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再忍耐(1 / 1)

美人債 緋淺如歌 2362 字 3天前

“嗨,也是巧合,夫子昨日突覺身體不適,所以便讓我們今日休息一天,我便趕忙回了來,就是想要親眼看看你有沒有事。”“不語,你放心,這樣的苦日子很快就會過去了,我會好好的用功讀書,爭取考個狀元回來,讓你當個狀元夫人。”許不語的手猛地收緊,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可少年的笑容乾淨,看向她的目光溫暖,俊秀的容貌上麵,全然都是對未來生活的向往。她忽而將呼吸重新放緩,扯出一個笑容來,沒有過多的言語。“那個……”“不語,你今天好生奇怪啊,你以前不都是喊我沛林哥嗎?今天一次都沒有喊,你不會是還在生我的氣吧?”顏沛林將冰砸完,手腳麻利地取出一桶水,倒入旁邊裝衣服的大盆中。見許不語一直沒有開口,便有些失落地問道。他自小同許不語一同長大,兩人感情深厚,知道不語落水,他心裡也很是焦急憂心,可是學院管教甚嚴,他一個普通學子,是沒有辦法私自出來的。“哪有啊,不過是因為前兩日我落水,高燒過後便有些神智不清,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罷了,沛林哥,謝謝你的糕點。”許不語揚起一抹微笑,在心裡記下少年的名字,連忙接過顏沛林手中的衣服,阻止他要幫忙洗衣服的舉動。她不是以前的許不語,自然也不可能對這個沛林哥有什麼其他的感情,以後兩個人或許隻會越走越遠,她不能欠人家太多的人情。再說這個沛林哥是個讀書人,天兒這麼冷,若是將他的手凍壞了,耽誤了他寫字可咋辦。兩個人正在推脫間,便聽到身後有人大聲呼喚的聲音。許不語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頭去,便看到一身肥肉的許寶龍氣喘籲籲的跑到了跟前。許寶龍一雙被肉擠的細長的眼睛,斜著看了一眼站在許不語旁邊的顏沛林,又轉過頭看向許不語,翻了個白眼,嘴裡輕哼了一聲,“我娘說的可真對,許不語,你果然是個浪蕩的小賤人,才多大年紀,就知道背地裡偷漢子了,還不趕緊滾回家,家裡有人在等你呢。還有你啊顏沛林,你說你不好好地讀你的書,跑這裡來乾什麼。”“你說誰是小賤人?誰是浪蕩貨?”許不語捏著手指,目光如火地瞪著許寶龍,從旁邊撿起剛剛砸冰的棍子,使勁朝著許寶龍扔了過去。也不知是許不語太過於氣憤,瘦弱的她,居然將棍子扔出去很遠,直直地砸上了許寶龍的腦門。隻聽得“砰”的一聲,隨著棍子落地,許寶龍大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有鮮血從他頭上留了下來。“不語,你……”顏沛林吃驚地望向許不語,俊秀的臉上滿是驚訝,許不語一向都是溫軟的脾氣,十幾年來,他何曾見過她生氣。“我忍你很久了,小賤人是吧,再給我喊一遍試試。”許不語沒有理顏沛林,走了幾步到了許寶龍跟前,拾起棍子放在手中,敲擊著自己的手心,目光冷然地看著地上抱著頭疼的打滾的許寶龍。“你就是小賤人,小賤人,你敢打我,我讓我娘打死你。”“你信不信,你再喊一遍,我現在先用棍子砸死你。”陰沉著臉,許不語沒有猶豫,直接一棍子又打在許寶龍的腿上。一棍子用了大力氣,許不語都覺得自己手都麻了,許寶龍“嗷”的一聲哭了起來,鬆開捂著額頭的手去摸腿,額頭上的血流在臉上,讓他顯得很是可憐和狼狽。“小賤人。”“砰”“小賤人”“砰”……“彆打了,彆打了。”許寶龍在地上疼的蜷縮著,棍子打在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手軟,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向許不語,許不語的麵目冷厲,完全不像是平常那樣好欺負的模樣,眼神陰冷的像是要殺人一般。“還喊不喊。”許不語將棍子在地上重重地敲擊一聲,大聲地嗬斥道。“不……我不喊了。”知道今天的許不語和以往完全不同,許寶龍連忙討饒。“還不趕緊給我起來,你還想讓我扶你起來啊。”許寶龍在許不語的嗬斥下,乖乖地站了起來,縮在一邊不敢動彈。看完這一幕的顏沛林,眉頭皺得死緊,他頗為不讚同的道:“不語,他畢竟是你弟弟,你這麼做未免太狠了一些。”而且,許不語打了許寶龍,許寶龍回家之後,若是和他娘告了狀,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我這是在教他做人,算了,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趕緊回家去吧……”許不語彆開頭,不願意和顏沛林多說。顏沛林張了張嘴,可是一看到許不語沒有表情的臉,又將話給咽了下去,他不知道許不語為什麼性子有這麼天翻地覆的變化,難道都是因為前幾日的落水?顏沛林心裡突然覺得很是彆扭,這樣的許不語,完完全全讓他感到無比的陌生,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許不語,見她始終不曾看自己,便歎了口氣,帶著擔憂和疑惑離開了河邊。待顏沛林走後,許不語心裡鬆了口氣,她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和這個少年相處,還不如趕緊讓他離開。將棍子收回手中,許不語看著麵前的許寶龍,露出一抹冷笑。“知道回家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嗎?”許寶龍剛剛就是被許不語突然的表現給打蒙了,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這會兒功夫,他已經完全反應過來,又見顏沛林走遠,頓時表情變得凶狠起來,“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訴我爹我娘,讓他們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小賤人,還有你那個窩囊廢娘。”說完拔腿就要往家跑,許不語眼疾手快,一棍子敲在許寶龍的腿彎上,許寶龍被打,直接撲到地上,笨重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地上塵土飛揚。許不語伸出手在麵前扇了扇,看著摔的太重,痛苦的動彈不得的許寶龍,眉眼裡有邪氣氤氳。“哎呀,你看看,多可憐,姐姐不過就是想要跟你說幾句話,你說你跑什麼跑呢?”說完一腳踏在許寶龍的背上,將想要掙紮著起來的許寶龍,又給踩了下去,許不語眼睛眯起,忽而嘴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許不語,那天我推你下河咋就沒有淹死你呢……”掙紮著的許寶龍,朝外吐了一口唾沫,頗為惡毒地說道。“你說什麼?”許不語嘴角的笑容僵住,腳下漸漸用力。這人心真是讓人心驚,她原本以為原來的許不語是自己不小心落水,沒想到居然會是被許寶龍給推下去的。他才是個六七歲的孩子,怎麼可以這麼狠毒,許不語是招他還是惹他了,他這麼對待許不語,居然想要了她的命。“我說那天就應該淹死你的,呸,你的賤命太硬了,早知道我應該等你徹底斷氣再走的,放開我,快放開我,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許不語,你就是個小賤人,和你那個該死的娘一樣,都是災星,你爹就是被你們母女兩個災星克死的,像你這樣的人,就不應該活在世上……”許寶龍嘴裡罵罵咧咧的,猙獰的小臉兒帶著血跡,讓他完全不像是個幼童,反而像是惡魔一般。“好,很好,原本我還想隻是小小的教訓你一下,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對啊,她受夠了,前世慘死,重生而來,她的心裡都是仇恨,可偏偏還是有這些臭蟲來擾她,煩她,欺她,辱她,她不想忍了,她要變強,變狠,變得毒辣……恨意怒替意在身體裡叫囂著,突然,許不語隻覺得腦海中仿佛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回響:“殺了他,殺了他……”嗜血的快感從身體深處傳來,許不語的眼睛一瞬間變的漆黑。“唉,姐姐真的很怕很怕啊,你要是跑回家和二嬸二叔告了狀,那我還有我娘,估計就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用手撫了撫自己的唇,許不語語音低微地說道,四周北風呼嘯,天寒地凍中,沒有一個人影。“那你還不趕緊把我放了,放開我……”許寶龍拚命地扭動著身體,可他畢竟年齡小,被許不語踩在下麵,死活掙紮不出來。“因為害怕,所以不能讓你有告狀的機會啊,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割了你的舌頭吧……”許不語眼睛眨了眨,低下頭笑著說道,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裡,仿佛帶著無儘的黑暗與陰鬱……*窗外是風清日冷,負手而立的祁言蹊,閉目靜靜地站在窗邊,修長的身體,冷峻的眉目,周身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大哥。”推門進來的左景風,臉上掛著笑容,三步並作兩步地到了祁言蹊的背後。祁言蹊轉過身來,眼裡有精光閃過,開口問道:“可是有失蹤人口的消息?”“對啊,大哥,你可知道,這次來認屍的人是誰?”左景風表情很是微妙,一雙丹鳳眼瞪大,顯得莫名的有些孩子氣。祁言蹊沒有回答,他知道左景風的脾氣,果然,見他沒反應,左景風拍了拍手,繼續開口說道。“嗨,居然是京城第一玉商,段朗啊,他說他要來看看,無頭男屍是不是他的三兒子,沒想到啊沒想到,那男屍真的是他的三兒子段雨仲,現在他正在停屍房裡哭呢。”“走,我們去見見段老板。”祁言蹊轉了轉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不變地說道。*許家。王杏摟著滿臉是血的許寶龍,哭的撕心裂肺,她的懷中,許寶龍猛烈地掙紮著,眼淚順著臉上的鮮血流下來,顯得無比的可憐。許寶龍張大的口中,隻看到一片血紅,半塊舌頭還在口中耷拉著,劇痛加上無邊的恐懼,他喉嚨中不停地發出破碎般的叫聲,卻始終不能夠說出一個完整的語音來。“哪個殺千刀乾的,是哪個混蛋傷的我兒子……”張桂花一臉驚恐地站在一邊,她還沒有從媒婆上門的事情中緩過神來,便看到不語扶著滿臉是血的寶龍回了家。“這這這……哎呀,你看看我今兒個來的也是不巧了,那我還是先回去了,對了,許大家的,我給你說的事兒,你可彆忘了好好的考慮考慮啊,不然錯過了這次,上哪裡再找這麼好的事兒去了。”劉媒婆用手帕擦了擦自己腦門壓根沒有的汗,眼角瞥了一眼地上哭天抹地的王杏,心裡暗暗覺得倒黴。這許二家的,昨兒個傍晚讓自己給打聽打聽可否給自己的侄女找個合適的人家,正巧孫老爺托自己給他找個姨娘,這兩件事湊到一起,可不就是天作之合嗎。想到孫老爺許諾自己的豐厚報酬,劉媒婆一大早便到了許家,可這王杏家裡偏偏又出了事,也不知她這趟差事還辦不辦得成。“這……”“娘,你在這裡守著,我出去送送客人。”許不語拉住準備走開的張桂花,低垂下眉眼,乖巧地說道。張桂花沒有多想,家裡如今亂成一團,她也不好走開,便吩咐道:"那你替娘送送劉媒婆。"許不語跟著劉媒婆出了院門,任由著這個女人上下打量著自己。“瘦了點,小了點,模樣隻能算是清秀,呲呲,不過呀,碰到我,那是你命好,孫老爺家財萬貫,你要是進了門當了十九姨娘,那以後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不儘的榮華富貴哪。”劉媒婆甩著帕子笑著說道,粗啞的嗓門中,滿是得意。“那孫老爺年紀多大了?我這今年才十三歲……相差太大了總是不好吧。”許不語低垂著頭,將眼底的陰鬱掩蓋住,一副老實怯弱的模樣。劉媒婆鄙視地看了一眼許不語,見她一副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的模樣,便覺得打心裡不耐煩。可是她還指望著說成這樁親事,去孫家領報酬,隻得將心裡的不耐煩放下,不甚在意地道:“孫老爺今年才六十又六歲,正是大好的年紀呢,年紀差得多有啥關係,年紀大了不是知道疼人嗎,你一個小姑娘知道啥,我劉媒婆做媒這麼多年,還能騙你不成。”孫家老爺那可是富貴人,雖說年紀是大了一些,可是人家家裡有錢啊。劉媒婆眼睛轉了轉,滿是脂粉的臉上浮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那孫老爺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有男人的能力嗎?她將手帕放在嘴邊咳了兩聲,反正又不是她嫁,她管這些事兒作甚。“哎喲,我可告訴你,想要嫁給孫老爺的人那是多了去了,若不是有我牽線作媒,這樣的好事能落在你身上?”許不語猛地捏緊拳頭,六十又六,還正大好年紀,比她大了五十三歲,都能當她爺爺了,還說什麼好親事,這些人,難道是把她們娘倆當傻子不成?她剛回家的時候,從娘口中知道這劉媒婆是二嬸介紹來的,就知道壓根沒有什麼好事。“這麼好的條件,你乾嘛不自己嫁過去。”許不語抬頭,冷笑著望向劉媒婆,她的目光冷厲,蒼白的臉上,黑漆漆的眼珠顯得莫名的滲人,劉媒婆被她身上的陰鬱氣息驚的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便是惱羞成怒。“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旁人都求著讓我說媒,我給你說媒那是你的福氣……”“滾……你這樣的福氣我不需要,我告訴你,我不嫁人,你若再敢來,來一次我打你一次。”掂了掂手中剛才出門時順的棍子,許不語用棍子指向劉媒婆,目光裡都是狠厲。劉媒婆猛地往後退了兩步,怒氣衝衝地罵道:“你這作死的貨,好好好,你不嫁我還不樂意做你的媒了呢,告訴王杏,這媒我不做了,讓她明日趕緊將那十兩預定的銀子還出來,不然的話,我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眼瞧著那鮮豔的背影走遠,許不語將棍子“砰”地一聲砸在地上,想到家裡雞飛狗跳的情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一切,還隻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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