浪鼓。她想,餘澈要真讓她鑽狗洞,她立馬就把他掐死,然後轉身就走。餘澈上前兩步,彎下身,低頭瞅了一眼,嘴裡嘀咕了一句:“怎麼感覺不一樣了?”趙小梔走到他身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哪裡不一樣,狗洞不都差不多嗎?”餘澈斜眼一掃,回了她一記隱秘的白眼。趙小梔:難道我說的不對?行至近前,餘澈一把扶住生鏽的鐵欄杆,微微晃了晃,然後咧嘴一笑。腳蹬在狗洞的上方,雙手用力,一使勁,狗洞當空裂開了一個大口。他又使勁掰了掰,狗洞瞬間進化成了“人洞”。趙小梔目瞪口呆,做賊心虛的四下一瞧:“這······”餘澈拍拍手,一閃身,狐狸一般狡黠的滑了進去:“快點,彆磨蹭了。”趙小梔就著餘澈的手,輕巧的落下左腳,右腳剛落地,還未直起身,整個人就往餘澈身上撲了過去。餘澈一邊心甘情願的接住,一邊心想,這丫頭怎麼動不動就往人身上撲?趙小梔尷尬的支棱著,右腳的鞋帶就差和鐵欄杆來一個親密共舞了。餘澈彎下身,粗暴的去解鞋帶:“真笨,怎麼過個洞都不會!”趙小梔回嘴道:“還不是你選的,這什麼好地方,哪裡是人走的。”思及此,她突然想起那隻小狗掛件,咯吱咯吱笑個不停,心說,難怪你鑽洞鑽的這麼厲害,可不是,遇到老本行了。餘澈一把握住她的腳踝:“彆亂動,再動就真成死結了。”觸手的一瞬間,跟被人定住了似的,一時間竟呆了起來。他的手掌本就比一般男生的手掌大得多,又正是身體拔節的時候,一手握住,趙小梔的腳踝宛若一隻柔軟的貓咪,好像輕輕一用力就會融化在掌心一樣。趙小梔見他磨磨蹭蹭,怒道:“好了沒有,小餛飩要沒了。”餘澈怔忡片刻:“好···好了。”還未走到跟前,趙小梔就聞到了一股醇香誘人的香氣。到了近前,更是饞蟲大開。餘澈笑著敲了敲她的頭:“饞鬼,仔細著點,當心彆把口水滴到人家碗裡。”趙小梔覷了他一眼,鼻尖輕哼,走到那老板跟前,脆聲叫道:“阿姨,我要一碗小餛飩。”那人眯著眼,看了看她身後的餘澈:“一碗夠你們倆吃嗎?”餘澈忙道:“阿姨,要兩碗。她這人嘴快,張口就是一禿嚕。”趙小梔瞪著他,無聲道:就你是好人,大尾巴狼。餘澈嬉皮笑臉的頂回去:我是大尾巴狼,那你是什麼,沒尾巴的老巫婆?趙小梔深深吸了口氣:美食麵前,暫且饒了你。飛了一記眼神殺之後,趙小梔找了一張靠近牆角的桌子坐下。餘澈心滿意足:耶!二人坐定,趙小梔卻一直盯著老板。不算太小的一個早點鋪子,全由她一個人打理。包餛飩、煮餛飩、熬湯,動作井然有序、絲毫不亂。趙小梔歪著頭想,看這餛飩的陷,也是彆無二致,為什麼周圍的人都一臉滿足呢?她再一細瞧,老板掀開了右手邊的一口鐵鍋,頓時,香味撲鼻。趙小梔覺得餘澈的狗嘴真的要靈驗了,她真怕自己的口水掉下來。那鍋中的湯水醇香四溢,濃鬱的白。隨著溫度的不斷升高,在鍋中不時滾出幾個雪白的泡泡。那泡泡仿似都帶著香氣,半大時,炸裂開,周而複始。煮好餛飩後,老板又將其在冷水裡迅速過了一遍,盛在碗中,右手舀起一碗濃湯。小餛飩似珍珠,爭前恐後的浮上來。餛飩的小花邊在濃湯裡一蕩一蕩,撒上一小嘬香菜,抖上些許芝麻,滴上兩滴地道的小磨香油。蒼翠欲滴的綠和濃烈醇香的白,勾的人簡直要欲罷不能。待到小餛飩上來時,趙小梔直直咽了口口水。一口咬下去,肉的香氣裹挾著濃湯的精華,入口就直往喉頭裡鑽。餘澈見她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覺得甚是難堪:“行了吧你,就跟沒吃過是的。”趙小梔沒回嘴,心道,確實沒吃過這般好吃的。她喝了口湯,黑芝麻的味道在口中漫延,讓她一時忘記了餘澈的揶揄:“你幾時發現這麼個好地方的?”“我們天天不學習,除了玩就是吃,找不出幾家能稱得上號的東西,豈不是白瞎了?”趙小梔見他一副自得的模樣,遂不再搭理,美滋滋的自顧喝起湯來。用完早點後,二人正準備分道揚鑣。趙小梔在路口轉身的一刹那,頓時和一個人相撞。那人來勢迅猛,揚起的手臂正好打在趙小梔的鼻子上,錐心的疼痛當即蔓延上來,還來不及細細感受,眼淚已經奪眶而出。餘澈怒目圓睜,整個人飛奔到趙小梔眼前,在看到來人的一瞬後,火氣登時沒發出去,轉了一個圈,又憋回了自己體內。撞人的竟然是楊蕊。她神情戒備,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口中喘著粗氣,也不知是什麼事讓她這樣焦急。餘澈沒好氣的說:“大早上的,你慌的是什麼?”楊蕊看著掩鼻淚流的趙小梔,這才知道自己誤傷了人,忙彎身道:“對不起,我太著急了,沒注意。”“沒注意就能這樣?你乾脆再用點力氣好了,把她鼻梁打斷豈不更好?”楊蕊沉默的低下了頭。趙小梔掙紮著起來,她不是愛哭的人,隻是這猛烈的撞擊,著實讓她來不及控製住自己的淚腺。餘澈的話向來是無眼的刀劍,若不是自己時常跟他刀光劍影一番,隻怕早已氣絕身亡。想到那日雪後楊蕊和她的談話,眼前的楊蕊莫名的讓她難過。“沒事的,就是打的太湊巧了,我沒忍住,你彆擔心。”趙小梔迅速擦乾眼淚,輕輕揉了揉鼻子,確認沒事後,大大咧咧的站起身來。楊蕊抬頭,眼神怯怯,隻是盯著趙小梔,不敢偏移絲毫,生怕和某些疾厲的眼神相撞。“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趙小梔忙擺手:“我哪有那麼嬌貴,不礙事的。”楊蕊扯著笑意點點頭。餘澈收回了脾氣,不輕不重的問道:“你這麼著急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楊蕊心念一轉,否認道:“沒什麼。”餘澈懶得多問,趙小梔卻心有疑慮,楊蕊不是不著調的人,饒是她性子直爽,做事也毫不含糊,可到底不是沒有頭緒、慌慌張張的人,大清早的,又是如此急忙,為了什麼呢?思慮間,楊蕊開口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她看向餘澈,轉身前,再一次向趙小梔說了聲對不起。楊蕊走後,趙小梔乾脆不理餘澈了,頭也不回的往家走。餘澈追上來:“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檢查檢查?”趙小梔停住:“你以為醫院是好玩的地方嗎,說去檢查就去檢查?”餘澈愣住:怎麼著,我這又是哪裡踩到她了?“你不是要回家了,跟著我乾什麼?”餘澈皺眉道:“還不是因為某些人受了傷,我怕她倒在路上。”趙小梔想起方才楊蕊那般難過低落的樣子,心裡的火,騰的又燃起來,徑直朝餘澈燒過去:“倒在路上也不關你的事!”她想,楊蕊不是你的好哥們嗎,對待自己的好兄弟都這樣,更不用說她了!餘澈到底是少年脾氣,那裡受得了這麼三番五次的隨意轟炸,更要命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趙小梔的莫名其妙因為什麼。“行,本事大了啊。您多厲害,水泥的身子鐵打的心,水火不侵行了吧?”餘澈低垂著眼,怒瞪著趙小梔,一聲不吭的跑遠了。趙小梔方才還一副虎虎生威的樣子,可是這會餘澈真的從她眼前消失,她反倒不是滋味起來。正躑躅往前,手機突然進了一條方玲玲的短信。——曆輕輕消失了!趙小梔一皺眉,下意識的想,什麼叫做消失了?她回了條短信,詢問方玲玲到底怎麼回事。腳下卻方向一轉,往那間灰舊的小賣鋪走去。到了小賣鋪,趙小梔才知道方玲玲所說的消失,並非像往常一樣,這會不是曆輕輕的作妖,而是她真的不見了。曆母坐在一張矮凳子上,小小的鋪子竟然密密麻麻的擠了不少人。除了和曆輕輕玩的不錯的同學,方玲玲、周闊和張爽竟然也在,個個麵露焦急之色。張爽看了趙小梔一眼,沒說話,眼睛裡濃鬱的沉重卻揮之不去。從方玲玲簡短的描述中,趙小梔明白了大概。曆輕輕一夜未歸,曆母從先前的罵罵咧咧,到現在這般神思寥落。從前,曆輕輕也有過徹夜未歸的情況,偶爾是在網吧包夜,大多數是在哪個女同學家不願回來。曆母雖然不高興她這樣,每次總少不了要冷著臭臉怒罵幾次,可她到底是不放心。曆輕輕卻並無懼色,每次都是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一轉頭依然我行我素,曆母的話完全當成了耳旁風。曆母沒辦法,知道她雖然不安分,卻也沒有出過大問題,久而久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這回,曆母打遍了電話,都沒有曆輕輕的消息。她不由得心慌起來,這麼一想,果真是讓人懼怕。一直到天亮,曆輕輕的一個白眼、一聲抱怨都沒看到、聽到。趙小梔想到方才神色匆匆、行事慌張的楊蕊,她應該也是在找曆輕輕吧!趙小梔失了魂似的,徑直往曆母身邊走去。周闊低聲叫了一句,趙小梔充耳不聞。她走到曆母跟前蹲下來,柔聲喚了句:“阿姨。”癱在原地的女人,甫一看見一雙白色的帆布鞋,頓時一驚,迅疾的抬頭,卻看見趙小梔的臉,那雙喜悅的雙眸瞬間枯敗。輕輕也喜歡穿這樣的鞋子,隻是她從來不會這樣柔聲叫她,每次出口必然都是沒有好氣的喂來喂去。曆母茫然的托起她的手:“好姑娘,你說,輕輕會去哪裡呢?”趙小梔聽到這麼一聲柔腸寸斷的輕喚,一時間心痛難耐,她想到了趙承運,那個尚且不知道身處何地的可憐、可氣的父親。她難過的瞥過眼,隻見門外楊蕊匆匆奔來,身後跟著乍然停步的餘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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