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唇案:第10章 教堂血案(1 / 1)

修女德蘭將教堂所有的燈全部打開,此時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口中喋喋不休的經文湧出,可這麼虔誠的禱告還是驅趕不了她內心的恐懼,主似乎遺忘了她。她的四周,全是江嬤嬤死去時的樣子。地上,牆上,哪怕她閉上眼睛,那血淋淋的一幕隨時都可以顯現出來。樓下終於傳來人聲,知道巡捕房的人來了,她這才站起身,慌忙慌張地跑了出去。“你是德蘭修士?”看見一個頭戴白巾身穿黑袍子的修女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冉飛問道。“你……你們叫我德蘭就好。”德蘭調勻下氣息,她的語聲有些細微的顫抖,顫抖著手指指向教堂左邊:“你們請隨我來。”人一多,似乎就沒那麼害怕了,她的情緒瞬間平靜不少,邊走邊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兒,主啊,請饒恕我,太嚇人了。”走過拐角,有一個通往教堂後麵的通道,通道口左手邊有一間房門大開的屋子,德蘭站在不遠處仔細敘述:屍體就在屋子裡麵,江嬤嬤的名字叫江英,每隔十天會來教堂做一次慈善活動,可是今天並不是她預期要來的日子。當她發現江嬤嬤屍體的時候,來聽晚課的人已經走完了,她準備關好門窗結束一天的工作,這才發現道門和燈都打開著,她疑惑地走進去,這才看見了恐怖的一幕。“冉探長,過來一下。”德蘭死活不願再進那屋,冉飛便在門口聽她口述,聽見肖寒叫自己,這才連忙趕進屋。說實話,他也沒想到屋子裡竟是這般景象。死者江英背靠牆壁蜷縮在角落,她的四肢被繩索捆綁著,肖寒正蹲在她身前,指著她的臉說:“你看——”江英的眼珠沒有了,眼眶猶如兩個黑洞,鮮血從她的眼眶中流出來,沿著她有些蒼老的臉龐如蚯蚓般蔓延。再看死者年紀大了,皺紋已如血絲,一直蔓延到頸下。關鍵是,她也有一張胭脂唇,唇紅如血,鮮豔欲滴。這張唇和她本就樸素的穿著以及滄桑的臉頰顯得極不搭調,好像有人故意為之似的,在昏黃的燈光下,讓她更加形如鬼魅。肖寒用手捏了捏江英:“身體還柔軟,案發時間不長。凶手應該還沒來得及收尾便差點被發現了。”說著話,肖寒解開江英手腕處和腳踝處的繩索,仔細翻看著上麵的幾道淤痕,繼續說道:“這淤痕呈紅色,看來我的判斷無誤。”隨後她站起身來,同冉飛一起觀察起這間屋子。屋頂很高,正中央三尺來長的線吊著一盞燈,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木製臉盆,抽屜裡有一小本《聖經》,而另一個角落被劈出來安放了耶穌聖象。除開這幾樣,這屋子可以說空曠得很,除了滿屋子的血腥味,其它一目了然,連死者被剜的兩隻眼珠也不翼而飛。“你認為是同一人做案嗎?”冉飛問道。“從胭脂唇來看,極有可能,但這次作案手法和之前出入很大,所以我還不能確定,等屍檢後再說吧。”肖寒說著走出房間,她朝正在守著德蘭的談天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將屍體弄回去了。隨後,她才看向德蘭:“你說今日並不是江英該來教堂的日子?”“是的,她來這裡的時間非常固定,十日一次,今天距離她上一次來剛好過了三天。問題是,我今天並未見過她。”德蘭雙手挍著腰部的黑袍,她眼神中的驚懼還未完全退卻,此時邊說話邊用餘光瞥向房間。“你還知道些什麼?”肖寒又問。德蘭搖了搖頭,思索道:“我對她並不了解,她是修文女士帶來的,之後隻要江嬤嬤在的時候,修文女士也一定在。哦,我今日倒是看到修文了。真是奇怪呢,她倆總是形影不離,今天卻沒在一起,沒想到江嬤嬤卻死在了房間裡。”“你說的這個修文女士住哪兒?”“就在戈登路上,從教堂出去左手邊的第七棟房子就是了。”德蘭剛說完,便見冉飛風一般朝教堂外衝了出去。肖寒撫了撫德蘭的肩膀,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轉身看談天已將江英的屍體捆綁在他用掃帚和藤條製成的簡易擔架上。“需要幫忙嗎?”肖寒問了一句。“寒姐,你幫我找個被單把她遮起來,就這樣我有點瘮得慌,總覺得後背有人盯著,涼颼颼的。”談天說著話,又把從江英身上取下的繩索拿過來,穿過擔架兩邊小孔,將江英的屍體固定好。“我去拿,我去拿。”還未等肖寒開口,德蘭連忙道。肖寒點頭,看德蘭離開,這才對談天說:“估計你們頭兒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去打電話叫人過來把這 位‘朋友’弄走,順便,教堂先暫時封鎖了。”談天已經打好最後一個死結,這才站起身應了一句:“好嘞!”德蘭回來了,雙手抱著一大卷白布,她把它們遞給肖寒:“這是用來做會衣的白布料子。”肖寒接過後給江英蓋上,這才扭頭又問德蘭:“在這之前,江英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德蘭思索一陣,還是搖搖頭。肖寒歎了口氣,隻有等冉飛那邊的消息了。而此時的冉飛,正坐在阮修文家,而阮修文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阮修文差不多三十多歲,穿著一身藍絨旗袍,皮膚光潔,手指修長乾淨,她看起來是一個體麵的女人。這個女人從冉飛氣喘籲籲衝進她家裡時就一直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氣息均勻,表情平靜,好像原本就是坐在這裡等人似的。她先請冉飛坐下來,目光溫柔地翻看著自己的雙手,一句話也不說。冉飛坐下,他也隨著阮修文的目光看去,那雙潔白柔軟的雙手上,隱約看見些微粉紅色的勒痕。儘管阮修文表現得很平靜,冉飛還是發現,她耳鬢間的發絲有些淩亂,旗袍下端的裙擺,被水打濕後顏色變得更濃了一些,而她高跟鞋的鞋跟上,甚至還沾著些許碎泥。“你是巡捕房的人?”阮修文終於主動說道,“人是我殺的。”她的語氣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淡定從容。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