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晌,兩名衙役就各自搬著木板和兩條長凳,走進了書齋。不一會兒,又有一名衙役雙手端著一銅盆熱水走進了書齋,然後將銅盆放在了地麵上。隨後,張賓把兩條長凳間隔五尺擺好,再把木板床擺在長凳上,形成一個簡易的木板床。之後,兩名衙役把葛斌的屍體從地麵上抬起來,平放在木板床上。張賓走到木板床旁邊,半蹲下來,把葛斌身上的衣服脫下,打開放在地麵上的行篋,從裡麵拿出一條白色的毛巾,放進了銅盆裡,又拿出來,將毛巾擰乾,仔細地擦拭著葛斌的屍體。不消片刻,屍體上的汙血就已經被擦去,傷口也清清楚楚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隨後,張賓又從行篋裡,拿出了一把帶有刻度的小木尺,在傷口處仔細地比量起來。一陣比量過後,張賓又站起身子,繞道了屍體的另一側,半蹲下去,仔細地檢驗著屍體的各個部位。一刻鐘過後,張賓從木板床旁站起來,向著司徒俊的方向走去,鞠躬作揖道:“大人,葛縣令的屍體已經檢驗完畢。”“那把你檢驗的情況,說與我們聽一下。”司徒俊抬了抬手,緩緩地說道。“葛縣令屍體上的傷口約有三寸長,深度已經貫穿到身體內部去,死因是脾臟被刺破,大量失血而亡,殺人凶器應該是一把一尺長的利劍。”張賓眨了眨眼,說道。“什麼時辰死的?”司徒俊抬了抬頭,問道。“死亡時辰估計在子時一刻至醜時二刻之間。”張賓躬身說道。“那葛縣令的屍體上還有彆的發現嗎?”司徒俊眨了眨眼問道。“暫時就隻有怎麼多的發現。”張賓抬了抬手,說道。隨後,司徒俊又問了張賓幾個問題後,就讓張賓和衙役把葛斌的屍體抬到縣衙的後堂,好好看管著。之後,司徒俊沈良韓衣就走出書齋。在縣衙門口,韓衣就告彆了司徒俊沈良。因為韓衣是錦衣衛千戶,這次又是秘密任務,不便住在驛站,所以他們暫時棲身在漢源縣的一家普通客棧裡,一旦漢源縣的任務完成後,韓衣就會帶著衛龍回到京城的錦衣衛都指揮司複命。於是,司徒俊沈良便打算立即返回了驛站。兩人站在驛站門口不遠處,看到驛站衙役和一名背著行篋大夫從驛站裡走出來。那名衙役神情慌張,對著大夫不知在說著什麼。而那名大夫隻是連連搖頭,嘴裡還在不停的歎氣,背著行篋急忙地走了。司徒俊沈良快步向那名衙役走來,開口問道:“驛站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把大夫請來了?”衙役看到司徒俊走過來,臉上著急的神情似乎緩和了一些,急忙說道:“那個叫衛龍的男子身體快不行了,舊傷複發,性命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司徒俊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凝固了一樣,急忙問道“前幾天,衛龍的身體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就不行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剛才你們出門時,那個人的身體還好好地。不久後,我端著一盆熱水從走廊上經過,聽到不遠處的房間裡傳來一陣痛苦的叫喊聲。於是,我就把銅盆放在走廊的欄杆上,朝著那間房間跑去,就看到那個男子昏倒在地麵。之後,我叫來一個人合力把那個男子抬到床榻上,結果發現那個男子的呼吸越來越弱。之後,我就跑到大街上,找了一名大夫來,想給那名男子看看,大夫卻說那名男子傷勢太重,已經救不回來了。”衙役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道。司徒俊聽到衙役說完這些,就連忙快步地跑進驛站,跑到了沈良的房口前,推開房門,就看到衛龍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而晏燕正坐在床榻旁的木椅上,而“大黃”就懶洋洋地爬在木椅的不遠處。“大黃”看到司徒俊走進房間,立刻就來了精神,立刻從地麵上爬起來,跑到了司徒俊的跟前,屁股後麵上的鐮刀尾則在空中甩來甩去,似乎顯得十分高興。司徒俊快步走到床塌旁,望著躺在床榻上的衛龍。“剛才,大夫已經來看過,說衛龍已經不行了。”晏燕望著司徒俊說道。躺在床榻上的衛龍,身體十分虛弱,說話的聲音也很小,隻是發出一些“吱吱呀呀……”的聲音。緊接著,衛龍虛弱地向著空中緩緩地抬起右手,但是過了一會兒,右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靠在了床榻上。司徒俊伸出右手指,放在了衛龍的鼻子前,已經感受不到任何呼吸了,衛龍死了。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似乎都不在司徒俊的預料之中。而一旁的沈良站在原地,望著司徒俊一句話不說。之後,驛站來了幾位衙役,將衛龍的屍體抬到了縣衙,放在了縣衙的後堂。次日早上,縣衙的衙役來到驛站,告訴了司徒俊和沈良一個消息,就在昨夜,衛龍的屍體從縣衙的後堂消失不見了,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屍體應該是被人偷走了。此時,司徒俊坐在房間的木椅上,腦袋就像一團漿糊似的,衛龍突然舊傷複發死亡,更奇怪的是他的屍體也消失不見了,還有是誰殺死葛斌,這裡麵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司徒俊想到一個人——崔亮,說不定能從崔亮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雖然很渺茫,但是司徒俊決定去試一試。自從在小菩提寺,崔亮中了司徒俊的陷阱,被韓衣抓住後,就直接關在了漢源縣的監獄裡。因此的話,想要見到崔亮的話,司徒俊就隻能親自去監獄走一趟。司徒俊從木椅上站起來,快步地走出驛站,朝著漢源縣衙的方向走去。大約過了一刻鐘。司徒俊就來到了漢源縣衙門口,守衛門口的衙役看到司徒俊走來,便恭手作揖道:“司徒大人,到縣衙來乾什麼?”“我想去漢源縣監獄看看。”司徒俊抬了抬頭,說道。“監獄有什麼好看!” 衙役眨了眨眼,說道。“見一見前幾天被關進來的犯人崔亮。”司徒俊一臉平靜,抬了抬手地說道。“你要見崔參軍啊!他私通倭寇犯的是死罪,被關進了死牢,等上麵的批令下來,就可以押赴刑場殺頭。”衙役搓了搓雙手,唏噓地說道。“那漢源監獄大牢在城裡的什麼位置?”司徒俊這時,衙役伸出了右手,朝著縣衙右邊道路的方向指了指,說道:“司徒大人,你順著這條道路徑直往前走,在第三個路口左拐,再順著那條道路走下去,就可以看到漢源監獄大牢。”司徒俊聽到後,點了點頭,就朝著衙役指著的那條道路走去,加快了腳步,在第三個路口左拐,順著那條道路走進去,遠遠地看到了漢源縣的監獄大牢。司徒俊加快了腳步,朝著漢源縣監獄大牢走去。司徒俊快步走到監獄門口,卻看到一位衙役守在門口,監獄的大門也是虛掩的,頓時就讓司徒俊心生疑惑。司徒俊沿著台階拾級而上,走到大門麵前,輕輕地推開監獄大門,發出一陣輕微的“吱吱呀呀……”的聲音。由於,陽光隻從牆壁上的窗戶照進監獄。因此,監獄裡的光照不是很好,顯得十分昏暗,就像是傍晚一樣。司徒俊踩著腳步聲走進監獄,望著走道兩邊的大牢,監獄大牢裡並沒有多少犯人,因此大部分牢裡都是空著。司徒俊想起崔亮是被關在最裡麵的一間大牢裡,於是就沿著走道,朝著最裡麵的大牢走去。司徒俊走在過道上,腳底下發出一陣“啪啪……”的聲音,在這座安靜的監獄大牢裡,顯得十分響亮。此時,司徒俊的腦海中卻升起了一種不安的神情,似乎是在暗示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司徒俊走到最裡麵的那間牢房裡,看到牢房木門上麵的鎖已經完全被劈成兩半,掉在地麵上,而牢房地麵上的乾草上正趴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一旁還流著一大灘鮮血。司徒俊連忙跑到人影旁邊,半蹲下來,伸出雙手抓住身體,努力地將人影翻個邊。借著從牆壁上的窗戶射進來的陽光,司徒俊看清了那個人影,正是崔亮。司徒俊伸出右手指,放在了崔亮的鼻子前,已經沒有任何呼吸了,看來崔亮已經是死了。照眼前的情形來看,崔亮和葛斌一樣,也是被殺人滅口了。就在這時,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無聲站在司徒俊的背後,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司徒俊全然望著眼前的崔亮屍體,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