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呢?她在哪兒?”男人還沒進屋子,便朝身邊的奚奇嚷嚷道。冉飛見他走進來,咳嗽一聲,男人這才止住叫嚷,瞪眼看著他和肖寒。“你們是誰?為何會在我家?”男人問道。“這位是我們頭兒,也就是小東門巡捕房的冉探長,這位是我們巡捕房的法醫。所以你最好給我安靜點,好好回答問題,否則……”奚奇故作凶惡地回道。男人終於安靜了下來,但他依然虎視眈眈地看著肖寒和冉飛。肖寒又將那幅畫拿在手裡擺弄起來,她聽冉飛淡淡地問了一句:“這是你家?”男人從鼻腔裡嗯了一聲。“你夫人死了。”冉飛又說。男人又嗯了一聲,見冉飛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他忙解釋道:“我剛才已經聽外麵的人說了。”他頓了頓,才猶豫著問了一句:“你們把她弄到哪兒去了?”冉飛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左手輕輕來回撫摸著右手的拇指,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田俊升,死的那個是我夫人王月雅。”“你昨晚不在家?”冉飛抬起頭看著他。男人支吾了幾聲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冉飛又把話重複了一遍,隻是這次聲音高了許多。“我是不在家,可是我也不住這裡啊。”田俊升閃爍其詞道。“那你昨晚去了哪裡?”肖寒抬起頭問了一句,又用手指去摸摸畫,“就目前這種情況,任何人都有嫌疑。雖然你說你不在場,但我們要有你不在場的人證才行,否則也隻能把你當做嫌疑人之一了。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如果不配合,難道你不希望我們早日破案?”“不是……是……不是……”田俊升估計被肖寒的話嚇著了,是與不是吞吞吐吐好一會兒,終於泄氣道:“好吧,我說。我昨日去了風情街,並在那裡過了夜,隻是早上睡過了頭,等我出來時剛好碰見烤紅薯的老陶,是他告訴我家裡出了事兒。”風情街肖寒是聽說過的,那裡有許多畫著烈焰紅唇擺動著豐乳肥臀的站街女,她們每天晚上靠糟老爺們兒們謀生,當然,這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兒。“你真夠可以的。”肖寒停下手中的動作,再次看著田俊升,冷笑道:“和你過夜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小芳。”田俊升小心地答道。“尊夫人長得可不差,你為何要這樣做?”肖寒又問。“我夫人……我夫人她……其實那是不一樣的,我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的。”肖寒冷冷道:“可是你夫人死了,你卻一點兒也不傷心。”“啊?我傷心啊,你們難道看不出來我有多難過?”田俊升故作委屈道。“是嘛?我隻看見了憤怒,說不準這憤怒中還帶著一種解脫的歡快。”肖寒此刻特彆生氣,她特彆想為死者王月雅去抽這個臭男人幾耳光。說完這話她不在理田俊升,而是轉頭對冉飛說:“還是帶回去審吧!”“等一下,我說!”肖寒的話剛落,田俊升忽然叫道:“我說,我都說。”肖寒已經不再想聽這混蛋男人的說辭了,她拿起畫,起身走了出去。冉飛從她的背影上收回視線,扭頭看著田俊升,催問道:“還沒想好?”“我和她,也就是我夫人,我倆在一起有八九年了,一直都挺好的,隻是……”“隻是什麼?”看田俊升欲言又止,冉飛問。“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在睡夢中老是叫一個人的名字,待醒來後我問她,夫人卻什麼也不說……久而久之,讓我總覺得她心裡麵有一個人,這個人一直橫亙在我們之間,陰魂不散的。”田俊升的表情很是為難。“什麼名字?”“王軼男,我也是聽了好久才聽清楚這個名字。”田俊升又回道。睡夢中喊出的名字?這讓冉飛來了興致:“你有沒見過這個人?”田俊升搖搖頭:“一次也沒見過。你說我夫人天天和我睡在一起,睡夢中卻叫著彆的男人的名字,擱誰誰受得了?關鍵是我還不能問,一問我倆準吵架,日子久了,我也煩了,所以就……”“就什麼?”看冉飛半信半疑,田俊升忙繼續說道:“後來我們就分開住了。其實她是個好女人,如果不是她那夢中情人的話,我想我們應該還好好的,也不至於她怎麼死的我都不知道……哎,真是造孽,她能招惹什麼仇家啊?”冉飛若有所思:“尊夫人叫王月瑤對吧?這王軼男有沒有可能是她本家的人?”田俊升又搖搖頭:“不可能的,她所有的親朋好友我都尋了個遍,確實是沒有這個人。”“那你覺得,這個王軼男和你夫人的死有沒有關係?”“這我可不知道了。我已經很久沒回這裡住了,我在小石橋那裡借了房,這裡就留給了她,所以極少回家。”田俊升說著戀戀不舍地掃視這房子,他的聲音有點哽咽:“她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竟落得如此殘忍的下場?”“你放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一定會將元凶抓住並繩之以法。”冉飛說著站起身準備朝外走,忽然又頓住了腳步,“還有個事兒,你等我一下。”沒一會兒,隻見他從外麵進來,手裡拿著剛才肖寒帶走的那幅畫。他將畫展開遞給田俊升:“你見過這幅畫嗎?或者你見過這畫中的女人嗎?”田俊升仔細看了看,緊接著搖搖頭:“沒有。我離開家的時候,家裡確實沒有這幅畫,這畫中的女人我也未曾見過。”冉飛蹙了蹙眉,低聲自語:“連你也沒見過,那就奇怪了。”田俊升問:“什麼奇怪?”“我們在另外一個死者家裡也見過這幅畫,巧合的是……尊夫人的死狀和他相同。”冉飛皺眉苦思,又問,“梅記綢緞莊的老板和你夫人認識嗎?”田俊升一臉茫然:“我不知道,也許認識吧,她偶爾會去那種地方做身衣服什麼的。”“嗯,你今天所說的這些我們都會核實的,當然,你如果還有什麼線索,請儘快通知我們。”說到這裡,冉飛便不再說什麼,他拿起畫走了出去。外麵日已當空,空氣中壓抑著一股悶熱,猶似暴雨來臨之前,沒有風,隻有血。
胭脂唇案:第5章 夢中情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