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和冉飛將阮修文的家翻了一遍，並沒有找到同樣的女人畫像，倒是意外在床頭的暗格中發現了一個玻璃瓶，瓶中液體鮮紅，一雙黑黝黝的眼球浸泡其中，這是江英的眼珠。那種猶如被死神窺探的驚懼感，如芒在背。“阮修文取下江英的眼珠是為了什麼？”肖寒拿著瓶子，不解地問冉飛。冉飛搖搖頭，苦笑：“按她的說法，是因為不想江英再被世間的假象迷惑，而她自己卻是可以做江英的眼睛。”“這又是什麼邏輯？一個人死了後難道還能看見這世間百態?不過，這眼球卻是保管得好。”肖寒對阮修文的所作所為簡直嗤之以鼻：“這女人，簡直是瘋子。”“也許如她所說，又或者，被表象迷惑的是我們倆。”冉飛自己也弄不清楚這阮修文的真正用意，他思索著整個案情，慢慢說道，“明日我陪你再去一趟胭脂巷，看看這位製毒大神究竟是何方神聖。”“你是想順藤摸瓜？”肖寒問。“阮修文說，她當時在那裡買的醉紅顏隻夠殺死兩個人，也就是說，殺死梅江水、王月雅以及沈家那位二太太的凶手另有其人，如果這毒真的隻是玉女桃花樓才有的話，那這將是我們破案的突破口之一。 ”“更正一下，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肖寒說著也走到窗邊的位置。雨勢漸漸小了，可風卻依然在哀嚎，吹得樹葉嘩啦作響，讓整個黑夜變得更加淒絕。等他們將江英和阮修文的屍體弄回巡捕房後，已經是半夜三更了，幾人將就在辦公室休息。肖寒覺得自己沒睡多久，冉飛便將她叫醒，她一睜眼，發現外麵天已經大亮了。吃過冉飛從外麵買來的生煎，等冉飛對下麵的探員交代一番後，兩人便帶上探員小李和小劉，開著轎車，急火燎地奔向城南。由於昨晚剛下過雨，這一路上簡直泥濘不堪，整整顛簸了三四個小時才到胭脂巷。同頭一天一樣，冉飛將車停在巷口，幾人步行進了胭脂巷。早晨的胭脂巷相較於晚上清靜的多，等他們看見玉女桃花樓的招牌時，陽光已從雲層中鑽了出來，空氣一下就暖和了許多。冉飛帶著小李從旁邊的巷道進去，兩人翻入圍牆跳入玉女桃花樓的後院，而肖寒則帶著小劉大喇喇地從正門進入。站櫃台的是一個風姿卓韻的婦人，因上次見識過掌櫃的化妝技術，肖寒有些不確定這婦人是不是就是上次的那一位。她朝小劉使了使眼色，小劉便走上前敲了兩下櫃台，問掌櫃的道：“老板娘，請問王三姐在嗎？”婦人一轉頭就看見了肖寒，她理也不理小劉，而是非常不悅地問肖寒：“你怎麼又來了？”肖寒聽她這樣說，便知她就是昨天那人，她笑著淡淡地回了句：“王三姐在哪？”“她不在，你們走吧，大早上的，彆擋了我做生意。” 掌櫃的說完，兀自俯身收拾起櫃台內的東西。“她還沒回來？還是……你就是王三姐？”肖寒挑了挑眉。肖寒確定看見掌櫃手中的動作隨她的話語停頓了一下，接著又忙乎起來。“你們找錯人了。”掌櫃的站起身，隨手拿了張絹絲手帕，漫不經心地擦起櫃台來。“是嘛？可今兒呢，不管我有沒有找錯人，不管你是不是王三姐，你恐怕都得陪我們走一趟了。”肖寒說著走上前，卻已經看見冉飛和小李從通往後院的側門探出頭來，冉飛朝她點頭，意思是可以逮人了。“喲，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想強搶民女不成？”掌櫃的冷笑道。“對不起，本人是小東門巡捕房的巡捕。就你？還真用不著搶……我正式通知你，現在你被逮捕了。”小劉一本正經的說道，他上前作勢欲抓住掌櫃的。可沒想到的是，他的手還沒碰到掌櫃的，掌櫃手中的手帕一掀，隻見淡淡的粉塵伴著一股濃烈的花香飄出她的手，小劉隨即便靠著櫃台軟了下去，頃刻間倒在了地上。“彆動。”肖寒嚇了一跳，她拔出手槍，指著掌櫃的怒喝：“再動我就斃了你。”冉飛二人聽見聲音，火速從側門衝了進來，肖寒突然喝道：“彆上，她手裡有毒。”冉飛頓時刹住腳步，他看看肖寒再看看掌櫃的，眉頭微微一皺：“我們不想傷你，隻是有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如果你再執迷不悟，那我們隻能開槍了。”冉飛摸出手槍扣動扳機，慢慢說道：“我是小東門巡捕房的探長冉飛，你最好聽我的，否則這世上沒有人能確保你的安全。”掌櫃的忽然將握在手中的絹絲手帕放開，冉飛等人隨著她的動作一下緊張起來，最後卻見她隻是把手帕放在櫃台，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好，我跟你們走。”掌櫃的突然妥協，肖寒覺得甚是不可思議，忙說道：“把手舉起來，慢慢走過來。”掌櫃的依言而行，隻是她看肖寒的時候，嘴角微微流露出嘲弄的笑意，就那麼一下，還是被肖寒捕捉到了。“你最好彆耍什麼花樣。”肖寒說完，轉頭又叫小李：“先找東西把她的手給我捆起來。”小李聽話，直接撕下側門的門簾，三下五除二便將掌櫃的雙手綁得牢牢的。“把解藥拿出來吧。”肖寒指了指地上的小劉。眼瞅小劉並沒有口吐鮮血白沫之類，她的語氣不自覺就軟了許多。“沒有解藥，隻要中了我王三姐的毒，那都是無藥可救。隻不過你放心，他中的隻是迷藥而已，睡個兩三個時辰自然就醒了。”掌櫃的雙手被綁在身後，加上幾人的槍口一直對著她，比起剛才，她真的是老實了不少。“走吧。”冉飛押著王三姐走在前麵，小李則將小劉背了起來，等肖寒在玉女桃花樓的門上貼上封條，這才發現門前圍上來不少看熱鬨的人。在看西洋景的人群中，生煎鋪的老齊夫妻也在。二人瞧見肖寒的目光，這才連忙轉過身去，瞬間就消失在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