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隱晦的拒絕(1 / 1)

對於他沒有半分懷疑會是個搞曖昧的人,現在這般情形隻有一種可能:“是不是又需要我的氣息來補給你的魂氣了?”卻聽他的聲音低低傳來:“你一直都在我旁邊,氣息怎麼會不夠?”“那你現在還……”我就納悶了,不是因為氣息那他怎會突然頹倒,而且此刻感覺他是全身重量毫無支撐地壓在我身上。保持了他一貫的寡言作風,沉悶的回應為我解了惑:“被蛇咬了。”心頭一沉,“你中毒了?”靜了靜,他不悅地再開口:“是不是先把我翻過來再問?”我費力將他從身上翻下來,隻見他整張臉都呈黑色了,驚悸毒性怎會蔓延如此之快?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在他左側脖子上有兩個明顯的血洞,毒從那血洞四周最先展開,所以飛快擴散到了臉上。腦中回想剛才,中毒的方位正是那條花紋蛇爬在他肩膀上所對位置。所以我看見他時其實已經被蛇咬了?再抬頭而望,恐怕那條蛇是從樹上下來偷襲人的,若非被他推開恐怕咬中的就是我了。我左右環找,聽見他問:“你在找什麼?”“沙漠中響尾蛇出現的地界一般會有綠色植物,而那綠植通常能夠解蛇毒。此處是森林,應該也能在附近找到解讀的藥草。”我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盛世堯卻一口否決了我的猜想:“沒有用,就算真的有解蛇毒的藥草也早已受空氣影響而變異了,你最好彆隨便動這裡麵的一草一木。”聞言我愕然而問:“那現在要怎麼辦?蛇毒如果不解會蔓延全身的,一旦到達心臟……”忽然我頓住了疑惑地看他,蛇咬的是他脖子,以最快的速度先蔓延到他臉上,隨後,就應該是向下蔓延至心臟!為何與他講了這麼一會話,並沒有任何生命症狀在消失的現象?“你……現在什麼感受?”我試探著去問。盛世堯突然把臉轉向我,但見那瞳孔仍然無神沒焦距,“你說什麼?”我心頭一咯噔,湊近了再問:“現在你覺得哪裡不好?”可是他臉上的表情依舊盲目,但以他的敏銳性也察覺到了:“你是不是有在跟我說話?”周遭的風沒收了我身體的溫度,隻覺後脊一寸寸泛涼,我不知道是因為原本空氣中的介質還是蛇毒侵襲了神經,盛世堯在瞎了之後如今連耳朵也聾了。要怎麼辦?我的腦子一片紊亂。盛世堯已經意識到了:“我應該是聽不見了,儘管我已經提前封住了經脈阻斷蛇毒蔓延,但它還是率先麻木了我的神經。”張了張口想到他聽不見,把話又咽了回去。相反的他比我要冷靜,隻見他微微撐起身靠在樹樁上,然後再緩緩而道:“丁寧,現在你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就是依靠你的直覺往外走,沿路看到若有野獸守星你必須毫不猶豫地以最快速度解決它,但凡你有一絲遲疑就會淪為它們的獵物。”明知他聽不見,但我還是從齒縫中迸出疑問:“那你呢?”但見他視線微垂著低聲而道:“以你的情況基本上是沒有走出去的可能,隻能寄希望那人對你不至於太過無情。”我沒有心思去分析他話的涵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幾乎是抵著他的耳朵吼:“那你怎麼辦?”他抬起了黑眸,在那瞳孔裡我看見了自己,倉惶而無助的樣子。靜凝半刻,他驀然而道:“不要對我有任何幻想。”我渾身一僵,預感接下來他會說什麼卻來不及阻止就聽到了——“丁寧,可能你對我有誤解,以為我是因為你而來到這空間的,其實不是。在你入夢的第一次我因為離你比較遠並沒察覺,第二次就有所感應,於是讓你再次入夢並且隨了進來,我聽見了那個字。”什麼字?我心頭凜然在問。“但由於受限於你,我也隻能從你的視角去看這空間的事物,所以我除了能聽見聲音外無法判彆。唯有從你意識裡脫離出來並且找到合適的人體承載了我的魂才會有我的主觀視角,不過可能這是你夢中的空間受著你思想的支配吧,你變成了她。”我的身體重重一震,她?他在說曉?!忽然思緒疾速抽離又凝聚於一點,有什麼在腦中漸漸呈現。不知是我記性太差還是有心遺忘了,盛世堯的妻子好像是叫……成曉。曉。也就是說他所有的行為哪怕把魂從我意識中抽離,任由我獨自回到沙漠而他留在這裡附魂於木翼體內,全都是為了曉。我想反駁那個曉不可能是他妻子,可是找不到任何理論依據來支撐,因為,我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沒見過曉的樣子。每一次入夢都隻能聽見她的聲音卻不見其人,到後來,我無故變成了她……所以盛世堯的意思是,哪怕他對我有過關心,也隻是因為我現在是“曉”。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確定這個人是否是他的妻子,他也會像現在這般以命相搏。我鬆開了拽著他胳膊的手緩緩起來,原本有些東西一直都被遮埋在底下,不去翻動可以自欺欺人地當作沒有發生,可如今卻被盛世堯直接掀開了那塊遮羞布,讓我無所遁形且無地自容,除了轉身而走不知道還能作什麼,找個地洞鑽進去嗎?腳下越走越快,到後來恨不得狂奔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一股熱浪衝入眼中,又被我強行壓下,假如要是為這種事而哭的話那連我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可是當某根樹枝從我頭頂擦過,頭皮被拽得一下生疼時,激烈不可控的情緒頓像是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熄滅了那股心頭之火也讓我漸漸冷靜了下來。我頓住了步伐,深呼吸著平靜心緒,然後婉轉回身而望。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一片黑蒙裡我什麼都看不見了,無從辯知剛才疾步而行究竟離了他有多遠。忽然有種蒼涼感彌漫進心頭,為什麼我和他會變成這樣?明明他隻是我從外麵帶回來的皮影人裡的一縷孤魂,我最該做的是把他送回去繼續塵封,可是一切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朝著我無法控製的方向而行。如今在這陌生的空間除了他,我找不到任何一絲熟悉的氣息,我是真的要將他舍棄不管嗎?那具木翼的身體不久之後會死亡,而他如果離了我的氣息……會怎樣?我有見過他虛弱到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樣子,是否沒有了我的氣息他會魂飛魄散?念頭一轉到此我的腳尖就忍不住轉了方向,重重咬了下牙,抬腳邁出了步履。然後,一步比一步更堅定。居然腦子無比清醒,經過一些樹椏灌木叢時能夠清晰地回想起剛才有碰見過,能確定自己沒有偏離線路。很快我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黑蒙裡我隱約看到樹下的身影,心頭劃過一絲鈍鈍的痛楚,我緩緩走過去,在離了隻有幾步遠的位置想要說兩句什麼,可幾次張口都沒成言,最終都化成一聲輕歎。找個理由說了又怎樣,他既看不見也聽不見,不過是自欺欺人地搏回麵子罷了。可是在他這裡,我還有什麼麵子可言?連遮遮掩掩的那點心思都被他瞧破了還指了出來。就剩了這幾步了沒有道理不過去,本該是沉重的步伐在剛才破罐子破摔地想過之後反而輕鬆了。我來到樹前蹲下,明知他聽不見還是道:“雖然你既無情又冷酷,但是我還是得把你帶上,彆問我原因,因為我想。”話落我就伸手過去扶人,可當手觸及那胳膊時便心頭驀然而沉,這個人不是盛世堯!彆問我如何得知,與他相處的時間不算久,學到最多的不是功夫或者那些我根本就不曾涉獵過的堪輿玄術,而是兩個字——氣息。隻要一靠近我就能分辨出他的氣息來,而此刻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是陌生的。牢記盛世堯之前的警告,遇到任何守星的野獸要毫不猶豫地斬殺,但凡有一點遲疑那麼倒下的人就是我。所以幾乎在念閃間我一手攻向對方的脖子,另一手則去抽腰間的軟刀。但我的手揮到半空就被扣住了,緊隨著聽見驚疑聲傳來:“曉?”我愕住,是秦臻?下一瞬整個人都被環抱住,秦臻雙臂將我緊緊纏繞,語氣激動異常:“曉,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久,以為你……”說著他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了疑似的哽咽。我掙了掙沒掙開他的桎梏,“你先鬆開我。”但他卻執拗了將我抱得更緊,“曉,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們。”我蹙起眉頭,居然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顫,足可見找到我他是真的激動。當下情形要想脫出這懷抱隻有先引開他的注意力,於是我問:“你來這是來找我的還是為了彆的?”“當然是為了找你。”秦臻微微退開些,與此同時在我們四周亮起了光,我環轉而看,發現竟然在我們周圍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手上拿著疑似鐳射燈一樣棒子。很顯然那燈棒是用電控製的,而這些人軍裝的裝束與木平的有出入,應該不是蘇族就是黎族士兵了。秦臻環著我的肩膀從地上起身,目光環過眾人後揚聲而道:“看見聖女都不拜的嗎?”於是一人拜,接二連三地有人單膝跪地了,不說受寵若驚也被眼前這幕給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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