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怪異的老頭(1 / 1)

這時秦臻側轉臉來問我:“曉,我們現在回去好嗎?”我迎視向那雙眼睛,莫名的覺得那瞳孔中有什麼不一樣了。之前我總是對他判斷錯誤,甚至盛世堯說他極富心機時還一度否定過,因為他對我,不,是對“曉”的態度除了親近外還有著小心翼翼。但這時,我察覺到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不見了,瞳孔中多了強勢。不過相比遇上守陣的野獸,秦臻相對而言要沒那麼危險,畢竟他不太可能殺我。這是我認為到目前為止算幸運的一件事,不由想起盛世堯最後說得那句話——以我的能力不太可能走出這個迷陣,隻能寄希望於那人對我不要太無情。那人便是秦臻了。想到我不不禁目光環找了一圈,麵上不動聲色地問:“你什麼時候來的?”秦臻答:“剛剛。”“那你為什麼坐在這裡?而且還不讓他們亮燈?”秦臻難得沒有立刻回複我,而是目光牢牢鎖定著我看了一會才忽然嘴角彎起了弧度笑道:“曉,你還是像以前那樣明明有話要和我說,卻總喜歡繞著彎。如果換作彆人肯定不知道你的意思,還好是我。你想問之前在這的人是吧,你和他一直在一塊的嗎?”基本上隻有對盛世堯我是無可奈何且看不透的,對彆人我還算能鑒彆。秦臻是在試探我,雖然從他的話意中無法確定在我回來之前他有沒有見到盛世堯,但我也知道該如何應對。我直接挑明了道:“是木翼,在你們來之前得虧有他在,不然阿麗的白虎和黑熊能把我撕成碎片。也或許我會死於毒蛇,也是他救了我。”說至此處我頓停了細看他神情,隱約能從那眸中看見放鬆,看來我對他的“毫不隱瞞”讓他喜悅了。我有衡量過局勢,這時候遮遮掩掩沒有必要,哪怕秦臻來的時候並沒發現盛世堯,但是整個沐族被虜,其中少了木翼定然早已發現了。與其撒謊被拆穿引起懷疑,還不如坦白來獲取他信任。隻聽秦臻用納悶的語氣道:“這個木翼平常是個很木訥話不多的人。”言外之意這次木翼的行為有點與往常不同,我沒接他的話頭,倒是確定了一件事:盛世堯並沒被秦臻抓住。我不知道盛世堯是如何在身中蛇毒不能動的情況下還能躲避開秦臻的,確定他沒落在秦臻手上後我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不過我還得從秦臻的態度裡揣摩“曉”此刻應該是什麼反應,故意蹙起眉頭不耐煩地問:“到底你有沒有見到他?他為了救我被蛇咬了,如果不立刻施救會蛇毒攻心而死的。”秦臻立刻語氣軟下來:“好,我這就讓人去找。”隨即便聽他對周旁幾人下令,轉而又想到什麼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問:“你剛說差點被白虎和黑熊撕碎?那你有沒有受傷?不是讓你留在莊園內的嗎?怎麼瞎跑到這片林子來了?”我冷哼出聲:“你覺得我會瞎跑到這來嗎?”他頓了頓,語聲驟然而寒:“是阿麗?”我沒有作聲,通常沉默便是答案。在經過幾番教訓後,我再不認為誰需要被保護,首先學會自保。將注意力岔開到阿麗身上後秦臻沒再來追問,隻著急地催促我立刻跟他回去讓醫生做檢查。臨走時我回頭看了眼那棵樹下,除了地上的雜草有明顯被壓過的痕跡外似乎還隱有血跡。當走出樹林時再次證實了盛世堯的推斷,明明前一刻還把我們困在其中無處不是危險的樹林在秦臻到來後就變成了一片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林子,彆說野獸,連隻蛇蟲都沒撞見。這回我默默記下了路線,雖然預感這路線記住了也沒多大用處。回到族莊,我注意到房子四周遍布了士兵,而族莊內的人也全都換了。當然這些人於我而言都屬於陌生的,設想是真的“曉”看見這一幕時的心情,恐怕不會好受。秦臻真把醫生找來了,背著醫藥箱著裝仍然是沐族人的一個老頭。走了一遭迷蹤樹林,又跟白虎又跟黑熊搏鬥的,身上怎可能沒有傷。光是臉上就有多處擦傷了,不過傷得比較嚴重的還是肩膀。老醫生要讓我解了衣服上藥,我看了眼秦臻,但他似乎沒明白我的暗示,兀自站在旁邊緊盯著這處,儼然要留下監督老醫生為我上藥的架勢。我咬了咬牙,索性直截了當地挑明:“你能先出去一下嗎?”他愣了愣,目光從我臉上移至肩膀再回視我的眼睛,終於恍然過來,呆呆地應:“哦好,我……我先出去,你好了再叫我。”竟變得手足無措而腳步慌亂,等他身影消失在門外時我若有所思地斂回了目光。秦臻與曉是否自小一起長大,所以至今都沒太深的男女意識?我真的沒感覺秦臻對“曉”有男女方麵的情感,那種親近更像是孩子對所有物的占有欲。“曉主,請解下外衣讓我查看您的傷勢。”我依言解開衣扣露出臂膀時自己都嚇了一跳,幾乎半邊膀子都烏青了,幾條猙獰的抓痕裂開了皮,十分的深。這種情形肯定是要縫針的了,果然老醫生用布擦拭掉血跡後蹙著眉頭道:“傷口太深必須要縫針了。”點點頭表示同意,看著老醫生在做準備時心頭一動,假裝不經意地問:“縫針前要做消毒嗎?”老醫生聞言回過頭來,目光射來時莫名的使我心頭一凜,不過很快他又垂了眸回道:“要消毒的,這邊藥箱裡有碘酒。”說著他從醫藥箱裡拿出了一個瓶子,打開就有氣味飄出來,還真的是碘酒。“你這藥是自己配的?”簡單的醫學常識我有,碘酒並非草藥能研磨而出,是化學劑配的。之所以試探這老醫生,為的是想看看這些人裡有誰精通化學原理,從而能改變迷蹤樹林的空氣介質。老醫生哼了聲氣,沒聽見正麵回答就見夾了蘸過碘酒的棉花球轉身過來,“忍著點。”我微微一怔,這語氣……怎麼有種命令的口吻?晃神間肩膀劇痛傳來,我一下沒忍住驚叫出聲,那疼真的是撕心裂肺到骨子裡。門砰然而響,秦臻從外麵疾闖而進,“曉,你怎麼了?”此時我正除了外衣半裸了肩膀,本就因為疼痛而心火上揚,再秦臻瞥見我白皙的肩膀腳下戛然止步,瞪圓了眼盯著我看,一下氣怒揚喝:“出去!”視線驀的被遮,老醫生轉身剛好擋在了我身前,惶恐不安地解釋:“秦主,我……我就是給曉主塗了下碘酒消毒。”空間靜凝了半刻,秦臻突然語氣急促地丟來一句:“那你快弄。”隨即回身而走,我越過老醫生的肩膀隻看到他慌急了腳步又奪門而出,耳朵格外的紅。“繼續上藥吧。”不想多去揣測秦臻的心思,肩膀還半撂在這火辣辣地疼。可當老醫生取了穿著線銀針走來的時候我不禁驚急了問:“不打麻藥嗎?”老醫生回頭掃了眼醫藥箱,“沒有麻藥,你再忍著點。”嘴角在抽搐,剛剛讓我“忍著點”疼得我撕心裂肺,現在不打麻藥就要縫針也是讓“忍著點”,我可能要疼抽過去。吞咽了口唾沫我問:“能不縫針嗎?”老醫生直接回我:“不能,傷口極深,不縫的話會長膿、流瘡、潰爛……”“停!”我及時喝斷了他,再說下去整條臂膀都要廢了,咬了咬牙道:“儘量快點縫吧。”縫針的過程遠比我想象得……要沒那麼難熬,本以為會很疼,但不知道是否因為之前碘酒消毒的痛已經適應了神經,還是這老爺子的針法厲害,居然不是那麼的疼。老爺子的手雖然其貌不揚,但是縫針的手法很利落,幾分鐘後就全部縫好了,然後邊用紗布幫我給貼上邊交代:“每天早晚都需要換藥,一周後拆線,要忌口。”我拉上了外衣後詢問:“那膀子上的淤青要怎樣處理?”“最好是要經過按揉推散淤血,可能要忍著點疼。”我一聽這話立即搖頭阻止正要上前的他:“不用了,晚些我自己揉散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老醫生很乾脆地就回身收拾了藥箱,提起後才對我道:“那曉主我就先回了,如果有什麼異常症狀我再過來。”我想著也確實沒什麼事便點了頭,目送著老醫生出了門後莫名覺得哪裡不對,但想了想又想不出來。心念一轉,發現這回秦臻沒有進來,是走了嗎?走至門邊向外探看了一眼,果然秦臻不在外麵。天色沉黑,夜已深了,我隨手關了門看見桌上擱著小藥瓶,正是剛才老醫生給我上藥的那個瓶子,這是忘記帶走了還是留下來讓我自個上藥?驀的心頭一頓,我終於覺察出來哪裡不對了。這位老醫生對我的態度很奇怪,既沒有鄙夷也沒有敬畏,僅有的兩次喚我“曉主”也沒聽出裡頭有恭敬意味,反而像是……在吩咐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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