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牢頭拿起了通話機在低語,最大的可能是在向監獄長彙報,這時在我身旁的一個矮個子犯人突然小聲道:“全哥,他在喊人來了,我們怎麼辦?”盛世堯問:“你們一個能打幾個?”眾人一聽立即麵露興奮到摩拳擦掌,劉雄咧了嘴說:“全哥,這個先交給我。”話落他就走出了列,牢頭看見他越走越近麵露驚異地揚聲喝問:“劉雄你乾什麼?”劉雄陰冷而笑,二話沒說上前就是一記鐵拳。牢頭本身也魁梧,肩膀吃了一拳後隻身體晃了晃,一邊對著通話機吼:“犯人造反了。”一邊從背後抽出了棍子反擊。那邊兩人展開惡戰,這邊盛世堯回轉過身來冷冷而問:“你們還等什麼?等著來更多的人把你們製服重新關進去嗎?”餘下那五人麵麵相覷,隨即醒悟過來一下子全都衝了過去。原本劉雄就已經占了優勢,人再一擁而上,轉瞬間那牢頭就被鎖死在地上了,劉雄扭頭過來問:“全哥,怎麼搞?”我聽見盛世堯口中吐出殘忍的四字:“生死不計。”心頭驀然而沉,下意識地就去拽他衣袖,他低眸掃了眼我的手才抬起頭看向我,衝他搖了搖頭。可另一邊劉雄卻已經得令大笑著喊了聲:“好!”隻聽哢嚓聲伴隨著牢頭的慘叫聲同時在空間響起,我驚看過去,如果是脖子被扭斷是不可能還能發出叫聲的,所以是……胳膊被直接給折斷了。這何其殘忍?“想出去就收掉你的慈心,在這裡除了比他們更狠外你彆無選擇。”盛世堯的低語聲傳進我的耳膜,如一把錐子紮進了心頭,卻又讓我無言可駁。事實如此,無論是外麵還是在這裡麵,我們都沒有援助。外麵的監獄長想要我死,裡頭的這些犯人但凡不是震懾於盛世堯的威信,分分鐘都能一擁而上將我撕碎。可以說現在走進了龍潭虎穴,除了盛世堯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信,我可以保留那點仁心,但誰又能對我仁慈呢?最後那牢頭痛到暈過去了,被劉雄一腳踹離了原地向外翻滾了數米,一動不動。第一次作戰讓劉雄一乾人嘗到了甜頭,興匆匆地跑回來問盛世堯:“全哥,我剛才表現得怎麼樣?”盛世堯平視於他,麵無表情地反問:“我剛交給你的任務是什麼?”劉雄臉上的表情一頓,下意識地朝我看了一眼,想要反駁:“可是剛剛並沒有人要對她動手啊。”盛世堯冷哼:“如果有人乘機丟暗箭呢?我有對你們說過首要是保證她的安全,你們六個人全跑過去打一個人既逞不了英雄也是人力資源的浪費,既然我任命你是領隊,就是認可你有這能力,現在請展現你的能力。”在他說著話的時候前方已經有兩個牢頭正往這處奔來,手中拿這木棍。劉雄被訓斥後雖然麵色一陣青一陣紅,但卻沒有像剛才那般衝動,而是站在原地對還在發愣的五名犯人喊:“牛頭、猴子你倆合夥乾3區管長,4區管長交給阿斌,其餘兩人給我回來。”看到這一幕我不由暗暗吃驚,真沒想到剛剛還大老粗一個的劉雄這會居然就能夠安排如此有條理,簡直判若兩人。而更讓我驚異的是盛世堯的識人能力,我以為剛才他就是隨便開了幾扇鐵門,然後又很隨意地點了劉雄這個大塊頭說當領隊,原來他有經過篩選,並非偶然。轉眼就見那兩個牢頭又被他們給乾倒了,而且我發現劉雄的武力配備很合理。我大約明白盛世堯這番行為的涵義了,單靠我跟他要在這監獄裡行走很難,所以他找了這幫人出來,既可以壓製牢房內的犯人又可以製衡牢頭們,一舉兩得。正念轉間突覺有股疾風從側後朝我掠來,本能地往旁閃躲,回頭便瞳孔收縮了,就在我剛才所站的原地插了一支弩箭!但凡我剛才反應慢一拍,那支弩箭就插進我後腦勺了。剛覺得僥幸躲過一劫,下一秒更多支弩箭從四麵八方射來。我抽出軟刀格擋的同時瞥見盛世堯已經徒手抓住了幾支弩箭,隻聽劉雄在我身後吼:“保護女人!”如果隻是人力射擊或許還有緩衝的時間,可我發現射來的箭是勻速的,它們都出自牆頂上的孔洞,所以這是機關!是誰啟動了機關?盛世堯突然揚喝出聲:“眼睛瞎了嗎?連我都射!”弩箭驟然而停,我剛要舒一口氣心說這“木全”的身份還真好用,可下一秒監獄長的聲音突然傳來:“阿全,休怪我無情。這幾個犯人以你作人質要造反,還被妖女蠱惑,如果不除必將後患無窮。現在以你一人的犧牲來保全我們所有人,明年的今天如果哥還活著的話一定去你墳頭上香。”盛世堯驀然而笑,是那種放聲大笑,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笑得如此誇張,不禁側目過去。隻見他臉上一片蕭冷,眸光沉寒反問:“你真的認為還能保全所有人嗎?醒醒吧,這裡頭的管長全都是秦臻的心腹,而這個妖女更是那秦臻心尖上的人,如果不把他們除掉一旦把這裡的事彙報過去,你覺得我們兄弟還有出路嗎?”一片死寂中我淺勾了下嘴角,人心最難測也最容易受蠱惑,我幾乎敢肯定在擴散喇叭背後的監獄長此時已經動搖了。不過他們一口一個“妖女”的,聽得我心火上揚。我哪裡妖了?從頭至尾什麼都沒做,就被冠上了這個惡名。果然沉寂之後監獄長在那頭問:“那我們兩兄弟的出路是什麼?如果這裡起大動靜一定會被外麵知道的,到時蘇黎兩族的人會把我們這裡夷為平地。”他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嘩然,包括在我身旁的劉雄幾人都紛紛議論:“怎麼回事?外麵發生了什麼?”顯然他們還不知道外麵的天已經變了。而這時盛世堯沒有理會監獄長,環視了一圈鐵門後的犯人最後目光落在劉雄他們身上:“你們是沐族人嗎?”“我們當然是。”劉雄立即回話。盛世堯再問:“你們想被外族人奴役嗎?”這回不光是劉雄,在牢門後的眾人也都紛紛大喊:“不想。”“阿全,”監獄長有些遲疑地再次開口,“你真要這麼做?”“除了這條路我們還有選擇嗎?”盛世堯把問題丟回給了監獄長。從威懾到給以權利,再到煽動人心,這座監獄儼然已被盛世堯給牢握在了掌中,我心想隻要說服了監獄長那麼想出去就不是問題了。突覺後頸有些刺疼,下意識地回頭,卻見一支弩箭的銀色箭頭正抵在我的頸後。順著那支箭往上而看,心頭驀然而緊,用箭抵著我的人是剛剛與人合力撂翻牢頭的其中一個,此時他的眼神陰冷之極。劉雄見狀發愣質問:“猴子你乾嘛?”猴子把我往旁一拽了揚喝:“都退後!”聽這嗓音驀的想起這人好像就是剛才在我耳邊說話的那個,他身材與我差不多,在這幫高頭大馬的犯人中屬於短小精悍的那種。我記得剛才他對付牢頭時卻十分凶猛。盛世堯目光從我臉上掃掠而過落在脖間,他揚了下眉並沒作聲。“猴子你發什麼瘋?”劉雄仍然納悶。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在你們眼中我就是個小人物,進來的時候也沒人問過我是因為什麼進來。這三年來我每天忍辱負重受你們欺壓,原本我以為沒有希望也到不了頭了,沒想到還能讓我等來這一天。”盛世堯眯起眸,眸中寒光四溢:“你是蘇族人?”立即感覺頸後刺痛了下,應該是這猴子被盛世堯說中之後心緒起伏不定,連帶著手都在抖,於是箭矢刺進了我的皮膚。果然刺痛感之後就覺有液體在往下流,順著後脖一路延伸進了衣領內。莫名有種心煩意亂浮上來,本身即使被這猴子給挾製了也沒什麼可懼怕的。一來有盛世堯在,他定能在驚急時刻救下我;二來即使他不在,我拚著受傷也應該能夠掙脫開這人。可那股煩亂引發的燥熱來得莫名而且洶湧,一下就冒到了頂上要衝出來。忽然眼前劃過一條黑色的弧線,快得驚人,我都沒看清楚是什麼,就隻聽到身後一聲慘叫,那刺在我後頸裡的弩箭掉在了我的腳邊,同時有鈍響傳來。我回轉頭隻見那猴子居然摔滾在兩米開外處,而一道黑弧在他身周環繞,隱隱有隻張牙舞爪的惡獸在他臉上一下一下撓著,竟然真的撓出了血痕。除了我和盛世堯所有人都驚呆了,沉寂的空間隻聽見猴子在慘叫,淒厲而滲人。如果不是此刻的這一幕,我幾乎忘了自己口袋裡還一直揣著這個邪門玩意。焓葉。不是我健忘,而是打從在原來空間焓葉珠內的惡獸出來過一次後,來到現在的空間再沒有過一絲動靜,它安靜地猶如再普通不過的珠子。我納悶的是它怎麼又突然冒出來了?難道是感應到我有危險了?不由暗暗瞥了眼盛世堯,見他剛好目光也掠轉向我,不過視線隻相對了一瞬就見他落在我脖頸位置,黑眸閃過了然。我也立即明白過來,焓葉會出現是因為我受傷了,我的血氣激發出了惡獸。那現在猴子的下場隻能說是咎由自取了,怪不得任何人,誰讓他不動彆人偏來挾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