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手裡捧著咖啡，秦曉麥低頭沉默了半晌，點點頭：“嗯，謝謝你。”莫源噗嗤笑出了聲，露出兩顆小虎牙，抬手狠狠揉了揉秦曉麥的頭發，用那種慵懶到讓人耳根酥麻的聲音道：“這麼想感謝，就……親我一下？”賞他一記白眼，秦曉麥打開他不正經的手說：“彆鬨了。”垂下眼眸，莫源停了片刻，抬起咖啡喝了一口：“你有時候會想起他嗎？”“誰？”秦曉麥問。“大學時代那個跟你表白以後又不負責任消失的男人。”這個話題她一般不會提起，莫源也知道，若不是這個消失的男人，曉麥也不會和安子天牽扯到一塊去。金雯婚禮那天莫源失約未能赴宴，他在飛機上一籌莫展，擔心曉麥又會像大學時候那樣當眾被人奚落，被人嘲笑。可是菏澤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不是已經找了幫你的人了嗎？收收心，一切已經不由你掌控了”。菏澤的話他有些不明白，但對於他而言，周琛宇出現的時機真的很不討喜。不討喜地讓人覺得，時機是恰到好處的合適。“莫源。”思緒一下子被清澈的嗓音拉了回來，他轉過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給她。“怎麼了？”秦曉麥猶豫了一會兒，有些彆扭問：“你……有過喜歡的人嗎？”對她的問題感到驚訝，莫源嬉皮笑臉討好道：“哎喲喲，你問我這個問題，是在試探我對你的真心嗎？”他變相地反問回去，堵得她啞口無言。笑眯眯地扣住秦曉麥的腰身，莫源注視著她的眼眸，一板一眼表明真心：“要是有喜歡的，那個人必然是你，信不信？”雙臂縮在胸前，她驚愣地仰頭看著莫源的臉龐，腦子有些發懵，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莫源覺得她的表情很是可愛，又忍不住捉弄道：“怎麼？是不是我的這張臉太帥了，你都移不開目光了？”秦曉麥從他懷裡掙開來，嘴裡兜著一句：“自戀狂。”“哈哈哈，難道不是嗎？”站在不遠處的電梯門口，安子天單手插著西褲口袋，銳利的眼眸如同盤旋在高空的獵鷹。他沉吟片刻，對身後的人吩咐道：“查查他。”“是。”等安子天走後，秦曉麥又回到王阮辦公室跟他聊了很久，談完稿子的事情她才慢吞吞離開公司。走到公交車站候車椅上坐下，一盒冰淇淋突然遞到她麵前。“吃嗎，請你！”一個男孩子說。秦曉麥抬眼，意外看到了熟悉的臉龐，肉呼呼的像個胖球。“哦，小胖墩。”小胖子聞言，立馬不樂意了：“我叫金帥，你這女人會不會打招呼。”又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秦曉麥聞言也覺得不妥，隻能跟他道歉道：“抱歉啊，我不知道你的名字。”金帥坐在旁邊吃冰淇淋，懷裡還抱著一個遊戲機，他瞅了一眼秦曉麥，問：“上次那個帥氣的飛行員哥哥呢？他借了我的耳機還沒還我呢。”不說這件事她還真的忘了，秦曉麥道：“我給忘了，那副耳機在我家裡呢。”“嗯？果然不出我所料。”小胖墩微微眯起眼睛，圓圓的臉龐配上他故作老成的表情，顯得相當滑稽。“請問你是真忘了還不想還？是不是因為耳機裡有那段錄音……唔！”也不知道為什麼，秦曉麥就像害怕某人聽到一樣，緊緊捂住了金帥的嘴巴。“你要憋死我啊！”金帥漲紅了小臉，費了很大勁兒才扒開了秦曉麥的手。兩人低頭看了一眼秦曉麥手心裡沾上的冰淇淋，她默默地抬手擦到了胖墩的褲子上。金帥：“……”“這件事……你替我保密。”秦曉麥拉住他的胳膊，算是個請求。“女人，麻煩！”小胖子呼了一句，“我就知道他肯定會給你聽，被我猜對了！”秦曉麥一臉破窘：“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金帥沒有答話，反而接著問：“那你是喜歡人家呢還是不喜歡人家呢？”秦曉麥似乎沒聽到他的這句話，扶住他的肩膀，難以啟齒問：“你確信那誰真的……喜歡我？”金帥冷笑一聲，實在懶得搭理。秦曉麥又道：“他對我忽冷忽熱的，看上去樣子不像對我有意思啊……”嘿嘿嘿捂嘴一笑，金帥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哦，誰知道啊，也許不是吧。”他盯著秦曉麥，上下打量著：“話說回來，你這個樣子能讓那個大哥哥看上……說出來我也不信。”“我、我怎麼了！”秦曉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著個毛線衣，一條毛絨褲，皮了件大風衣，樣子很正常啊。小胖墩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唉……男人都喜歡有魅力的女人。你既沒有臉蛋兒又沒有身材，要是連魅力都沒有，拿什麼泡男人？”嘴巴毒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嘴角抽出一個禮貌式微笑，秦曉麥輕聲道：“小孩子不是應該多關心玩具和零食嗎？”金帥回答：“嗯，這樣成長出來的孩子智力基本就跟你一樣。”一個小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毒舌？秦曉麥忍住胸口的一腔老血，保持臉上的微笑不發作，卻見金帥感歎道：“你知道嘛，我有一點特服你。”秦曉麥有些意外，失口問道：“什麼？”“你是第一個能讓我姐當眾出糗的人，我看了心底特爽。”反應了一下，秦曉麥才從他的名字裡解讀出了家譜。金帥是金氏集團的小公子，是金雯的弟弟。她潛意識地向後挪了一點位置，看到男孩擰巴了眉頭一臉疑惑，又下意識地挪回來了一些。金帥嘟了嘟嘴，天真無邪的臉上透出幾分厭惡：“我跟她處不到一塊去。”秦曉麥愣了愣，詫異道：“為什麼？”聳了聳肩，他認真道：“我不喜歡搞小動作的女人。”秦曉麥的吃驚還沒消除，金帥繼續說道：“不過說真的，那天回家後，我姐真是哭得梨花帶雨，講了一堆大學的事。”心頭咯噔一下，秦曉麥看著男孩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大學的那些往事，並沒有什麼值得記住的。對於她而言，記憶最深的除了被人烏龍表白鬨出了大笑話，她的大學淡得沒有一點味道。反倒是記得那個人，連埋怨都找不到方向。“不過說回來我好意外哦，大學居然還會有人跟你表白？”剛要開口說話的秦曉麥差點咬了舌頭，她瞪著金帥，拔高了音調：“我這麼優秀怎麼就不可以被表白？你說說看！”跟小孩子較真真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秦曉麥話才說出口，就真咬了舌頭。“厲害！他是誰？”秦曉麥舌尖發麻，她捂著嘴，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我連人家臉都沒見過，彆說名字了。”金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出口語不驚人死不休：“哦……要我幫你找嗎？我的團隊幫很多被拐兒童找到過親屬。”秦曉麥聽他說完，僵硬著臉龐扯了扯嘴角，一個屁大的小孩竟敢如此大放厥詞。她戲謔一笑，問：“你確定……你今年才10歲？”金帥一雙眼睛無比真誠地看著秦曉麥，又是聳了聳肩：“是10歲，但我IQ150。”童言無忌，小金帥的話秦曉麥並沒有放在心上，後來金帥被一個管家樣子的人接走了。在公交車站和金帥分開後，秦曉麥去了一趟超市，家裡的牛奶正好喝完了，她伸手去拿了一盒，又想到了那天給周琛宇做了早餐，於是又多拿了一盒。想起那個早早就去飛航班的人，秦曉麥掏出手機給周琛宇發了條微信。正好這時，菏澤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早上去公司沒有看到她，曉麥心裡有點擔心，接通電話便問：“你早上又跟你爸吵架了？”菏澤沒有回答，反是道：“跟安子天談得怎麼樣？我看到他就渾身不爽。”菏澤性格直率，看不慣那種表裡不一的人事，用她的話來說，安子天就是典型惺惺作態的男人。秦曉麥沉默了片刻，說：“那天晚上我覺得他很恨我。”“那天？”秦曉麥道：“那天的事情我見麵再跟你說。”“好的。對了曉麥，你剛才去公司聽王阮說了沒有？”電話那頭顯得有些心煩氣躁，菏澤清冷的聲音繼續說：“《製服》的女主為什麼又定了雅妮？曉麥，她這也太欺負人了吧。你跟他們有矛盾王阮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腦子缺根筋嗎？”“菏澤……”秦曉麥抿了抿唇，心裡確實不是很舒服。安子天是她大學青春的一道春風，一輪初陽，也是傷心和悲痛的源泉。在秦曉麥眼裡，安子天是集合了一切青春裡男主角的優點，令她怦然心動。如果不是大三出個那個烏龍事，她可能也不會看穿他。秦曉麥輕輕吐了口氣，說：“你也知道你爸不會隨便做決定的。”“得了吧，哪次不是先斬後奏。”菏澤歎了口氣，“對了，他接了周琛宇所在航空公司的宣傳微片，這事兒你知道了嗎？”“嗯？”什麼航空公司宣傳片，剛才老板一個字都沒有提到！“不知道？”以前是先斬後奏，現在都不吱聲了！菏澤的脾氣又上來，語氣冷冽道：“秦曉麥，你跟他現在跟他是什麼情況？還是說你真打算吃回頭草？”緊張地掛了電話，秦曉麥一想到事情跟周琛宇有關，心頭地節奏不自覺漏了一拍，但這種帶著悸動的緊張又不知從何而來。每每一想到昨晚周琛宇對著她做俯臥撐，秦曉麥就覺得渾身氣血湧了上來，臉頰燒得厲害。她不得不承認周琛宇博人眼球的能力，不然在挪威的時候也不會因為無意間一瞥就對這個人來了興趣。想到這裡，她試著給他發了條微信，對方沒有回消息，大概還在飛。秦曉麥依舊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聯係不到人，沒有安全感，好像除了手機就失去了所有和對方聯係的渠道。秦曉麥看著手機發了會兒呆，原本暗下去的屏幕忽然亮了起來。“剛飛完，要一起吃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