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生這次居然沒有拿話懟我,想了想後還真的打開藥箱取出一個小瓶子遞過來:“這是一種解毒丸,避蛇蟲應當是沒問題,我又提煉了一部分功效,你先拿著用吧。”我伸手接過,目送著老醫生背了藥箱走出門後才低頭把小瓶子的木塞給打開,湊到鼻子前嗅了嗅,一股濃鬱的中藥味還加上一些疑似酒精的化學味道。判斷老醫生應該是位中醫,因為至今也沒瞧見這地方有什麼醫療器械,應該這裡封閉、固守以致於醫學很落後。並非詆毀中醫不好,而是有些症狀中藥的藥效很慢,相反西藥複原起來快很多。現在這解毒丸裡除了入味中藥外,還加入了化學成份,恐怕對於老醫生而言是一種突破。一直等到快傍晚的時候我才出門,兜裡揣了解毒丸,腰間綁著軟刀。我決定去牢山一探究竟!之前路線都大概摸熟悉了,按理夜晚會更加隱蔽,但由於我對那牢山一無所知外加並無那必要,所以還是選在黃昏的時候。雖然“聖女”的頭銜對我幾乎沒多大用處,至少在某些時候能唬唬人吧。走近了牢山我有些怔愣,還以為像是斷崖口那般的山崖,然後在底下開個山洞作為牢獄。可是眼前這個牢山……我實在形容不出來山在哪裡,根本就是在一片平地上圍了數米高的鐵絲網。穿過鐵絲網能看見裡麵造了好幾排的二層房屋,那房屋的構建與我住的莊園風格完全不同。或者應該說眼前的這座監獄更讓我感到熟悉,那不就是古鎮的黑瓦白牆嘛。反觀莊園有點像是山寨的感覺,以木結構和竹子構架為主,再在地基處以石頭堆砌。斂去腦中對房屋的雜亂想法,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要怎麼進去?在鐵網四周尋了一圈,竟然沒找到門。倒是能看見有幾個男人正光著膀子在挑東西,隔得有些距離也看不清他們在挑什麼,看那籮筐挺沉的。有人看見了我,扭頭與身邊的人說了什麼就丟下擔子朝屋內走去。我是希望他們誰能走近過來可以打探下門在何處以及裡麵的情形,但是停留不過半刻就見其中一人撿起地上一塊石頭就丟了過來。鐵絲網很繁密,丟來的石頭撞在鐵絲網上又落到了地上,我的瞳孔縮了縮,似乎與我原本想得有些出入,這些人對我有敵意。“什麼人?”突聽一聲質喝傳來,隨即腳步聲臨近。我轉身回看,見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正往這邊跑來,到了近處他戛然止步麵露怔忡了下,遲疑而喚:“曉主?”故作老成地點了點頭,從他的裝束我判斷應當是類似於監獄長的角色,我冷沉而問:“最近這裡有什麼異常嗎?”那人立即搖頭否認:“沒有,有我在這看著呢,什麼事都沒有。”我一臉淡漠地讓空氣冷窒,在看見對方臉上出現緊張時才再次開口:“木平呢?把他帶來見我。”“啊?曉主要見他?可是……”他吱吱唔唔地不敢說。我不耐煩地問:“可是什麼?有事就說,彆吞吞吐吐的。”“是這樣的,他被送來時因為受了秦主的罰,這幾天都一直昏昏沉沉的。”我蹙起了眉頭,“沒有找醫生來看嗎?”明顯那人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但是沒敢吱聲,知道他恐怕在驚異我會有此反常的一問,而我本也沒想要他回應,冷哼了聲沉令:“帶我過去。”“曉……曉主,你要進去?”監獄長驚愕到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把眉一揚,“有什麼問題嗎?木平的身份地位你難道不清楚?即使這次他犯了罪受罰,但在我和秦主眼中他仍然是最得力的助手。”監獄長一聽立即麵色一整,連忙道:“我這就派人去找醫生過來。”正在這時突然一道低沉的語聲切入進來:“不用找了,曉主已經帶我過來了。”我聞聲轉頭,來人居然真的是老醫生,他一臉嚴肅地從樹後走了出來,身上背著醫藥箱,我竟沒聽見他的腳步聲也不知道是幾時來的。與老醫生目光隻對視了一瞬,礙於監獄長在旁我也無從問起他怎麼會跟來。監獄長再不敢有異議,帶著我們卻往另一個方向而走,這才恍然原來牢山的大門並不在鐵絲網這邊。在一小片林子背後還有一座房子,進門便看見一扇鐵門,上麵纏繞著比我胳膊還粗的鐵鏈與一把大鎖。左側是個小房間,應該就是監獄長的休息地了。我聽見監獄長用一台老舊的對話機與人對話,讓把還在勞作的犯人全都關進房內。看來在那裡麵還有看守的人,如果是這樣應該不至於再出現剛才的情形。鐵門打開我才看見原來背後是向下的樓梯,一路延伸隻見一片昏黑。所以是在這地麵下挖了一條通道通往那邊監獄嗎?隨著監獄長走了一會大致證實了我的猜測。通道內隻在牆壁上設了幾盞昏黃的壁燈,勉強能看清前方的路,而空氣中透著一股發黴味與潮濕。雖然也沒想過監獄能有什麼特彆好的環境,但還是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大約走了五十多米遠時又見一道鐵門,本以為也是監獄長去開鎖,可沒料那扇鐵門竟然是雙保險,需要裡麵的人先開了一道鎖外麵才能打開。這意味著無論是裡麵的犯人還是外麵的人都沒法直接打開這扇門!監獄長邊解鎖邊介紹:“裡麵的是我弟弟,專門負責管理裡頭犯人食宿的,叫木全。”周全還不知道是我們要進去,在裡頭詢問:“東哥,是誰又要進咱這地方了啊?”監獄長應該是叫木東了,隻聽他低喝:“阿全不得無禮,是曉主帶了醫生過來。”鐵門打開,一個彪形大漢出現在門內,他一臉疑惑地問:“帶醫生來作什麼?我們這不都是生死由命的嗎?”監獄長尷尬地低咳了兩聲後道:“曉主說木平身份與其它犯人不同,所以帶醫生過來醫治。彆多問廢話了,趕緊帶曉主和醫生過去。”木全似乎比較憨厚,愣愣地“哦”了聲就對我們道:“你們跟我來。”我略一遲疑抬腳走了進去,老醫生腳步倒是矯健地緊跟在後,可剛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後鐵門砰的一聲傳來。我驚轉回頭,竟見監獄長在外把鐵門給關了起來,目光頓然變沉了揚喝出聲:“你乾什麼?”監獄長立即回道:“是這樣的曉主,這道門必須要在第一時間關閉,而我要守在門外。裡麵就讓我弟弟給你們帶路便是,否則我如果隨你們一道了就沒人在外開鎖了。”沉凝了幾秒,我在心中衡量了下形勢,判斷監獄長在這時當不至於敢糊弄我。而且他的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鐵門是雙向鎖的,如果他不在外麵守著也進來的話等下出去就沒人開鎖了。或者萬一有人趁此機會闖進來,後果恐怕很嚴重。所以無論如何鐵門都很關鍵,需要有個人守著才行。我想了想還是留了一句:“晚些秦主也會過來,你切記不要走開。”監獄長立即應:“是是。”轉過身繼續走時眸中閃過精光,之所以假稱秦臻要來是因為他的威信顯然要比我這“聖女”更強,以此防備萬一這監獄長有什麼壞心而忌憚秦臻不敢亂來。第二扇鐵門後就正式到了監獄範圍,基本上每隔五六米就是一間房,牆都是用石頭堆砌的,門是鐵欄,能看到裡頭的犯人狀態。在我們經過時起初沒有什麼異常,不知誰大聲吆喝了句:“來了個女人!”立即乒乒乓乓聲傳出,那群犯人全都衝到了鐵欄邊,他們用看動物園裡的動物的眼神在看我,眼睛裡甚至冒著光。毋庸置疑,若非有這鐵欄關著,這群犯人會朝我撲上來。說不寒磣是假的,但我始終都目不斜視地向前走,摒棄那些汙言穢語。心中甚至有絲不屑,男人似乎在任何時候哪怕成為階下囚時,都還不忘精蟲上腦。都說色字頭上有把刀,我已經做好拔刀的準備。走過這段昏暗地界後就是向上的樓梯了,我問前麵帶路的木全:“木平被關在哪裡?”木全木訥地回應:“他在二樓。”心中一動,難道這裡罪犯等級是按樓層來的?“這地下室關的都是重犯嗎?”“是的。”“他們都犯了什麼罪?”木全想了想回道:“有殺人的,有侮辱女人的,還有通敵的。”“那上麵是些什麼人?”“偷竊、傷人的都有。”到目前為止這個木全都很配合,基本上我問什麼就答什麼,眼看台階就要到儘頭了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木翼有被送進來嗎?”不知道是否我錯覺,在我如此問的時候老醫生側頭朝我深看了眼。但當時我的全部注意都在木全那,並沒有往深了去想,這次木全想了好一會才迸出一句疑問:“誰是木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