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才是盛世堯選擇這裡的原因,在當下的時局裡外麵已經興風作浪,想要再起波瀾必定很難,倒不如另辟蹊徑。利用這些犯人對自由的渴望以及仇恨之心來凝聚成一股特殊的力量,會起到什麼樣的效應目前未知。“你們隻需要做一件事。”盛世堯並沒有放聲而喊,可能語聲也隻有前幾排的人能聽見,但是不僅劉雄止了聲,原本在底下竊竊私語的犯人們也全都靜了下來,數百雙眼睛全都凝目在他身上。他勾了勾嘴角,繼續緩沉而道:“問問自己想不想要自由。”靜謐的空間裡沒有一人說話,直到我揚聲而喊了句:“誰不想要自由呢?”接著四周炸開了鍋,以劉雄為首朝著天空高呼:“我想要。”然後此起彼伏的響應從犯人們的口中傳出,頓時廣場上再次變得喧鬨起來。不過這喧鬨遏止在盛世堯抬手後,劉雄用喇叭吼了句:“都給老子閉嘴聽全哥說話。”“如果每一個人都把自由當成心之所往,那麼接下來你們對將要麵臨的無所畏懼。”盛世堯剛剛說完就突然有道聲線譏誚著傳出:“是嗎?”所有人都聽見了這兩個字,可是卻沒聽出是誰在說話,廣場上一陣騷動。我卻心頭一沉,那聲音怎麼聽著像秦臻?而且,那不是在當前說的,而是用了擴音器。果然,下一刻秦臻的嗓音再次上揚在半空中:“木全,你真的以為能夠用這幫烏合之眾與我抗衡?真的是異想天開又癡人做夢。”這時阿麗也聽出秦臻聲音了,立即麵露驚喜地大聲喊:“甄哥哥,是你嗎?”一聲低笑之後秦臻應:“是我,阿麗,乖女孩。”聽了這稱讚後阿麗的臉上多了一分嬌羞,眼睛裡也有了光,“甄哥哥,你是來接我出去的嗎?”我不禁蹙起眉頭,難道她忘了當初把她關進這裡的人正是秦臻?而這裡的牢頭還差一點把她給毀了。真的很難以理解一個小丫頭對愛情的定義,難道愛情可以替代一切,包括尊嚴和生命?我想以阿麗這個年齡對秦臻的情感更多的是迷戀吧。可最怕的就是迷戀,它不經大腦不辨是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隻聽盛世堯突然對我用傳音:“你控製住阿麗,彆讓她倒戈。”我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麵色沉靜一點都沒有意外或者驚惶的表情顯露出來,不由心中一動,難不成秦臻會出現也在他意料之中?念轉間我已經悄步走到了阿麗身後,確實這個小丫頭得控製住了,她有驅使動物的能力,假如她倒戈相向的話局麵會很難控製。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所處的劣勢非常大,或許阿麗會成為關鍵人物。殊不知突然秦臻轉了傲慢的語氣變成擔憂:“曉,你在哪?有沒有事?”我看到當前那一張張臉上都露出困惑,顯然犯人們並不知“聖女”的名頭是什麼,可有人知道。阿麗原本還滿臉的笑容,聽見秦臻的話後倏然變色,扭頭尋找了一圈當發現我就站在她身後時怒瞪著看我。而這時秦臻還在問:“曉?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如果這時秦臻就在我麵前的話絕對一拳頭上去了,他在外頭拿了個擴音器講話,我是要扯著嗓子喊呢嗨是也拿了劉雄那喇叭說話?光想想那畫麵就覺得既滑稽又不入流。可剛這麼念轉而過就聽見盛世堯的聲音遼闊在身旁:“秦臻。”劉雄那隻老式喇叭居然易手到了他手中,不知道是那張厚實的臉還是他此刻嚴肅的眼神,竟然讓我覺得不違和。“既然你認為自己已經掌控了全局,為什麼不進來較量較量呢?”盛世堯頓了頓,隱隱眸光朝我瞥了一眼後又道:“聖女就在我旁邊,她的命掌握在你手中。”空間陷入長久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聚在了我身上。這一刻,我似乎變成了那塊放在砧板上的魚,雖然我知道盛世堯不可能真拿我當籌碼,但還是忍不住緊張到手心出汗。突然一聲慘叫劃過長空嚇得我心頭一跳,秦臻的聲音再次傳來:“木全,聽出來是誰聲音了嗎?”這時又一聲慘叫傳出,我沒聽出來但矮個子聽出來了,他湊近盛世堯壓低聲道:“全哥,好像是東哥。”東哥?監獄長?他不是去……我忽然緩過神來,監獄長之前與盛世堯所扮的木全達成了一致,兩兄弟兵分兩路,盛世堯在監獄內聚集力量準備造反,而監獄長則負責去聯係沐族殘餘勢力。原本是裡應外合的好計謀,可目前顯然監獄長被秦臻給抓了,事情發生了變化。不過秦臻恐怕想不到此時的木全根本就不是本人了,所以他拿監獄長的命來威脅盛世堯恐怕是沒有作用的。剛這麼念轉時突然後脖一涼,低頭便見一把敞亮的尖刀抵在那處,握著尖刀的人正是盛世堯。我的目光看進他眼中,一片漆黑裡是深不見底的冷酷,有那麼一瞬我快要認為是真的木全回來了。但當他拿著喇叭開口時的語調告訴我仍然是盛世堯:“秦臻,我勸你最好還是進來看一眼再做決定,或者,”他頓了頓語聲殘佞:“先把聖女的脖子刺一個洞,看看她能堅持幾分鐘等到你來!”“你敢!”秦臻從齒縫中迸出怒喝。盛世堯冷哼:“你看我敢不敢呢。”話落就覺脖頸上一刺疼,他竟然當真割了一道口子!我驚怒交加,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下一秒他的掌扣在了我的肩膀上將我拉拽進懷中同時耳中出現他的聲音:“出聲。”我沒反應過來,卻覺他的指腹往我脖子上那道口子處一壓,立即刺痛感加劇,立即明白了他意思對著喇叭的位置痛叫了聲。“曉,你怎麼了?”秦臻驚怒的聲音傳來,能聽出來他是真的緊張,我一咬牙假裝氣弱地回應:“彆管我。”以兩次夢中所見“曉”的性格,我不認為她會是在此種時候求救的人。怦的一聲,隨即嘈雜聲起,轉瞬就聽見有人在喊:“快看那邊。”我循目而望,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依稀看見秦臻的身影出現在了鐵絲網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剛才到現在他的反應來看是真的對我很緊張。有那麼一瞬對他會有愧疚感,但很快就抹去了,因為我不是真正的“曉”。秦臻是用吼出來的:“木全你給我等著,你如果敢再動她一根汗毛我讓你死無全屍。”吼完秦臻就轉身走了,看那方向是往監牢的大門而去,倒是不知他剛才是在什麼地方講話的。這時劉雄也湊過來問:“那小子是誰啊這麼囂張?”矮個子橫了他一眼,冷聲而斥:“少插嘴。”劉雄不服:“總要讓我知道咱們敵人是誰吧。”我微蹙了下眉頭,似乎劉雄並不認識秦臻,或者說這裡頭的犯人幾乎都不認識他。不過矮個子的反應看起來像是認識的,是因為阿麗?那邊傳來矮個子的回應,語氣很陰沉:“從外麵進來的都是我們的敵人。”話聲剛落就聽見監獄入口處傳來異動聲,而且那異動聲不小,隻有劉雄還在那喃喃而問:“他難道不是一個人進來的?”我真的無心吐槽,秦臻是腦袋被門擠了才會一個人進來。他都帶了人來把沐族給滅了,還有可能逞英雄到單槍匹馬殺進這個監獄?轉眼間就看見有人冒出了頭,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在視界裡,他們清一色地穿著黑色唐裝,手中拿著弓弩,一致對準了我們。幾乎眨眼間一橫排的弓弩手已經列隊整齊,並且以半包圍的形式把我們給圈禁起來。秦臻走出來的時候一臉寒霜,隨在他身後還有一長隊人,我留意到這隊人手上什麼都沒拿,可每個人的氣質卻要與剛剛先入的弓弩手要大不同。具體哪不同,我隻能說眼神和氣場吧。原本還算空曠的廣場,因為先有數百名犯人站隊,再有秦臻帶人而入,轉眼就占滿了空間。可是,鴉雀無聲!這種場麵很不可思議,如果說秦臻帶來的人紀律嚴明,可是數百名犯人也都像是被點了穴一般愣站在原地。秦臻穿過人流走到了最前麵,是阿麗打破的靜寂:“臻哥哥。”秦臻的目光掃過來,視線隻在阿麗臉上停留了一秒就盯住了我,他口中卻召喚:“阿麗,過來。”阿麗一聽立即麵露驚喜,抬腳就想跑過去但被矮個子一把抓住,同時我垂在身側的手也動了一下,但又按捺住了。阿麗扭頭對矮個子道:“你放開我。”矮個子臉色更黑沉了,也不作聲,隻捏著阿麗手腕的力道加重了。阿麗疼得臉都白了,回身過來去掰他的手指口中怒罵:“混蛋,你弄疼我了。”秦臻看了這一幕後並沒多掛心,視線從我臉上落到了頸間,語聲沉寒:“木全,我命令你立刻放開她。”“如果我不呢?”我的頸後傳來盛世堯的反問,他因為離我近而氣息呼在了我耳根處,暖熱異常。不過心神就亂了一分立即收斂了,當下可不是互相亂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