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唇案:第6章 午後驚魂(1 / 1)

下午這場雨說來就來,雨點打在窗戶上叮當作響。小東門的殮房內,肖寒正在給王月雅做屍檢。天空堆積的雲層,黑壓壓一片都快趕上屋頂了,導致房間裡如沐夜晚。殮房內開著燈,昏黃的燈光照著肖寒的側臉,她專注的影子投射到旁邊正屏氣凝神的談天身上。“看你那樣兒還想學法醫,你就不該做巡捕,你平時那膽大包天的勁兒去哪兒了?”肖寒說完,微微側了一下身,好讓燈光將手下的動作照得更清楚一些。“那不一樣,做巡捕隻需要和歹徒鬥智鬥勇,他們都是活人,做法醫卻天天和死人打交道,還是有些悚啊。”談天高昂著頭,他儘量讓自己的目光聚焦在屋頂懸掛的那盞燈上,仿佛麵對著光明,心底的恐懼就會消散一般。“寒姐,你可是咱小東門公認的英雄,真正的巾幗英雄,要是放古代,你這不封侯拜相都說不過去。”他看著肖寒把話說完,又立馬望向那盞燈。肖寒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斜,雙手熟練地把屍體身上剪開的衣服剝下來,衝著談天溫柔一笑:“放心吧,今天絕對不會有屍蟲。”一聽說屍蟲,前日解剖梅江水的景象頓時顯現在談天的腦海裡,胃部緊跟著翻江倒海,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他強忍著緊抿嘴唇,不再搭話。肖寒同上次一樣,仔細檢查了死者全身,著重在死者頭部。同她預想的一樣,這一次由於時間太短,屍體還沒開始腐爛,並沒來得及長蟲。肖寒又摘下死者的唇角和眼睛,放入裝有藥水的瓶中,這才開始觀察死者胸部的傷口。“哢嚓——”肖寒剛把頭低下去,窗外一道銀光劃破天際,伴隨著陣陣滾雷傾壓而至。談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工具盤應聲落地。他一把抓向旁邊,冰涼而濕潤的觸感立即傳來,他轉頭一望,頓時三魂少了二魂,背心冒起一股冷汗。連忙鬆開手中屍體的手臂,卻不可避免地撞上已被肖寒掏了眼珠的臉頰,閃電再次劃過,將屍臉照得更加蒼白妖異,那空洞的眼眶似要將他整人吸了進去。談天打一冷顫,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怎麼也吐不出來,渾身軟如爛泥,他撲通一聲再次跌倒在地。“沒事兒吧?”肖寒將他扶起來,關心地問道。“沒……沒事……”談天將掉落在地的剪子等物撿起後放入工具盤,這才穩了穩心神,朝肖寒問道,“寒姐,還要多久?”“快了。”肖寒用手術刀沿著胸膛十字切開,由於屍體被雨淋過,體內積水潺潺而出,待血流儘,她才用鑷子將插入血肉間細如發絲的竹子纖維取出來,她發現,竹竿造成的傷口已深入心臟,這才是真正的致命傷。肖寒終於鬆了口氣,對談天說道:“差不多了,把針線給我。”談天等她將屍體縫合完畢,再寫好屍檢報告,兩人這才走出殮房。外麵雨勢依然很大,兩人冒雨衝到辦公室,談天一下癱坐在椅子上,擺手抱怨道:“寒姐,以後這活兒我不乾了,太嚇人了。”“談天怎麼了?”冉飛的聲音驀地響起,嚇得談天臉色一僵。“頭兒,你這不聲不響的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談天轉過身,看見冉飛悄無聲息地坐在不遠處,不禁大聲叫道。冉飛身前的桌上擺著一幅畫,而手中也拿了一幅,前者是梅江水家的,後者是王月雅家的,他仔細比較著兩幅畫上的眼睛,對談天的叫囂置之不理。肖寒壞笑道:“我們的談大神捕魂兒被嚇丟了。”說著便朝冉飛走過去,並遞上剛寫好的屍檢報告:“有什麼發現嗎?”冉飛放下手中的畫並搖了搖頭,打開報告認真看了起來。這份報告和梅江水的那份大同小異,冉飛正要問肖寒什麼,耳邊卻又傳來談天的聲音:“頭兒,你是沒看見那王月雅的臉,閃電一劈過,白的白,黑的黑,特彆是那張嘴,血淋淋的,要多瘮人有多瘮人,關鍵我還差點撲她身上,弄得我現在還一身雞皮疙瘩。”談天做勢在雙臂上摸了摸,手臂上還有雨水,他趕緊取過牆上的毛巾擦了起來,嘴裡還嘟嘟嚷嚷個不停。“嘴……紅唇……”冉飛像是想起了什麼,忙叫肖寒:“你看,這兩幅畫上女人的嘴唇,是不是和死者的一模一樣?”肖寒也發現了,由於畫上女人身穿紅色旗袍,之前便把畫中人物的唇色忽略了,如果再看細致點就能發現,這唇色真的和死者的完全一樣!出現畫的地方同時死了人,難道這畫另有玄機?“對了,這種胭脂一般哪裡有賣?”冉飛問道。肖寒立即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回道:“這不一定是胭脂,也有可能是顏料。首先,這兩種均可摻入劇毒,但遇水而不掉色卻不多。老城南有條胭脂巷,我明天去看看。”肖寒指著畫上女人的眼睛,繼續說道:“還有,這兩雙眼睛為何不同?我記得你說過,梅記綢緞莊的夥計最先看到的眼睛也是紅色的?”“沒錯。不過還有一點,既然這毒能殺人,凶手為何會給王月雅的心臟補上一竹竿,這樣豈不多此一舉?”“的確,如果梅江水和王月雅的死均是同一人所為的話,那胭脂唇上的毒就足以將王月雅殺死,而這竹竿明顯太畫蛇添足了。而我剛才屍檢時發現,我們所見王月雅眼球上的紅色物體其實和她唇上的是同一種東西,顏色淺是因為份量太少。”“同一種東西?”冉飛吃驚道,他再一次看向桌上的兩幅畫,王月雅家裡的那幅畫上麵的女人眼睛有一層朦朧的鮮紅,而梅江水家那副畫上,女人的眼神雖然深邃,卻是常人的瞳孔。“有沒有這種可能,死者的血瞳其實原本就屬於畫上的女人?”當然,冉飛自己也不太確定這個說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竹竿的出現也許就能解釋得通了。”肖寒若有所思:“比如,這畫上的毒剛好能殺死一個人,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導致王月雅差一點才死成,凶手這才迫於無奈,後直接取了她的性命。”“你說的不無可能。”冉飛點點頭,兩人再次陷入沉思。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