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一改往日的威嚴，他此時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慈父的形象，他寵溺地看著肖寒，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可肖寒卻一分鐘都不想耽擱，她直接拿出令牌，對海天說：“父親大人，這次恐怕需要你幫忙……您先看看這個。”話還沒說完，海天一把從她手中搶過令牌，看了又看，才終於問肖寒道：“這從哪兒來的？”儘管海天的語速很慢，但肖寒依然聽出了一絲緊張。“我們最近不是辦那連環殺手的案子麼，這是昨天在黎昌醫院撿到的，怎麼了？”肖寒問。“小寒，要不……這案子你們放棄吧，你要是怕不好交差，我去和你們署長去說。”海天說道。肖寒搖了搖頭，說道：“半途而廢可不是你閨女的風格，快給我講講這令牌的故事。”海天緩緩站起來：“這是逍遙會獨有的令牌，逍遙會是滿清留下來的一個幫會，他們人不多，但能入會的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手底下都是真功夫，不是現在社會上那些耍槍弄刀的可以媲美的。據說逍遙會內隻有六塊令牌，能擁有令牌的都是長老級彆，而你這塊黑金魚牌便是其中之一。”海天說到這裡，頓了頓，心疼地看著肖寒：“逍遙會的人很少在江湖上露麵，但他們一出現，就注定是一場腥風血雨。你聽爹的話，這不是你們能參與的事情，搞不好真的會惹禍上身。”“那您老這裡有沒有什麼路子，讓我可以一探究竟？”肖寒繼續耍賴。“你彆哪裡水深往哪裡鑽，我這裡無路可走。”一聽這話，肖寒拉下臉，半天沒說話。海天見女兒久久不說話，終於軟下來，說道：“好吧，看你是鐵了心了，去東郊的沉香寺看看吧。”“多謝父親大人提點。”肖寒握手作揖，轉瞬給他個笑臉：“行了，我走了。”她說著說著就真的走了出去，也不理海天在背後連連搖頭。司機老李跟出來，忙叫住她：“小姐，我送你回去吧。”“不用，我不回巡捕房，現在得去另外的地方。”“老板吩咐了，我送你。”見老李很堅持，肖寒便不再推脫，她坐上車，直接說道：“沉香寺。”將近兩個小時後，終於看見一座塔尖，老李對這一帶比較熟悉，他邊開車邊給肖寒介紹：“小姐，那是慈雲塔，再過一刻鐘，我們應該就能到了。”肖寒嗯了一聲，她看著老李專心致誌地開車，心底不禁疑惑——這老李一路上話不多，典型的老實人，怎麼會和海天扯上關係？這話肖寒並沒有問出口，有些困了，她閉目休息起來。“小姐，到了。”車停了。聽見老李的聲音，肖寒睜開眼睛，入目竟是一戶農家小院。這家女主人正在給院牆上的水仙花撒水，看見肖寒二人，忙警惕地放下手中的水壺。“小姐，我們先在這裡吃點東西，等一下再上山。”老李說完，轉頭又對那女人說道：“嫂子，你們當家的呢？”看來女人是個啞巴，她指了指房內，又比劃幾下。老李這才朝屋內喊到：“易先生……易先生……”“誰呀？”屋內朗聲傳來，緊接著吱嘎一聲，從門後冒出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看年紀有五六十了。這易先生一看見老李，揉了揉眼睛，又在自己蓬亂的腦袋上抓了兩把，才恍然道：“老李……真的是你？”“是我。”老李握住易先生伸過來的臟兮兮的手，繼續說道：“這是我們家小姐，想上沉香寺，你看……”“不急不急。”易先生搖著頭說：“你們先坐，等我做好飯墊好肚子，再上山也不遲。”肖寒想說自己挺急的，但見老李朝自己搖了搖頭，便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易先生安排兩人坐下後，便又鑽進了廚房。吃過飯，又等易先生梳洗完畢，換了一件灰布長衫，已是中午了。沉香寺所在的這座山並不高，寺廟建在山頂，五層閣樓，成金雞獨立之勢屹立山巔。有些意外的是，這裡並沒有香火氣息，裡裡外外都透著一股古怪氣息，看周圍破敗不堪的冷清景象，更顯得詭譎無比。看樣子這裡已經荒廢了很久。直到現在，易先生也沒問他們來此處的目的，而是徑自帶著他們走進寺院。一個穿黃布僧衣的和尚正在打掃院子，易先生走上去，跟他說了句：“我要見六長老。”和尚放下掃帚，轉身走進廟中。過了好一會兒，他又出來，對易先生說道：“你們請隨我來。”幾人走進廟內，隻見和尚移過觀音像，隨後出現一道暗門，跨過暗門，有一條斜著向下的長長甬道。兩邊掛著壁燈，倒也不見得黑。沒走多久，甬道變得平坦，也豁然開朗了許多。又輾轉幾番，前方忽然出現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玉石珠簾、琉璃金燈，儼然一個地宮的存在。走過大廳，又走了一段甬道，便有側門出現，到了第二道側門的時候，和尚停了下來。“六長老在裡麵，你們進去吧。”和尚說完，轉身便朝來路走去。易先生正要敲門，裡麵忽然傳來個蒼老的聲音：“進來。”三人推門而入，隻見房中盤腿坐著一個老人。老人上身穿絲綢白衣，下身著一條青色褲子，腳蹬一雙黑布鞋，卻也沒半分俗氣，他聲如洪鐘，麵布紅光，精神矍鑠。“六長老。”易先生福禮道。六長老點頭算是應了，他的目光卻一直盯著肖寒，甚是犀利，讓肖寒不禁緊張起來。“你便是海天之女？”六長老問她。“晚輩肖寒，見過六長老。”見六長老問自己，肖寒還是依照江湖規矩見了下禮。“你們是為了黑金令牌來的吧？”六長老問道。肖寒無比震驚，這些人都成精了麼？隻聽六長老繼續說道：“不必驚訝，我和你父親有另外的聯係方式。”“坐吧。”六長老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肖寒坐定，這才終於鬆了口氣，之前一直頂著六長老的威壓，聽著他和父親認識，這忽然一下渾身輕鬆了許多。隻是，她眼睛盯著地麵，想著怎麼才能把這事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