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長樂公主(1 / 1)

美人債 緋淺如歌 2277 字 3天前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咚、咚、咚……”漆黑的夜裡,天邊的一輪冷月掛在天邊,幽幽的光清涼地打在地上,隻能照出前方不遠距離的東西,打更的更夫打著嗬欠,手裡提著梆子,沒什麼精神地叫喊著。突然,他的眼睛被前方小巷前一個發亮的東西吸引住,慌忙看了看周圍,四周無人,他連忙小跑了幾步,上前將那發亮的東西撿了起來,“金子,居然會是金子。”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更夫欣喜地說道。他將金子小心地塞到腰間,然後四下打望,看看是不是還有掉落的金子,右方的小巷裡隱約有亮光浮現,他心裡一喜,心想自己這次肯定是要發大財了。更夫左右看了兩眼,往小巷裡走了進去,片刻後,他一臉驚慌地從裡麵跑了出來,嘴裡撕心裂肺地叫喊著:“有死人啊……”天邊的太陽初升,六扇門的捕快們堵在小巷周圍,將看熱鬨的群眾阻攔在外,小巷裡,祁言蹊看著地上的屍體,神情凝重。地上的男屍背臥在牆上,身體呈癱倒狀,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在屍體旁暈開。“啟稟大人,屍體心臟被人挖空,臉用刀砍爛,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另外……”仵作臉上的神色很是不忍,他從事屍檢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殘忍的殺人手法,“屍體的下體也被人割去……”左景風在旁邊倒抽了口涼氣,看著地上死狀慘烈的男屍,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大人,這裡有枚玉佩。”許不語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手心裡放著一塊帶血的玉佩,她剛剛左右看了一下,結果在幾米遠的地方,發現了這塊玉佩。祁言蹊伸手將玉佩接了過來,待看到玉佩上麵的字跡時,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仔細地觀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企圖從那被砍的破爛的麵部,看出昔日那人的影子,隻不過屍體麵部損壞的太過於嚴重,完全看不出什麼模樣來。“景風,去禦史大夫房學炳大人家裡報個信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玉佩遞了過去。左景風剛開始還疑惑於祁言蹊的話,等他接過玉佩,看到上麵的齊閔兩字時,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他看了一眼祁言蹊,又看了一眼地上被刀砍的血肉模糊的屍體,心裡知道這又是一樁大案。齊閔是誰,齊閔乃是禦史大夫房學炳獨子的名字。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淑妃,便是他的姑母,淑妃的女兒,便是嫁給狀元郎杜雲瀾的長樂公主,可以說,有這樣的家世,房齊閔完全是在眾星捧月的環境中長大的公子爺。可如今房齊閔居然慘死在這小巷裡,屍體還被人毀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房大人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成了這個模樣,該會有多麼的怒火中燒。左景風搖了搖頭,拿著玉佩往外走去,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居然會動房齊閔。*六扇門大堂,許不語緊咬著牙,渾身顫抖地看著那個身穿大紅色披風的女人,女人容貌豔麗,眉眼嬌縱,露出來的纖手,指甲著鮮紅的蔻丹差點將許不語的雙眼刺瞎。“是誰殺了齊閔,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混蛋……”長樂公主慕容涵正好在房家作客,聽到消息便隨房學炳一起前來,一到六扇門,隻看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便抽出隨身攜帶的鞭子,氣勢洶洶地怒吼著。房學炳臉色蒼白地看著自己兒子的屍體,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聽到長樂公主的話,才捂著胸口重重地咳了幾聲,腳下發軟,可心裡卻有萬丈怒火。他人到中年,才好不容易得了這一個兒子,還沒等他成家立業,卻先讓他失去了兒子,又悲又怒之下,房學炳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冷靜自持,心裡隻想趕緊找到凶手,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是誰,是誰殺了我的兒子?”“現在還沒有凶手的線索,之所以將房大人叫過來,便是想問問,昨晚房公子是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祁言蹊沒有理會長樂公主,公事公辦地問道。被祁言蹊那清冷的目光盯著,房學炳快要失去的理智總算是漸漸回了神,他看了一眼地上兒子的屍體,語音哽咽地說道:“齊閔他一向喜歡與朋友喝酒作樂,昨日傍晚出門,一夜未歸,我們隻以為他是睡到了外麵,哪裡想到,他居然會被人給害死了……”祁言蹊不動聲色地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又開口問道:“房公子最喜歡飲酒作樂的地方在哪裡?”房學炳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尷尬的神色,可為了找到殺害兒子的凶手,他還是說了出來:“怡紅院,閔兒他說,最喜歡怡紅院的花魁粉黛,所以基本上每天傍晚都會去怡紅院……”“怡紅院,粉黛……難道是他?”房學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難道房大人是有懷疑的人?""我也不能確定,不過的確心有懷疑。”房學炳的語氣遲疑,對於自己懷疑的那個人顯得有些忌憚的模樣。旁邊的長樂公主聽到這話,卻是將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抽,眉毛一挑,很是氣憤地說道:“舅舅,你既然有懷疑的人,何不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讓六扇門的人將他給抓回來,嚴刑逼問一番,就不信他不招。”“公主,你不明白,我是心有懷疑,可也僅僅隻是懷疑,再說了,那人的身份,也不是能夠隨隨便便抓的回來的。”房學炳的目光陰狠,提到那人語氣裡有了些許恨意,卻又有些莫名的忌憚之意。“哼,有我撐腰,不管他是誰,我就不信抓不回來他,舅舅,你說,那人到底是誰?”“這……”“房大人,既然你有懷疑的人,那不妨還是說出來吧,或許對於早日找到殺害令公子的凶手有幫助。”祁言蹊也開口說道。房學炳最終還是對儘早找到殺害兒子的凶手更上心,因此不再遲疑,語氣十分發恨地說道:“是錦衣衛總指揮使——封九幽。”這三個字一出,大堂裡一片寂靜,就連剛剛還氣焰十足的長樂公主,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封九幽這個名字,外界隻要一聽到,對其的評價少不了殘忍嗜血,陰狠奸詐,心計深沉,神秘莫測等等的詞語。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是當今聖上身邊最受寵愛的近臣,掌握著京城最大勢力的錦衣衛,護衛著皇城的安危。錦衣衛平日裡從不動用,直接聽命於皇上,任何人都沒有能夠調動錦衣衛人員的權利,領導這樣一支隊伍的封九幽,權利甚至要比朝廷官員要大得多,他平日裡最喜獨來獨往,沒人敢去觸碰他的逆鱗。“房大人,封大人向來是喜歡獨來獨往的,他和令公子……”左景風眼睛眨了眨,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京城誰人不知,禦史大夫家裡的公子,是個隻知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這樣的人,平日裡多的是一起吃喝作樂的狐朋狗友,封九幽那樣陰冷孤僻的人,和房齊閔壓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哼,還不都是因為那個粉黛,非得長一張妖妖嬈嬈的臉,勾引男人,她就是一個狐媚子……”房學炳怒意更甚,京城最大的妓院,便是怡紅院,而怡紅院裡的頭牌花魁,自然是個讓男人看到都會酥軟身子的尤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正因為她的美貌,所以才會有粉黛這個名稱的由來。自古美人不缺少愛慕者,房齊閔喜歡粉黛,封九幽也喜歡粉黛。房學炳不止一次地在家裡聽到過,自己兒子對封九幽的不滿,封九幽位高權重,性子又極其自我,粉黛被他看中,隻要封九幽一去怡紅院,其他人便連粉黛的麵都見不著。許不語看著長樂公主那張妖豔的臉,心裡不由冷笑。房學炳說粉黛是狐媚子,可她看來,真正的狐媚子分明是他身邊這個身份尊貴的公主,明明地位尊崇,卻背地裡淨乾惡心人的勾當,搶彆人的夫君,給正妻下藥之後賣到低賤的勾欄院裡。這上天到底是如何開的眼,為什麼不把這樣作惡的女人收走,許不語的指甲緊緊地摳著自己的手心,鑽心的疼痛傳來,她卻渾然不覺,隻是心裡的恨意滔天。“你……就是你,居然盯著本公主看,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看我的臉。”“啪”有風吹過,許不語愣愣地看著鞭子抽了過來,隨即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她伸手摸了摸臉,隻覺得一片濕熱,將手拿下,手心裡一片血跡。“公主……”長樂手中的第二鞭抽出的時候,祁言蹊神色冰寒地用手接住了鞭子,不滿地說道:“公主,她不過就是一個孩子,還請公主給在下一個麵子,不要難為她了。”“孩子,他是孩子又如何,他盯著本公主看,本公主沒有挖了他的眼睛已經很仁慈了,祁言蹊,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六扇門首領,誰給你的膽子,接住我的鞭子,你信不信,我跟父皇說一聲,革了你的職,要了你的命。”長樂抽了抽鞭子,沒有抽回,臉上的怒意加深,她恨恨地瞪著祁言蹊,目光裡都是殺意。“公主,在下官職雖低微,可也是聖上親封的六扇門首領,負責處理京城案件,如果公主覺得在下哪裡做的不對,自然可以去聖上那裡稟明,聖上他向來斷事公正,相信他會對此事做一個合理的判決。”祁言手裡握著鞭子,看了身後的許不語一眼,發現她隻是望著手心裡的血跡,呆呆地站著,心裡便認為她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鞭子嚇住了,自然更是對長樂公主不喜。莫說許不語是他的下屬,就算隻是一個普通的百姓,長樂公主也不能隨便地鞭打他人。“房公子慘死,凶手至今還在逍遙法外,公主如果真心心疼房公子,就應該安靜地待在一旁,給我們六扇門抓捕凶手的空間……”“你這是覺得本公主礙事,祁言蹊,你不要以為本公主真的不敢動你,祁林生已經成了殘廢,你覺得他還能護住你幾時?”長樂公主提及祁林生,神色裡帶了幾分鄙夷。祁言蹊當即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一雙桃花眼裡怒意翻湧,直盯著長樂公主那張臉,周身冷厲。“五公主,慎言,祁林生當初是為救聖上傷了腿,這才辭去六扇門總首領的位置,聖上感念祁林生救命之恩,所以到了現在對他也是十分尊敬,你切不可再這麼侮辱祁林生。”房學炳的眉頭皺緊,對著長樂公主語氣嚴厲地說道。他心裡清楚自己這個侄女,向來都是張揚跋扈的性子,再加上當初祁言蹊拒絕她的事情,對祁家十分憤恨。若是以前,他對於長樂公主這樣的行為不會多管,隻不過現在閔兒慘死,他心裡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到殺害兒子的凶手。“哼,看在舅舅的麵子上,我就饒了你這一次。”祁言蹊鬆了手,長樂公主恨恨地收回鞭子,站到一旁不願意再說話。“景風,你帶著不語先去上點藥。”左景風點了點頭,將愣住的許不語帶了出去,沒人看到,許不語離開前,望向長樂公主方向的目光,帶著讓人心驚的恨意,她摸了摸右手手腕,低下頭,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真是可惡,她實在是太過分了。”將藥塗抹在許不語的臉上,左景風看著許不語腫起來的左臉,眼睛裡帶了疼惜。這丫頭本來長得就不漂亮,這一鞭子下來,若是以後臉上留了疤痕,那要如何嫁的出去啊……“真不知道長樂公主這般跋扈的脾氣,駙馬到底是如何忍受的了的,大好的狀元郎,居然會娶這樣一個女人。”許不語低著頭,臉上的神色變幻,最後語氣低沉地道:“或許駙馬是真心喜歡公主吧……”喜歡到可以為了公主,欺騙自己的發妻,麵對發妻的苦苦哀求,還能當什麼都沒有看到。許不語心痛如絞,她是恨慕容涵,可她更恨的卻是丈夫杜雲瀾。她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嫁給他之後為他持家守護,事事以他為天。可他是如何對待自己的,考中狀元,相約公主,然後甜言蜜語地哄騙自己。許不語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居然會相信杜雲瀾的鬼話,他為了巴上公主這個金枝玉葉,自然會眼睜睜地看著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商戶之女淒慘死去。站在大堂裡的長樂公主隻覺得腿上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她皺了皺眉,疑惑地看了看腳下,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想著六扇門的職責,再看不遠處表弟血肉模糊的屍體,長樂公主心裡有些不得勁,她嫌棄地看了一遍四周的環境,招呼人轉身離開了六扇門。她的身後,敷好藥走回來的許不語看著長樂公主的背影,眼裡有幽黑的光芒閃過。既然相見了,總要送給你一點小禮物,杜雲瀾,慕容涵……握緊拳頭,許不語心裡冷哼,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悲哀地被人碾在腳底,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一個都不會放過……”惡人無天收,她要自己一個一個地收,許不語抬頭望了望天,臉頰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讓她心裡的恨也越來越濃。幽黑的眸子裡,完全是不屬於她外表的嗜血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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