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探牢山(3)(1 / 1)

因為得知秦臻讓老醫生去為我治傷,他索性變成老醫生,全程傷勢由他監督治療;因為看出我想要來牢山的決心,他嘴上對我警告卻仍然尾隨在後,就是擔心會有現下的情形。可能我仍然可以去想他對我的關切是因為要依存我的氣息而活,但是卻無法控製心頭的波濤洶湧。我咬了咬牙,儘可能地斂去腦中雜亂的思緒,讓理智回歸到當下。我問:“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入口那邊不能回了,先在這裡頭找找有沒彆的出口。”盛世堯果斷下了決定。我指了指地上的木全,“那他呢?”盛世堯淡漠地掃過一眼,竟沒像往常那般懟我,反而若有所思地朝我看來,倒把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突然他問:“你想換個樣子嗎?”“啊?”我先愣後腦子快速捕捉到他意思,忙搖了頭堅定拒絕:“我不想!”他這般問是想讓我與地上那大塊頭交換身體?想都彆想,我堅決不同意。覺得他又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衡量這個事情的可能性,我揚聲而喝:“盛世堯,你要是敢對我胡來的話,我……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可以對他作出怎樣的威脅,而且回思這句話真的有歧義,不由漲紅了臉。終於他斂回了目光,丟來一句:“放心,我不會動你。”剛要鬆一口氣,沒料他驀然向後仰倒,因我離他足有兩米多遠,速度再快也來不及跑上前去。下意識伸出的手還在半空中就聽砰的一聲鈍響,他重重摔在了地上。我一個箭步過去看見他雙目緊閉,扶起他的頭驚急而喊:“盛世堯?你怎麼了?”卻聽身後傳來粗嗓:“我在這裡。”渾噩地轉頭,看見那木全已然從地上坐起,正目光幽然地看著我。有些發懵,這種眼神不可能出自木全,所以他是又占用了木全的身體?可是……我有些難以把剛剛還凶狠殘忍的木全與他聯係在一起,而且剛剛木全被他刺了銀針後直接昏厥了,之前更是身體無法動彈,這樣都沒影響嗎?見他坐那一動不動,視線也垂落了不知在想什麼。我嘗試著伸手過去推他,當指尖觸及他裸露的胳膊時頓覺一股冰涼刺骨而來,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問:“你怎麼了?”他沉聲而應:“這人陽氣太足,與我陰氣相衝。”“那要怎麼辦?”我就說哪能這般隨隨便便地互換,這下吃到苦頭了吧,“如果不行就還是回老醫生那邊吧,或者,”我頓了頓,語聲低了一度:“回來我意識中也行。”聽我如此說後盛世堯抬起了眸,幽沉的瞳仁使我心尖輕輕一顫,靜默哪怕隻是一秒都覺如坐針氈般煎熬。終於聽見他回應:“我沒事,他的陽氣已經被我壓製在三足穴內了。”我默了下又忍不住問:“你這樣反複折騰難道對自己沒有損耗嗎?”盛世堯:“隻要你在身邊這點損耗都能很快補足。”選擇閉嘴,都是杞人憂天多操掉的心,他根本用不著我去擔憂。當然明白他要變成木全的用意,以當前的形勢於我和他極其不利,他想借由木全的身份來擋掉些已知存在的風險。我們也沒把老醫生給落下,他年紀這般大了先是被盛世堯給占據了身體,再被丟棄在亂屍坑旁的話,多少讓人覺得有些不仁。而盛世堯的理由隻有四個字:他還有用。有時候我會覺得這個人冷酷起來簡直能算無情,在他眼中判斷的人或物隻有兩種類型:一種是有價值的,一種是沒有價值的。前者他會多考慮,而後者通常被棄之。我是否要慶幸自己對於他而言是有價值的,所以至今都被他珍視,就連肩膀上的傷都要親自治療。念轉至此忽然想到什麼,目光凝向前方背影半刻還是追上兩步與他並肩了問:“你也懂醫術嗎?”他答:“懂些皮毛。”隻是皮毛嗎?我怎麼看他手法那般嫻熟,完全沒有初次行醫的生怯。就連那縫針也是十分利索和精準,難怪那晚秦臻得知老醫生為我縫針治傷時麵露驚疑,恐怕原本老醫生從沒替人縫過針。可見他口中的“皮毛”怕是早已超越了許多醫生,這算是真人不露相?找了個隱蔽的樹後盛世堯把老醫生放了下來,我問他:“就把人擱這嗎?會不會有囚犯過來?還有他要什麼時候才會醒啊,萬一醒來後亂跑怎麼辦?”畢竟老醫生神誌不清地被占據了身體這麼多天,如今要是突然醒過來定然不知身在何處,不可能會留在原地。但聽盛世堯斷定了道:“他醒不了。”“為什麼?”“他的體質受不住我的陰氣,需等我出去後對他使用銀針刺穴才能醒,目前暫時被我封了幾處大穴聚住了氣息。”聞言我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欲言又止。被他瞧見了直接道:“有話就說,彆吞吞吐吐的。”“以後能不能彆隨便找人寄魂?這樣既損人又不利己,萬一我不在你身邊怎麼辦?”沒了我的氣息他會怎樣我已見過幾次了,身處這樣的環境常常會身不由己。但是盛世堯沉默了片刻後低道了句:“你已經承載不了我的魂氣了。”我怔住了,“為什麼?”“我若繼續留在你意識中,你會被我吞噬掉神智。”“之前不是可以嗎?”我不明白怎麼就會造成這後果了,見他搖了下頭道:“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總之我不能再入你意識了。”說著他便要抬腳而走,被我緊緊拽住了胳膊,目光相對間我堅持:“原因,我要知道真實原因。”他沒有對我撒謊,但是卻沒告訴我真正的原因。靜凝片刻後他終於開口:“我身上的陰氣越來越盛了。”我不懂這意味著什麼,緊追著問:“那會怎樣?”“會讓接近我的人陽氣漸散。”“可我沒有任何感覺啊。”我當然知道人活著就得有一口陽氣在,可是陽氣漸散會有什麼身體異狀一點也不清楚。盛世堯掃了眼我的口袋,淡淡丟來一句:“那是因為你有焓葉珠在,但它僅僅能保全此刻,一旦我再進入你意識,能感覺到你的陽氣在快速流失。”我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不可能說對自己生死毫不在意,也沒有偉大到要犧牲自己來成全彆人,這種話顯得太過矯情。最後我隻憋出了一句:“那還有什麼辦法彌補嗎?”想到什麼,我把焓葉珠子從衣兜裡掏出建議:“那要是把它放你身上呢,是不是就能克製你陰氣的滋長?另外,”頓了頓,拜他所賜如今我的思緒不再受限製,想事情更全麵:“陰氣加劇後你會怎樣?”“會成為一縷遊魂,靠吸食人的陽氣而生,最終……”“最終會怎樣?”我步步緊追而問。盛世堯以那永遠風輕雲淡的語氣吐出四字:“魂飛魄散。”就好像這不過是件與吃飯等同的事情,我驀然而怒,上前一把揪住他胸前衣襟,“不可能會這樣,一定有什麼方法能夠遏止這種局麵。”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當真點了下頭說:“是有。”我呼吸一緊急忙追問:“什麼方法?”“找到我的真身。”“你的真身在哪?”問出口我才想起他對過去沒有了記憶,肯定不知道自己肉身在何處,甚至更大的可能是,那肉身已經不在了。剛念轉而過就聽見盛世堯否定而道:“它還在,我能感覺到,就在這空間。”“啊?”我驚愕地張大了嘴,不知道是要先質問他怎麼又能讀出我的思維了,還是要問怎麼會說他的肉身在這空間裡?最後所有的疑問化作一拳朝他臉揍去,不過在半路就被他給截斷,隻見他還挑起了眉眼露疑惑,我不由瞪眼罵出來:“混蛋!你根本就一直能讀我心思,還騙我說不能。”人因為有思維而能在頃刻間作出下意識的選擇,我還是首先作出了自主反應。當然不可能還天真的認為他突然到了剛才才又能讀心了,隻說明過去那些都是謊言。而這個被我腹誹的人卻緩緩而道:“那是為了順應你的意思。”氣得我又想揍他,合著他謊稱不能讀心還是為我考慮是吧。手腕一緊整個人都被他拽了往前一步,就差要跌進他懷中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等出去了再來為你解惑。”眼下確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但我又氣不過隻能對他低吼:“你放開我的手。”他低眸掃了眼後真就鬆開了轉身而走,我頓了兩秒才緊步跟了上去。看他徑直朝房屋而行時我忍不住提出質疑:“為什麼不先在四周尋找下有沒彆的出路?”“浪費時間。”他頭也不回地丟來四字,但隨即又作了解釋:“首先犯人如此之多就算真有彆的密道出路也不可能設在外圍;其次外麵那個在與木全通話機斷聯後一定會在鐵網外緊盯這裡,他們是兄弟,一切異常的行為都會第一時間被他看穿,那樣我移魂到這具身體裡的意義就不存在了。”所以他才要立刻進到房子裡來遮掩行蹤,並且時機稍縱即逝,我們必須把握好這段時間。一走進屋就見一名與木全穿得相同衣服的男人走過來,遠遠的還喊了聲:“全哥,東哥讓我們一級戒備是什麼意思啊?是有犯人想要逃跑嗎?”盛世堯突然一掌扣在我的肩膀上,沉得我差點跌倒,隻聽他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他身上的通話機和他這個人,你選哪樣?”腦中疾速反應是在讓我選擇等下要對付的,毫不猶豫地開口:“選人。”“那就必須一擊即中,非死也得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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