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飲酒作彆(1 / 1)

時光騎士 清明一往 3525 字 4天前

兩天半的考試,在驕陽和陣雨中落幕。中考最後一科結束,閒下來的生活好像一下子變得空蕩蕩。天時間,結束了三年。趙小梔心裡空落落的,她對至效沒有任何留戀,可是這會竟然無所適從了起來。考試結束後,趙小梔沒有對參考答案。做的怎麼樣自己心中多少有個數,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她覺得還是順其自然好了,一切到出分數的那天就都知道了。趙小梔旁敲側擊過餘澈,他說自己答得不錯,但是也僅限於正常發揮。趙小梔的心沉了下去,餘澈倒是看得開,“很不錯,這已經是老天眷顧我了。”然而,趙小梔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失落。無論結局怎麼樣,至少接下來的一個月是可以放肆的。可以好好看一次閒書,好好追一次電視劇,狠狠的玩一把遊戲······未來還有一座叫高考的大山等著他們呢!趙小梔在家無所事事了三天,想出來一個問題,“至效的學生每天閒的要命,不累嗎?”她僅僅是空白了三天,沒想到比念書三個星期還要累。餘澈倒是不同,抽煙喝酒一應俱全,和胖子在一起差點沒把人家台球廳給掀了。中考結束後,餘澈和胖子一起窩在台球廳。胖子仍然是看場子,餘澈雖然也吃得開,但台球到底不是強項。偶爾幫襯著點,看看場子,倒也不壞。上次和寧遠在這裡鬨事,台球老板不僅沒有把胖子攆出去,反倒對他更加喜歡了。至此,胖子這十幾年裡,頭一次活出了一點小小的人生歸屬感。趙小梔去台球室的時候,餘澈正坐在廢舊的台球桌上,一隻腿吊著,另一隻腿架在桌上。眼睛微微眯著,手指嫻熟的夾著煙,手邊還放著一瓶啤酒,除了這麵相稍稍年輕了些,背後看去,儼然一副混社會的大哥。少了心事和束縛,抽煙喝酒也越發肆無忌憚了。胖子倒是清瘦了不少,彎腰打球的時候,帶著一股不言自明的厲害範兒。最後一顆球進洞的時候,餘澈明顯激動了一下,隻是表現的不那麼明顯而已。少見的,一杆清。餘澈踩滅了煙頭,吹了剩下的半瓶啤酒,一抬眼,趙小梔不言不語的出現在門口。他一個沒留神,叫這滿口的酒嗆住了。胖子抬眼一掃,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繼續準備下一場。趙小梔沒進來,餘澈帶著她坐到小院裡,遞過來一杯橘子汽水:“今天怎麼想起來找我了?”趙小梔沒說話,轉身看了看他,然後緩緩的湊近。靠近,靠近,越來越近······餘澈愣住了,心跳加速。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他還沒有準備好。下一瞬,趙小梔停住,揮手扇風,皺眉道,“好大的煙味。”餘澈哼哧哼哧,雙手捂嘴,“下次備點口香糖。”趙小梔坐正,喝了一口橘子水,“聽說猴哥要搬走了?”“嗯,那網吧實在太舊了,而且據說要拆遷,猴哥說正好歇息歇息。”“他要搬去哪裡?”“不知道,他沒說,說是還沒想好。”趙小梔點點頭。她忽然有些慶幸當時跟著方玲玲一起出去上網,如果不是那一次,她不會認識這麼多有趣的人,現在的她又會坐在哪裡呢?有些人的遇見真的會給人生帶來不一樣的經曆。她還小,在足夠有時間資本的前提下,遇見很多很多人。好的,壞的;有趣的,無聊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比她考高分更有意義。思緒間,門口進來一人,正是寧遠。餘澈和趙小梔紛紛行注目禮,寧遠仿佛君臨天下似的,象征性的揮了揮手。而趙小梔想的卻是,皮又癢了吧,還沒被打夠?寧遠這次學乖了,沒有跟胖子對壘,點了些酒水飲料,站在一邊,光靠眼神和表情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胖子如芒在背,總感覺寧遠這狗東西悶著什麼不乾不淨的想法,好出其不意給他個下馬威。可是,三場過去後,寧遠打了個嗝,離開了。趙小梔和餘澈再次行注目禮,紛紛用眼神對視,無聲說著,這就走了?寧遠回頭朝他們一笑,“明天見。”此後好多天總能見到寧遠到台球室來,每天重複一樣的動作:點些喝的,站在一旁,看胖子打球。胖子依然覺得後背像是針紮的一樣,這麼些天過來,儼然成了一個刺蝟。寧遠終於開口的時候,胖子失了手。寧遠說,“我拜你為師吧!”胖子一激靈,一杆還沒出去,直接白球進洞了。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話似的,他特意補充道,“真的,胖子哥,做我師父吧。”胖子心想,好小子,敢情這麼多天來是惦記上了!他沒有摸清楚這其中的門道,一口回絕,“不行!”“為什麼?”胖子急了,“滾一邊去,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想做我徒弟,門都沒有。”寧遠到底沒有拜師成功,可是不知道他抽哪門子瘋,在那之後,反倒一口一個師父叫上了。胖子歹說好說不管用,最後自認倒黴,假裝不認識這個神經病。猴哥要走的那天,一行人去送他。猴哥有點意外,他明明沒有告訴這幫小兔崽子,這幾人消息倒是靈通。“你們怎麼知道我明天走?”猴哥問。趙小梔看看餘澈,胖子也看看餘澈,餘澈兩相無言,迎著猴哥笑眯眯的眼神說:“我那天看你跟朋友聊天,偷聽了牆角。”“什麼?”猴哥皺眉:“你小子,膽子肥了是不是,連你猴哥都敢偷聽?”他飛起一腳要去踹餘澈,餘澈笑眯眯的看著他,不躲也不閃。猴哥到底舍不得他們這一幫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屁孩,最後落腳的時候卻隻是象征性的踢了踢他的屁股。趙小梔知道猴哥和餘澈、胖子的感情很深,他們從小就跟在猴哥後麵混,胖子雖然沒有大他們多少,可是一直像個親哥哥一樣照顧他們,甚至比親手足感情還深。這一走,說不定此後就很難再見了,他們自然舍不得。猴哥輕輕拍了拍餘澈和胖子的頭,又笑看著趙小梔:“走,晚上猴哥帶你們吃燒烤!”胖子笑眯眯的點頭,餘澈的眼中卻閃過一抹淚意。夏日傍晚,啤酒和燒烤的黃金組合消散了煩悶難耐的暑氣。猴哥帶著他們去了一家地道的燒烤店,店主和他同齡,遠遠見他過來,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喊道:“來了!”猴哥點點頭,讓餘澈他們先坐,自己跑去和店主打招呼。店主一邊烤著串,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明天就要滾蛋了?”猴哥笑道:“滾蛋了。”那人將烤串翻了個個,拿起一旁的半瓶啤酒吹了起來:“你說,咱倆認識多久了?”“五年?”那人思索了一瞬:“隻多不少。”猴哥嘿嘿笑了起來:“還是老樣子,每份多加三個人的量。”店主聞言,瞅了一眼已經坐倒的三個小屁孩,搖頭說:“你啊!”猴哥伸手給了他一掌:“廢什麼話?趕緊烤,烤完趕緊過來!”猴哥落座後,看著平日吵吵鬨鬨的三人,此刻或是低頭垂目,或是不發一言,就連一貫喜歡互相拌嘴的趙小梔和餘澈此刻也是安安靜靜。猴哥抓了把鹽水毛豆:“怎麼了,一個個哭喪著臉?我候成哪一點對不住你們三個了?”餘澈忙道:“猴哥!”猴哥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思,隻是不想好好的一頓飯吃的這樣壓抑:“都給我打起精神,今天必須給我吃好喝好了。”他瞅了一眼趙小梔:“當然了,小梔除外,你隻要吃好就行。”三人不語,猴哥也不再故作歡笑。他雙臂撐在大腿上,很是鄭重的問:“阿澈,我一直沒好問你,你考試考得怎麼樣,進市一中的希望大嗎?”餘澈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用餘光瞥了一眼趙小梔,不吭聲。猴哥了然,他笑看了看趙小梔:“小梔你呢,你上市一中應該板上釘釘了吧?”趙小梔沒答,眼神平靜的看向猴哥,猴哥從中感受到了她一貫的倔勁和不服輸的篤定,他欣慰的點點頭,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胖子身上。胖子知道他要說什麼,搶先開口道:“猴哥你知道的,我這人學習不行,旁門左道倒是湊合。我覺得市中專挺好的,都在市裡,和市一中離的又近,大家基本上都還在一塊。到時候我專心學個技術,未來不一定會過的很差。”猴哥知道胖子的性子,正如他所說,也許學習真的不適合他,說不定進了市中專還真是錯有錯著。他抿著唇,輕輕拍了拍胖子的臉。“你們兩個也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了,我希望以後不管你們去了哪裡,記住我說的話,什麼時候都不要了忘記自己的心——對朋友的心、對家人的心、對喜歡的人的心。有些東西失去了可以再回來,可是失去了本心,就好比行屍走肉一般。人還活著,靈魂卻已經消失了。我不求你們將來有通天的本事或是無可匹敵的財富,那不現實,我隻希望你們可以在看清現實之後,拚命用力的生活,儘情儘心的享受生活。”他轉向趙小梔,忽然笑了:“你這丫頭,我從你第一次進網吧就關注你。這麼長時間了,我也從沒有把你看外過,一直當你是妹妹。你脾氣犟、性子烈,看著倒是人畜無害,可我估計真要是發起狠、冷下心,比誰都猛。不過這也難怪,否則就不會和咱們遇到一起了。開學,上了高中,還會有更大更未知的事情等著你們,我希望你們可以彼此幫助。若是哪一天,讓我知道有誰做了對不起彼此的事情,我就是在天涯海角,也要跑回來狠狠打他一頓。”餘澈的雙眼見紅,胖子眼角濕潤,趙小梔平靜的看著猴哥,拳頭暗暗攥緊。一聲吆喝,打破了沉重的氣氛:“怎麼回事啊?瞧你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樣子,能不能吃肉喝酒了?”猴哥吸了口氣,說:“以後你們就叫他串子哥,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找他。”串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彆整的我多厲害似的,頂多也就給你們免費弄點燒烤蘊藉蘊藉罷了。”猴哥捶了他一拳,串子俯身抱了他一下。不言不語,簡簡單單的兩個男人之間的擁抱,卻勝過了千言萬語,一切儘在不言中。串子長腿一邁,坐下來:“不說了,咱們走一個!”他甩過兩把起子遞到餘澈麵前,和猴哥相視一笑,眨眼間用牙咬開了蓋子,兩人碰了碰瓶身,喝了一大口,喝完後長出一口氣,對著趙小梔說:“這位妹子就喝麵前的果汁吧!”趙小梔不動聲色的倒了一杯果汁,一口喝了大半。倏忽間,四人推杯換盞,有說有笑,剛才的沉悶一掃而空。串子和猴哥已經空了兩瓶,餘澈和胖子也開了第二瓶。趙小梔忽然把杯子往後一倒,半杯果汁落地,她將杯子放到桌子上,穩穩當當的說:“給我也開一瓶。”四人一怔,串子衝她笑,餘澈轉身皺眉道:“不許喝!”趙小梔詰問:“為什麼不能喝?我現在想喝。”餘澈把簽子一放:“我說不能就不能,喝你的果汁去,彆搗亂。”串子津津有味的吃著串,興致盎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對半大不點的人,覺得甚至有趣。趙小梔沉聲問:“你憑什麼管我?猴哥和串子哥在這呢,他們都沒說話,你插什麼嘴!”見餘澈要回嘴,猴哥招招手,示意他彆那麼大火氣。串子在一旁笑道:“你這兩個小弟妹怎麼這麼有趣?他們平日裡都這樣嗎?”胖子說:“那可不,比這還誇張的時候都有!好的時候,真是比誰都好;可是莫名其妙的鬥起嘴來,也真是毫不留情。”說完,當事二人齊齊朝胖子投來一記眼神飛鏢。胖子攤手,表示看吧,我可沒說錯。串子笑著道:“倒是沒看出來,你這丫頭還真是厲害角色。”猴哥眯著眼睛,眼睛看著趙小梔,笑著點了點餘澈前麵的酒杯,示意她可以喝一口嘗嘗。餘澈本不想讓她喝,但是實在拗不過她。趙小梔沒動,盯著餘澈看。餘澈生氣地說道:“怎麼,讓你喝你倒不喝了,難不成還得讓我送到你嘴邊嗎?”趙小梔淡淡道:“嫌棄你。”餘澈一口唾沫差點沒把自己噎死,他無話可說,剩餘三人皆哈哈大笑,趕著對趙小梔豎大拇指。餘澈起身要拿新的杯子,趙小梔卻一把站起,端起餘澈的酒杯,倒了滿滿一杯,朝猴哥一舉,爽快地說:“猴哥,這杯酒我敬你,多謝你這麼長時間的照顧。”話不長,說完之後一仰頭便喝儘了杯中的酒。猴哥定定的打量著她,眼中隱約浮起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頭更是微不可見的點了點;串子看著她這架勢,更是嚇的打了一個嗝;胖子窩在一旁細瞧著,好像從來沒看過她似的;餘澈則是皺眉看著趙小梔的反應,生怕她喝完之後,立馬來個不省人事。酒入喉頭,當即刺的趙小梔身子一激靈。那股麥香好像被施了魔法,止不住的往她纖細的嗓子眼裡鑽。一杯酒咕咚下肚,趙小梔又飛速的倒滿一杯,高聲說:“這一杯,敬串子哥。”串子此時不吃也不喝,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致的看著麵前這個丫頭。若是在外人看來,這樣的場麵,兩大兩小四個男的欺負一個小姑娘,怎麼看怎麼像不安好心。可是隻有趙小梔自己知道,她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喝酒,也是真心實意的在敬酒。趙小梔喝完,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頗有些豪邁不羈的女俠氣質,驚得周圍的客人紛紛扭頭觀望。“女俠”站定,一一笑看著眾人。餘澈猛的站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喝道:“不許再喝了!”趙小梔賭氣似的坐下來,瞪了他一眼。猴哥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麵上起了笑意,雙頰泛了紅,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事,明明不曾喝醉,一雙眼睛卻是浸滿了酒意。眾人隻當是離愁彆緒湧上心頭,一時間紛紛起了傷感。猴哥笑看著她:“還想喝嗎?”趙小梔抬頭看著她,既不說想也不說不想。猴哥道:“行了,讓阿澈給你倒點果汁。”餘澈麻溜的把一大壺果汁拎到自己腳邊,準備隨時給她滿上。果汁喝多了頂多撒幾泡尿,酒喝多了可是尤其麻煩。趙小梔點點頭,端起果汁咕咚咕咚兩口下了肚,看的餘澈眼睛發直。不多時,桌上又起了推杯換盞之聲。四人你來我往,猴哥和串子不會讓餘澈和胖子真的喝多,卻又能讓他們真的喝到心裡去。夜風習習,笑鬨聲中,四人的的不舍和彆離都淡了幾分,眼中隻剩下對彼此的祝福和對未來的希冀。幾人有說有笑,不時看著趙小梔,頗為讚許的點點頭。吃飽喝足,猴哥坐在凳子上,手中端著半杯殘酒定定出神。趙小梔忍不住問:“猴哥,你醉了嗎?”一旁的串子正在擼下了最後一個籽蝦,打趣道:“就他?再來幾輪都不帶醉的。”餘澈和胖子抬頭看了一眼,方才被酒精和熱鬨壓下去的傷感,此刻又不可抑製的湧了出來。猴哥喝完了杯中酒,雙手拄在大腿上,一雙薄唇緊緊抿著:“阿澈,你送小梔回去吧。”餘澈抬頭看看他,不舍的點點頭。趙小梔沉默著看了猴哥好一會,猴哥也回看著她,眼中滿是讚許和鼓勵,趙小梔輕輕點頭。串子擺擺手:“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往後好好好好念書,嘴饞了隻管來,看在你們猴哥的份上不收你們錢。”三人本是一同離開,然而沒走出多遠,胖子就被迫先走了。這家夥仗著自己肚子大,使勁的灌自己酒,又喝了那麼多果汁,這會不知道貓在哪棵樹下放水呢!胖子瞅準了地盤之後,急不可耐的脫下褲子,開閘的舒適感讓他情不自禁的哼了出來。放到半截,突然身側起了一句熟悉的聲音。“師父!”胖子聞言,止不住的打了個顫,他心道,我這還小呢,要是給嚇出個一二三四來,以後媳婦還不得跟他拚命。側頭一瞧,寧遠這個小兔崽子正在一旁觀摩。胖子掃了他一眼,忽而想起夜色裡可能看不見白眼,隻好開口道:“怎麼哪裡都有你?沒看見正尿著呢嗎,再不走小心呲你臉上。趕緊給我滾蛋!”寧遠稍稍轉了轉頭,隻是換了個角度,腳步卻未曾移動分毫,他恍若未聞的問道:“師傅,你什麼時候教我打球?”胖子覺得這人可真是厚臉皮到家了,他抖完最後幾滴,提好了褲子:“你彆張口閉口的師傅,我才沒你這樣的徒弟。還想讓我教你打球,門都沒有!”寧遠不依不饒:“那你說,你要怎樣才答應?”胖子陡然停住:“怎樣都不行!”寧遠無賴道:“好,那我就一直跟著你,直到你答應為止。”胖子錘了一把頭,心想這人怎麼跟一堆黏糊糊的狗屎一樣,甩不掉呢!他一個轉身,手臂一橫,將寧遠按在了樹邊,厲聲道:“是拳頭沒吃夠嗎?我警告你,彆再跟著我。”寧遠應該是嚇著了,睫毛輕顫,緩了片刻嘴硬道:“我就跟。”此時,他的一顆心突然沒上沒下的亂跳起來。那種感覺很奇怪,倒不是說他害怕胖子的拳頭,而是覺得此時此刻,靜夜樹下,莫名的有種沒頭沒腦的心跳加速。胖子憤怒的舉起拳頭,可是就在他將落未落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寧遠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和疏離,然而他儘力的睜著眼睛,恍惚看去,竟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寧遠雖然嘴巴欠揍,可是他麵相比同齡人更顯小,刹那間,胖子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他無可奈何的放下手來:“懶得管你,有多遠滾多遠。”寧遠依舊不遠不近的跟著,眼見甩不掉這個跟屁蟲,胖子當然不好意思再追上前麵的兩人,隻好發了一條信息給餘澈,告訴他自己先行回家了。他一轉頭,跟在身後的寧遠果斷停步,胖子說:“我現在要回家。”寧遠左顧右盼,不為所動,仿佛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胖子笑道:“好,你就繼續跟著好了。”等回家之後,看我弄不死你!看到胖子的短信,餘澈才知道他回家了。他們一直行的不慢,胖子這麼久沒跟上來,他都要以為胖子醉倒在哪個路邊了,若是等會再不見他,就得回去找了。餘澈說:“胖子先回家了。”趙小梔沒吭聲,腳步慢慢悠悠的踱著。眨眼間幾人還在說笑,一瞬後已是曲終人散。她是真心實意的敬酒,很真心的感謝他們的照顧。她性子冷,脾氣秉性也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說得上話的人很少。可是這一年來,因為上網,他遇見餘澈,遇見胖子,遇見時時處處像大哥哥一般的候成,她才覺得她長到這麼大,頭一次真正開心起來。儘管會鬥嘴,儘管有齟齬,可是每一個不同的經曆都隻會讓她倍感珍惜。她為猴哥的離彆感到傷心難過,可同時她又想到了餘澈,想到了她們在夜色下許過的約定。成績雖然還沒有出來,可是她已經開始擔憂起來。難過和恐懼是會蔓延的,漸漸的,她從難過猴哥的離彆,到擔憂餘澈的中考成績,最後甚至演變成了對趙承運的厭惡不滿和憐惜心疼。就像秋日的枯草,一旦起了火苗,經風一吹,施施然就會變成燎原的大火,讓人還未來得及撲滅,已然流竄千裡。餘澈以為她是不勝酒力,忙上前扯住她的手腕:“走,我送你回家。”趙小梔無神的回過頭來,卻利索的打開了餘澈的手。她想,再過些日子就會出成績了,如果到時候真的不能如願,你會難過嗎,會傷心嗎?你辛辛苦苦努力了這麼久,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你的一腔孤勇換來的卻是另一番天地,那時你又如何自處?餘澈全然不知她這一眼的心思,隻以為她又莫名其妙的來了脾氣,有些惱,隻見她抬頭看著他,眼眶紅紅。心中方才累積起來的怒意,頃刻間煙消雲散,他湊上去小聲的問:“怎麼了?”一邊用手將夜風吹到她臉龐的碎發撥到一邊。“如果······我們不能一起上市一中怎麼辦?”餘澈的手怔住,她這是在為她難過嗎?“那我就選一個好一點的普高,我雖然起步晚,可是考一個還不錯的高中還是很有信心的。”趙小梔張了張嘴,沒說話。餘澈摸了摸她的頭:“哎呀,彆想這些了,也許我會是那匹黑馬呢?”趙小梔吸了吸鼻子,勉力一笑:“沒事,送我回家吧!”“真沒事?”趙小梔笑著打了他一拳:“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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