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否他,為什麼我會進入彆人的視角去重現這一幕?後麵那畫麵扭曲想來就是盛世堯所說的強行撕裂空間了,所以等到平靜之後我和他都不見了。睜眼發現不再是一片昏暗,碧綠的樹葉裡有陽光從縫隙中鑽進來,我立刻反應過來這不是之前的地方。之前雖然昏暗但能感覺是在某個類似山洞的空間之內,可現在卻是在野外。下意識地翻身而坐起了環看四周像是一片林子,盛世堯是找到了沙漠中的綠林了嗎?一般很少有這麼齊整的林子的。驀然而頓,咦?我可以動了?之前聽他說我至少要躺上一陣才能動呀,難道,我這一睡已經過了很久了?以前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現在什麼奇怪的都覺得有可能了。嘗試著起身,站起來時雙腿還有些發軟,等過一會才開始走動。沿著林間小路緩步走了一會都沒到頭,心中越加感到奇怪了,按理就算沙漠中碰到了綠洲也都是小麵積的,不太可能一大片全是林子。最主要的是這些樹木都不像生長在沙漠中那種耐乾旱的,盛世堯到底把我帶到了一個什麼地方?我想了想,決定回頭去原處。現在對於一個未知的地方我不會再因好奇心而去亂闖,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寧可原地等一等。可當我回走片刻就發現那不是原來的路了,不知道是我變得敏感還是怎的,明明那周旁的樹木看著相同可是樹與樹的間隔卻多了不同,有些容易被忽略的細節也在我眼中擴大。回頭看了眼,確定自己是沿著原路返回的。不止一次被困迷陣了,所以再遇這情形立即就反應到這片林子暗布了玄陣。漸漸心頭狐疑升起,這究竟是什麼地方?盛世堯呢?我的警覺心永遠都慢半拍,應該在醒來不見盛世堯在身旁就警戒的,總是等到事情發生了再來後知後覺,卻於事無補。有一點可以肯定,盛世堯不可能就此把我撇下不管。念轉到這心中就沉定了一些,我在繼續走還是原地停留之間猶豫了兩秒,決定席地而坐。目光落在身前的枯葉上,沒有越皺越緊了,為什麼這枯葉的形狀看起來那麼像千年樹藤的葉子?再抬起頭看周圍的樹木,發現自己的眼睛是真的比之前要敏銳了,每一片葉子入了眼都能看清上麵的紋路。忽而視線定住,那棵樹的第二個節點有些異樣。我起身走過去,當走近了看後那異樣就越加明顯了,略一遲疑伸手輕按了那節點,竟然真的能夠向內按下,隨即便聽見樹葉沙沙聲,待我轉頭時發現剛剛入目的景致又發生了變化,最主要的是出現了另一條路。不去想是什麼原因所致,既然打開了新的路沒有不走的道理。這次我有刻意去觀察周旁的花草樹木,等出現類似的異樣點時仍然過去打開,大約知道這可能就是迷陣的一道道關卡,隨著關卡一一解開,真實的途徑就也會出現了。若不是確定這具身體是我自己,都要懷疑我是不是跟盛世堯合為一體了,否則我怎麼可能這麼厲害能看出陣法端倪呢。還有這眼睛,是睡了一覺後視力進步了嗎?怎麼看東西能看得這麼透?現在我看什麼都是細節擴大化的,比如一片葉子的紋路有幾條,樹的樹齡有多大,隔多少米樹與樹的間隔有一個怎樣的規律變化。雖然我不懂玄術,可當自然常規裡出現不常規的東西肯定就知道內有乾坤了,而在走近之後我可以通過其紋路來推演它原來的走向。比如是該向內按下,還是向外剝開,或者是順時針旋轉多少角度再回旋多少角度,這些都是有跡可尋的。能夠看出這些那要破解陣法就似乎不再那麼困難了,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穿過層層關卡走出樹林,一片碧綠橫衝直撞地紮入眼底。我竟又回到了綠湖!足足僵立了一分鐘之久我都沒動,如果不是那湖中心也有一模一樣的石台,我真的要想是不是這世界上有另一個色澤如此妖冶的綠湖。明明已經脫離這空間了,為什麼一覺醒來又回來了?茫然回頭看來時路,那蜿蜒的林中小路在眼前逐漸成影,驀的恍然過來,原來我還在夢中!難怪剛才我有如天神之助,連這般複雜的玄陣都能層層破解了,我哪裡來的這能力哦。既然是夢我也就安心了,估計是對此處有執念所以夢中夢又回來了。既來之則安之,我直接走到岸邊找到水中石板踏入,“嘶——”我本能地倒吸涼氣,這夢境真的夠真實,連這湖水冰寒刺骨都是一樣的。因為水真的太冷了,我幾乎是用跑的跑上了石台,但當我走到另一邊去看時卻發現那座水下宮殿不見了。原來在夢裡場景也會有變化,不是所有都照搬現實中所見的。倒是這石台的玄機我一眼就瞧出來了,不是還記得盛世堯所告知的方位,而是有跡可循。可是這次與現實又不同,等我走完乾位與坤位後石台毫無動靜。懷疑是記錯了位置還是被這些明顯的痕跡給誤導了,正要再走一次,突的石台緩緩旋轉起來。是機關被啟動了?沒去管為什麼不同,想看看現在石台啟動後會發生什麼。隨著石台轉動加快,我隻能蹲下來穩住身形,發覺水位好似在降低,不是整片湖,而是就石台前方幾平米以內。心說難道這也是在驅水?那麼我能踩下去嗎?眼看水位又下去了半尺,我嘗試著探腳發現那水真的向旁淌開不由心喜,可當我雙腳都踏入的一刻就覺不對,直接就踏空了往下沉墜。反應算敏捷地立即用手去扒住,可腳底有股吸力在把我往下拽,力量膠著沒幾秒我就被拽下去了,因為不光是腳底,那股吸力很快蔓延到膝蓋,就像是有人在抱著我的小腿往下拖拽。奇怪的是身體並沒有因為摔落而沉進水中,剛才腳下沉也是,那水離了我有一寸距離,等於我整個人是漂浮在水上的。水位仍然在不停下降,逐漸形成了一個水渦,再變成水洞。明知這不是什麼好現象也沒有辦法阻止,隻能自我安慰說這是夢,就當一種特殊體驗吧。隻是感知沒法自我催眠,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驚怕,尤其是隨著水位越來越低光線也越來越暗時,就好似身陷一口水井,不見天日。總算在水位降下足有六米左右高時停下來了,我試著伸手去推周旁的水,發現有道無形的牆阻隔在中間,手指離水差了一分。無疑我是被困在裡麵了,這個高度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一直抬著頭脖子都酸了,低下頭邊揉脖子邊觀察想看看是否有跡可循。當視線觸及到腳下的水底時驀然而頓,些微光線從頭頂射下來,依稀可見水底有個人形。起初我還納悶那是個人嗎?可當我目光穿透水層看得真切時不由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趴倒而下把眼睛貼在水層上方,窮儘眼力去辨析,等那輪廓一點一點與心中的那人相匹配時,我的心在下沉。不,這是夢,試圖像剛才那般自我安慰,可是為什麼平撫不了心頭的顫動?不是前後做了兩次夢嗎?剛剛做夢都從第三視角看見畫麵扭曲了他與我一同消失,應該就是他說的強行撕裂空間脫離了這裡,為什麼這一次卻看見他還躺在水下?如果這是夢,這幕景象又意味著什麼?而另一種可能性我不敢去想。原本光線如此昏暗我是不可能看得清楚的,可突然眼睛變得特彆清晰之後能將水中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我能看到他雙目沉閉,從臉到身都凝了一層薄冰,就像是被冰封在了水底。咬緊牙根起身去捶水層,可是每一拳下去就像打在棉花上綿軟無從著力,無論我是捶還是摳,活動範圍隻在離水麵上方一寸處的無形氣牆上。深深的挫折感充斥於心,這時我已經不管是不是夢了,就算是夢我也想要到他身邊去。可是我去不了,咫尺之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這般慘狀。黯然神傷裡忽而想到什麼,目光落向自己的手指毫不猶豫低頭去咬。盛世堯說過我的血液裡流著他的血,與常人不同,之前沒信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驕傲的,但臨到這刻我還是寧可相信。等血冒出來時想要去抹在無形水牆上,可血還沒滴落就突然凝固住了,我不相信地再去擠,血珠仍然會冒出來可是又在眨眼間凝結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極大的可能是這水井裡的空氣中有著特殊的東西在阻礙我用血穿透這水牆。無力改變,唯一的法子隻有對自己更狠一點。趴在水層上,我用力咬自己的手掌,任由血汩汩而流,轉瞬凝結了我再咬手腕。真的有用,當血滴在無形氣牆上時就宛如凝結的冰被鑿開了一個洞,然後血滴成穿,所到之處水全都散開了。最後血落在了盛世堯的臉上,那層薄冰在瞬間就化了。眼看洞口越來越大我直接探手入內掰開水層,下一秒人就墜落而下。所幸沒有被水浸沒,水仍然在離我一寸之遠外,隻是明顯的寒意侵入了皮膚使我感到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