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見夫人這種狀態，隻好安慰道：“夫人節哀。給喬小姐屍檢後，我會儘快找到真正的凶手。”喬夫人的哭聲驟然停止，她看向肖寒，木然地問道：“你是說，我女兒必須屍檢你們才能查到凶手？”“理論上是這樣的，因為我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肖寒回道。喬夫人轉頭望向喬老爺，拽著喬老爺爺的手，低聲乞求道：“婉兒不能屍檢啊，女兒不能死無全屍啊！老爺啊，明日，就明日送她出門，找個風水好點的地方，先讓她安息吧。”喬老爺也很是為難，他看著肖寒，忽然沒了主意。肖寒其實也理解，很多人家其實是不願意屍檢的，本來好好的屍體，經過屍檢之後變得四分五裂，雖然大多數法醫屍檢之後會進行縫合，但總是死無全屍，不吉利。隻聽喬老爺問道：“如果不屍檢，是不是就抓不出凶手了？”肖寒搖頭，回道：“這也不一定，但是有一點你要相信，死人的屍體會說話，它會告訴我們真凶究竟在哪兒。我勸二位想一想，我想如果喬小姐在天之靈，也肯定希望你們能儘快幫她找出凶手，並繩之以法。”喬夫人依舊不允，她雙目通紅地看著喬老爺，慢慢退向喬小姐的身體旁，張開手臂擋住所有人：“誰要是敢碰婉兒，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去！”“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識好人心呢？”小光頭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他同談天一樣，都是個好助手， 但凡涉及到斷案的事，他不會打斷冉飛或者肖寒的思路，可是此刻，這喬夫人的行為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理喻了。“哈哈，好人，這個世界還能有什麼好人？我們家婉兒這麼善良的人還要遭這種罪，白白就賠了性命，你們倒是告訴我，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喬夫人的聲音忽然淒厲了許多，她雙眼怨毒地看著周圍的人，包括喬老爺也沒逃過她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她張牙舞爪，卻是半步也不離開喬婉的屍體。她又恨恨地說道：“我不會把婉兒交給你們的，任何人都休想帶走她！你們查不出凶手，那是你們無能，等婉兒下葬了，我會自己查，隻要是傷害過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這又是何苦呢？”喬老爺歎息一聲。“還有你，你也給我滾出去，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滾，都滾，哈哈哈……”喬夫人用手指著喬老爺，早已沒了最開始賢妻慈母的模樣。隻是她這個樣子，莫名讓肖寒覺得心疼。喬老爺終於妥協道：“行了，你說不屍檢就不屍檢吧，我讓他們離開就是。”說完他無可奈何地看向肖寒，示意肖寒二人先離開。“好吧，我尊重你們的意見。”肖寒見多說無益，歎息一聲，拎起地上的屍檢工具箱，和小光頭一起朝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她忽然停了下來，俯身撿起地上的花瓣，轉身問喬老爺道：“這花，你們之前有見過嗎？”這紅色的玫瑰花瓣很是普通，應該到處都有，所以肖寒補充一句：“我的意思是，在這個鎮上，在這個冬天，隻說最近一兩個月之內，你們有見過這種花嗎？”“沒有。”喬老爺回答。“可是我見過。”肖寒說著又將工具箱放到地上，從中取出一個玻璃瓶來。透明的瓶子裡有一塊兒鮮豔的紅色，正是剛才從林之蘭棺材中取出來的紅花。“今日我給張家少夫人林之蘭開棺驗屍，在棺材中我沒找到林之蘭的屍體，卻找到了這個。”她將玻璃瓶遞給喬老爺，一字一頓地說：“一模一樣的花瓣。這樣的紅花，除了出現在你女兒的屍體上，還出現在了林之蘭的空棺中。在紅關鎮這麼小一個地方，相繼不到一個月時間，連續死了兩名年輕女子，而且都出現了這種花，這其中的關係，我想已經不言而喻了吧。”“你的意思是，她們是被同一個人害死的？”喬老爺問道。“我還不敢肯定，但這兩個案子絕對有關係，具體是什麼關係目前還不知道。所以我想問你們，令媛身前和林之蘭認識嗎？”“我喬家怎麼會和張家有關係？你不要在這兒瞎扯，趕緊給我走。”不知何時，喬夫人出現在身後，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水，急忙喊王三道，“王三，送客！”那語氣簡直不容置疑。肖寒還是不死心，她對喬夫人說道：“喬夫人，目前還不知道你女兒的真正死因，要想早日找到凶手，屍檢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我……”可沒想到，她的話音未落，喬夫人一個箭步衝到旁邊，隨手抓起一個花瓶，突然朝肖寒扔了過來。“砰——”肖寒的頭一偏，躲過了。眾人皆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小光頭性子急，一下衝過去抓住喬夫人的手，大聲喝道：“你做什麼？”“光頭，回來。”肖寒這一晃神的功夫，便見小光頭與喬夫人起了衝突。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到這一步，她連忙返回去，拉住小光頭：“小光頭，鬆手。”小光頭依言鬆了手，不料喬夫人反手將她推了出去，肖寒沒站穩差點摔倒地上，小光頭忙將她扶穩，正待發作，喬夫人一下癱坐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彆鬨了，你們走吧！”喬老爺突然喝道，“這都什麼事兒啊！”小光頭正欲說什麼，肖寒忙朝他搖搖頭，接著給喬老爺鞠了一禮，算是賠罪。“抱歉，我們這就走，還請二位節哀。”肖寒說完，忙拽著小光頭先行離開。走了好遠，耳後依然傳來喬夫人的哭聲，小光頭氣不過，悶聲說道：“乾巡捕這麼多年，頭一回遇到這麼難纏的人家。”“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你不知道啊！算了，彆計較這些，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肖寒說完，加快了腳步。天色已近，不知這一夜，又將會發生什麼，她的心底有些戚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