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葬案:第6章 紅花再現(1 / 1)

來人叫王三,喬府的下人,二十出頭,上身穿著青色對襟棉襖,下身穿著泥黃色的馬褲。馬褲兜風,屁股上麵還有兩個大補丁,棉襖也洗得泛白,有一隻袖口間還脫了線,露出灰黑的棉絮來。這麼冷的天,他的額上卻全是熱汗,隻見他用脫了線的袖子擦著臉上的細汗,在張府的後門處來回不停地走著,很是焦急。一見肖寒等人回來,他立馬迎上,人群中隻有肖寒和小光頭的麵孔比較陌生,而肖寒又是一女流之輩,他自然是奔向小光頭,慌慌張張地說道:“聽說你是小東門巡捕房來的神探?”小光頭看了一眼肖寒,還未答話,這王三便拽著他的手,邊往外拖邊說:“快跟我去喬家一趟,喬家出事了,喬老爺讓我來請你!”一聽說出事,身後的人群瞬間又鬨熱起來,有人已蠢蠢欲動,先往喬家趕去。“寒姐。”小光頭拿不定主意,自然又看肖寒。“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肖寒說著,率先走在前頭。喬家在鎮上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住在鎮中偏南的位置。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見府門前立著高頭大馬的石雕,把門上方掛著一塊牌匾,紅底黑字,大大的“喬府”兩字映入眼簾。此時門前,已有好事者正翹首朝裡張望,嘰嘰喳喳地低聲交談著。那王三見小光頭事事都要征求肖寒的意見,並也對肖寒殷勤起來。他將肖寒二人帶進喬府中,繞過前院假山,通過一條曲折的回廊,又朝後院走去。他邊走邊說道:“哎,可憐哦,我家大小姐死了。這事情擱鎮長那兒他管不過來,又聽說鎮上來了兩個巡捕正在查張忠失蹤的事情,老爺便叫我去請你們。”肖寒已經隱隱聽到後院有哭聲,越往裡走,哭聲越大。終於,前方出現一座房子,正對過去,隻見房子的門大開著,而哭聲正從屋內傳來。肖寒趕到門口,不料屋中的一幕讓她大吃一驚。隻見高大厚實的木門從中破裂,四分五裂的木屑掉落在地上,屋內的地上撒滿了紅色花瓣,從門口一直延伸向內,像鋪了一條鮮紅的地毯,地毯中央,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她身前,正躺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男人長籲短歎,臉上也布滿淚水。見到肖寒等人,他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急忙站起身來,招呼道:“想必二位就是小東門的神探吧?快請進。”忽然聽見他的話,地上的婦人看了肖寒他們一眼,轉頭又哭了過去,這聲音更大了,她直接匍匐在那姑娘身上,呼天搶地,很是悲愴。看到這情況,肖寒大致明了了,這地上躺著的應該就是喬家大小姐,而這個男人和婦人,應該是喬老爺和喬夫人。“我是肖寒,這是我的夥伴小光頭。”肖寒說道。她朝喬老爺點了點頭,便隨小光頭一起走了進去。喬小姐赤足側躺在地上,一頭齊耳短發,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皮膚細嫩光滑,除了臉色有些慘白外,依然可以看出她是個嬌美的女孩。她身上穿著一套紅色的睡裙,和周圍花瓣一樣的紅色,她躺在花瓣中間,看起來格外淒美。“麻煩你們前來,先請坐吧。”喬老爺說道。肖寒擺了擺手,回道:“先跟我們說說發生了什麼?”見肖寒二人沒有要坐的意思,喬老爺也不勉強,自己又坐回椅子上,長歎一聲,慢慢說道:“小女昨晚歇息得早,可今天卻是日上三竿了也沒起床,我讓下人來喚,沒人答應。以為她還在睡覺,便沒太在意,等到了中午還不見她起來,再來喚,依然沒有聲音,我這才叫人將門撞開了,沒想到就看見了這些。”“平時都是喬小姐一個人住嗎?”肖寒問道。“是的,我和夫人住在前院,幾個下人住在偏廂,後院平時就小女和丫環小翠住。”喬老爺答道。“丫環小翠?”“嗯,小女一直長在閨中,沒什麼朋友,反倒是和丫鬟小翠情同手足,所以我便允了小翠住在後院,也方便照顧小女。”喬老爺又答道。“那她人呢?”肖寒掃視了一眼,確定這屋子中再沒有彆的人,不禁又問。“回鄉下探親了,每三個月她都要回去一次,一次大概四五天,這幾天剛好是她回去的日子。”喬老爺思索片刻,接著又說道:“我記得……今天正好第四天。”喬老爺回道。“所以,令媛去世的時候,身邊並沒有旁人?”肖寒再問。“是的。”喬老爺點頭。“你們發現時門是從裡鎖住的?”喬老爺又點頭,回道:“她自己上了門栓,久呼不應,我隻能叫人撞開了,可誰想……”“她有沒有可能是自殺?”喬老爺搖了搖頭,接著又長歎一聲,仿佛講這些話已花了他所有力氣,他一下癱坐在椅子上,目光低落,也不知是看坐在地上哭泣的喬夫人還是看魂飛多時的喬小姐。“我先看看。”肖寒話音剛落,王三便趕忙上前將喬夫人攙扶起來,先退到一邊。肖寒走上前,將屍檢工具箱放在地上,圍著喬小姐的屍體轉了一圈。然後她帶好手套,摸了摸小姐身上的肌肉。屍體已經冰冷僵硬,她將屍體翻了個身,可以看見喬小姐的左臂上,已經有了猩紅的屍斑。而整個身體,從頭到腳,沒有流血,沒有骨折,也沒有傷口。她的嘴唇呈紺紫色,不像是中毒。肖寒百思不得其解,她抬頭對喬老爺說道:“喬小姐生前有生過什麼病嗎?”“沒有。”喬老爺回道,“小女一直很康健,心情也挺好。”“就表麵來看,她死得很自然,不像自殺,不像中毒,身上也沒有受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的房間來過人。”肖寒說著指了指屍體原本側躺的地方:“你們看,這裡和彆的地方有什麼不同?”也不等彆人回答,她又接著說:“就喬小姐躺著的這個地方,竟然連一瓣花瓣都沒有,那就說明,花瓣不是喬小姐撒的,是在她死後有人撒在房間內的……”聽了肖寒的話,喬老爺夫妻二人相視一眼,老夫人瞬間又哭了起來,邊哭邊喊:“婉兒啊,究竟是誰害了你呀,你跟娘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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