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也不知是被嚇昏了還是被焓葉獸給傷到聲都出不來了,猴子噤了聲,一動不動地橫在那處。我忽而心中一動,抬腳便向還懸在半空中的焓葉獸而走,頓聽周遭傳來私語,想也知道他們在傳問什麼話。等我走到焓葉獸跟前後停下了腳步,它若有所覺地轉過身來,看見是我後與我對視了幾秒,突然朝我麵門撲了過來。耳朵裡聽到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按理即便有了前例我也會依著本能地要避讓,可腦中晃過盛世堯的身影沒收了我潛意識裡的恐懼反應,我能感覺到焓葉獸撲麵而來的氣息是溫和的,不帶攻擊性。果然,就在我臉麵正前方不到一寸處它戛然而止在半空中,然後它緩緩繞到了我的腦後。隻覺脖頸間一熱,焓葉珠自己貼在了我的傷口上,並且來回滾動。它這是在撫觸我的傷口嗎?片刻之後那滾動的速度漸緩下來,突的一沉,呈直線向下滑滾,我下意識地回頭,隻聽啪嗒一下焓葉摔在了地上,卻驚奇地定在原地不滾動。主要是那露了形狀的獸不見了,就是安安靜靜的一顆黑珠子。我彎腰把珠子撿了起來,發覺黑幽中多了一絲紅,心中一動,難道剛才焓葉是把我頸後的血給吸了?摸了摸後頸,不但不覺得疼了連細微的傷口都沒有。起身時我隨意地把焓葉揣回了兜裡,目光環過四下,那一張張驚愕甚至驚駭的臉讓我感到有些好笑,他們不是總覺得我這個“聖女”是繡花枕頭嘛,甚至把我當成是個魅惑的妖女來著,現在就讓他們瞧瞧妖女本色。這個念是剛剛焓葉獸出現的時候突然油生的,到目前為止我都處在一個被動的位置,在盛世堯這就不用說了,每次都是他在保護我;就連秦臻把我當成“曉”,也一直受著限製並不被人尊敬。既然“聖女”沒什麼威懾力,那麼我不介意當個“妖女”。剛才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焓葉獸的凶性,而我是可以驅使它的人。我把目光轉向盛世堯問:“現在還要繼續往前走嗎?”問這話的時候我沒彆的意思,純粹想知道接下來該怎樣。可聽在彆人耳中卻變成了挑釁,因為他現在頂著木全的臉,剛才說過要把我當成人質與外麵抵抗,無疑把我跟他建立在了一個對立麵上。劉雄幾人立刻齊刷刷地站到了盛世堯麵前,並且還很搞笑地小聲問:“全哥,剛才你看到了嗎?她是不是使了妖術把那珠子變成了一頭怪物?”結果盛世堯風輕雲淡地問了句:“哪裡來的怪物?”我挑起眉,靜等他下文。而劉雄他們卻麵露疑惑,“剛剛不是從她的那顆珠子裡跑出來一個怪物嗎?還把猴子的臉給撓花……”話聲戛然而止。我看劉雄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也不由轉過頭去看,不禁愕然,剛剛猴子明明被焓葉獸抽打的滿臉都是血痕,可現在除了人還是僵躺在那外,臉上卻全無剛才的紅痕了。正感到納悶,但在眨眼間又覺不對了,那猴子臉上不還有紅印嗎?這時聽見身後傳來交頭接耳的私語:“奇怪,剛剛明明看見猴子被抽到臉都要出血了,怎麼現在又沒了,難道是我眼花了嗎?”“是啊,我也看見了。”我再次眨了下眼,看見一如原狀後隱約明白了,恐怕不知盛世堯使了什麼術法蒙蔽了那些人的眼睛,差一點點連我也都要覺得出現幻覺了。“阿全,出什麼事了?”這時監獄長疑惑的嗓音又在頭頂響起,他在外麵隻能聽見此處動靜,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聽盛世堯冷冷而回:“沒事,不過是妖言惑眾而已。剛剛清除了一名蘇族的奸細,他混在我們之中欲圖擾亂人心。”“是猴子?我翻下記錄查一查。”監獄長的意思是他也不記得這裡頭的犯人有多少是外族人,隻說明一件事:此處的監管十分雜亂。我與盛世堯對視了一眼,時間久了漸漸與他開始有默契了,從他的眼神中我可以判斷出這一訊息或許有機可乘。片刻之後監獄長的聲音又傳來了:“猴子送過來的名目是偷竊,阿全,你把通話機打開。”盛世堯低頭拿起彆在腰間的通話機打開按鈕放到耳邊,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他還走離了劉雄等人到我身前,於是監獄長從通話機裡傳出的語聲大致能傳進我耳朵裡。監獄長:“你要想清楚,這幫犯人全都是以前犯過罪行的,他們中還混入了不少敵族奸細,現在你要帶著這幫人去造反嗎?”盛世堯:“那你認為應該怎麼做?殺個女人能頂什麼事?”“可是就靠我們兩兄弟要去反了外麵的勢力,根本不可能啊。”“那就化不可能為可能!”盛世堯果斷的語氣表達了他的決心,並且目光凝向我,“現在我們並非毫無籌碼,至少聖女在我們手中,還有木平的女兒也在,隻要把這裡的人集結在一塊再聯絡外麵的族人,來個裡應外合,怎麼也能與那幫賊寇拚上一拚。”我算是看明白一件事了,就是盛世堯裝誰像誰,之前的木翼是一個不多話的人,與他本身人設基本一致倒也沒體現出來;後來的老醫生是個懂醫的人,他的治傷手法不亞於任何一個醫生,就連縫針施針刺穴都用得活;現在他變成木全了,不過轉瞬間就捕捉到了這個人的性格:衝動、易怒、耿直。最終監獄長還是被說服了:“好!哥就聽你這一回,我負責去聯絡外麵的族人,你在裡麵集結好人了通知我一聲。”我心中一動忙給盛世堯使眼色,這時候不是應該套話監獄長,問出其它通道或者如何出那扇鐵門的事嗎?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接收到我給的暗示,隻見他麵無表情地道:“我需要你的幫助,把其餘監管的位置告訴我以及犯人中有多少是外族人多少是我們自己族的,最好列張單子找人送進來給我,不要再出現猴子這類事。”監獄長那邊頓了兩秒後才應:“好,我先給你報他們位置。”我懷疑監獄長停頓的那兩秒是在奇怪自己這個弟弟什麼時候如此條理清晰了,聽完監獄長報的幾個點默數了下,在這片牢房內大概還有五名牢頭。而盛世堯讓監獄長把他們集中到一起,意思是要一舉拿下了。聽得我都不禁納悶了,進來不是為了另找出路嗎?怎麼好像真要占領這片地界似的。盛世堯放下通話機時瞥了我一眼,以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語聲低道:“要想扭轉局勢唯有掌握主動權,而造成混亂局麵才是我們的時機,你不會真的想一直留這當聖女吧。”我當然不想,我隻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可是……造成了混亂之後呢,打仗嗎?他沒有為我解惑,隻是轉身而走至劉雄那群人中沉聲而問:“你們想好了嗎?”劉雄第一個表態:“想好了,全哥放心吧,我劉雄從今天起就跟定你了。”盛世堯把目光定在他臉上,把現狀道明:“裡頭還有五個人,他們全都聚集在一起了,你覺得你們五個能打得過嗎?”劉雄臉上橫肉抽了抽,眼中隱約有懼意,“他們有刺刀和鋼棍,最主要的是能放釘紮,那家夥我有見過一次,活活把人給釘死在地上了。”既然是監獄,這些牢頭要看管這麼多犯人,不可能沒有警戒裝置的。其實就算監獄長不傳令餘下五名牢頭聚集在一起,他們也定會開啟所有防備設施。現在最不利我們的是,我和盛世堯都不清楚那“釘紮”是什麼情形,光聽劉雄在這描述而已,然後還不能問,否則劉雄他們甚至還在監聽這裡的監獄長就會懷疑木全。隻見盛世堯瞥了眼地上的猴子後對劉雄道:“可以允許你們再添一個人,人由你去選。”劉雄聽這話立即精神一振,他扭頭看了看兩旁鐵欄後的人,那一雙雙渴盼的眼睛都在等著被他欽點的那種感覺瞬間讓他飄飄然了。不過看了一大圈回來後,卻聽劉雄道:“全哥,咱能不在這選嗎?”盛世堯眼露興味:“那你想在哪選?”劉雄說:“我想選下麵的大金。”下麵?我幾乎立即就想到了監獄門口進來的那個地下室,那裡陰暗、潮濕,真正的木全領我們走過時昏黑的暗角裡藏著不少帶了獸性的目光。當時我就猜測那裡可能關得是重刑犯,現在聽劉雄說要選下麵的,那大金定是個厲害人物。但是被盛世堯給否決了:“沒時間再下去了,你就在這選吧。”劉雄無奈,隻得再去環看兩旁牢房裡的麵孔,最後指了一個身高馬大的:“就他吧。”盛世堯把那牢門的鑰匙丟給了劉雄,但是問題來了,那間牢房關了兩個人,門一開兩個人全都往外衝。矮個子的比較機靈,一下子就躥了出來。劉雄怒罵:“誰讓你出來的?給我進去!”矮個子嘿嘿一笑,“雄哥,要不用我吧,我也挺能打的。”劉雄一臉鄙夷:“就你?怕是都不夠我一拳折騰的,要你有什麼用。”這時大塊頭也擠出了鐵欄門,怒衝衝地罵:“周同,你敢搶試試,信不信我今天……”在那一瞬間幾乎是所有人都愕住,而我也驚異了目光。就在大塊頭撂狠話的時候盛世堯突然對大塊頭出手,直接把人給拍在了牢門上,劉雄忐忑而詢:“全哥?”盛世堯橫過來一眼,指了矮個子:“就他吧。”矮個子也是不明所以,一臉茫然地問盛世堯:“為什麼選我?”盛世堯淡淡丟了句過去:“你的名字聽著順耳。”我挑了挑眉,環顧場上的人心說估計就我明白那意思,這矮個子真是起了個好名字,周同與周通剛好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