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案:第4章 吉利煙行(1 / 1)

上海開始下雨,連綿的陰雨天,讓跌落土裡的樹葉慢慢腐爛,腐濕的氣味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和燥熱。 水霧擋住人的視線,所以,他們並未看清楚飄渺的雨霧中,那個神出鬼沒的黑色身影,當然,肖寒也沒看見。 由於證據不足,阮大田被釋放了,經肖寒好說歹說,劉香玉才答應將阮玉明的屍體火化。 此時距離阮玉明死亡已經過去了十天,報紙上針對這件事的熱潮本來已過,可誰知今日又被炒了起來。 原來,小東門巡捕房將阮玉明的案子定性為動物導致的意外死亡,雖然有點草草結案的感覺,但總算是了卻了一樁事。 可誰想到…… 這樣的事居然再次重演—— 再次走到臨安路,發現五品齋已然關門,肖寒不用想也知道,經過這件事,阮大田那個家怕是要散了,想那劉香玉對阮大田的憎恨程度,果然再軟弱的女人都有逆鱗,可是一個巴掌拍得響麼? 前麵不遠處就是吉利煙行,她將屍檢工具箱換一隻手提著,不禁加快了腳步。 吉利煙行早已戒備森嚴,冉飛接到報案後直接帶人衝了過來,肖寒到巡捕房的時候,整個巡捕房已人去樓空,看見冉飛留的字條,她這才拎上屍檢工具箱前往目的地。 跨過門口的警戒線,直接走進煙行,煙行內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談天一看見她,叫了聲寒姐後便朝正北的煙櫃後麵努了努嘴。 煙行內總共九個玻璃麵的木櫃台,在吉利煙行中央圍成了一個小天井,一具屍體躺在天井外,血液已經流滿天井中。 冉飛正蹲在屍體旁邊,見肖寒過來,他忙站起身,將位置讓給肖寒。 “怎麼死的?”肖寒將工具箱放到煙櫃上,邊從工具箱中拿出手套戴上,邊問。 “你看看就知道了。” 見冉飛的表情有些嚴肅,她忙俯身看向屍體。地上的屍體穿著一套青色的西洋正裝,且全身上下淩亂不堪,西裝的一邊袖子已被扯了下來,隨處可見破碎的布塊。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死者的臉。 肖寒眼光剛一碰到死者的臉,便驚問道:“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事實就是這樣。”冉飛回道。 “青年男子,表情驚懼而痛苦,臉有抓傷,這和阮玉明的死狀無二。”肖寒摸向躺在地上的屍體,說道:“你是怎麼想的?” 冉飛皺眉回道:“還能怎麼樣,雖然阮玉明的案子已經結了,但現在看來,阮玉明的死根本沒這麼簡單,我覺得,這兩宗案子可以並案調查了。” “連環凶殺,有意思,關鍵死者都是被嚇死的。屍體已經僵硬,傷口上的血液還未凝固,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四小時。”肖寒說著走到屍體另外一邊,又在屍體身上翻看一下,沒過一會兒,她終於從死者亂七八糟的衣服上找到了兩根黑毛。她將毛舉到冉飛眼前,問道:“死者信息呢?” “宋梁,吉利煙行經理。今早煙行的夥計到店,發現他的屍體,這才報了案,據這夥計稱,昨天宋梁還沒到打烊時間就已離開,看這情況,他應該是昨天夜裡回到過店裡。” “他身上的傷口可比阮玉明的深多了。”肖寒將死者宋梁的手從血泊中拿出來,發現居然還有一塊指甲大小的血肉懸掛在他手指上,而且骨肉之間的切口一眼就能看出來,凶器定是又尖又利。 放下手,她又撈起宋梁身上的衣服,突然“耶”了一聲。 冉飛忙問:“怎麼了?” “你看,紅疹,水泡,他居然也是花柳病患者。我想等屍檢結束,不出意外的話就能確定凶手的動機了。” 等冉飛看清楚了,肖寒將宋梁的屍體翻轉過來,繼續說道:“肌肉緊致,關節僵硬,沒有骨折,屍斑在背上,摁壓會褪色也會轉移,死亡時間應該在淩晨三點到五點之間。” “嗯,和我預想的差不多。”冉飛回道:“煙行昨晚九點打烊,早上八點開張,這中間所剩的時間本就不多。” “可是他為什麼會選擇在半夜去而複返?而且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所以……” “你也看出來了。” “嗯,死者應該是看見某種東西,整個身體處在驚愣,或者暈厥,又或者已經死亡的狀態之後才被攻擊的,凶手不僅變態而且凶殘,才把屍體破壞成這樣。就算是正常人,這樣的傷口紮下去,時間長了也會失血過多而亡。”肖寒將屍體恢複到原樣,站起身來,對冉飛說道:“讓他們給我準備一下,就地屍檢,但願能有更多的線索。” “談天,過來。”冉飛將不遠處的談天叫過來,對其說道:“給你寒姐弄一下解剖台。” 他說完跟上已經走到一邊開始巡查的肖寒。 準確地說,吉利煙行是一家老式的木屋,大門處有一道一尺多好的門檻,兩邊牆上的連環鏤窗離地兩米,所以屋內光線並不多。 從門口進來擺著個櫃台,收賬用的,這應該是臨時改辦的煙行,後麵的九個煙櫃裡擺放著各種香煙和煙草,均碼放得整整齊齊。 冉飛見肖寒對煙櫃感興趣,便在後麵說道:“報案的夥計說,收銀櫃台內的錢沒有少,且煙櫃中的香煙也沒有丟失。” 肖寒嗯了一聲,回道:“好在我們現在多了一條線索。” “什麼線索?”冉飛問道。 “花柳病。這兩個死者均得了花柳病,這病可不是什麼人都會得的,我們可以按照這條線索查下去。”肖寒回道。 她從收銀櫃台中拿出一個賬本遞給冉飛,然後又將抽屜推了進去:“這種病雖說隱秘,但嚴重的時候足以致命,所以大多數人會去選擇醫治的,阮玉明就已經去找大夫醫治過,我們根據這條線索,去找這附近得過花柳病的人或者能治這病的大夫興許能得到更多線索。” 談天已經讓人將宋梁的屍體擺放在用擔架臨時搭建的解剖台上,屍體的手懸吊在擔架邊沿,可以看見,血液流儘之後的指骨森森。 肖寒走過去,將它拉上擔架擺放好,這才從屍檢工具箱中拿出剪子,開始解剖。 其實她已經猜到,宋梁的解剖結果應該和阮玉明的大同小異,但為了怕遺漏什麼重要的線索,因而她還是解剖得很認真。 果然不出她所料,宋梁也是心臟收縮,五臟充血,死於心悸。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恐怖如斯,接連嚇死兩個人,如果元凶的殺人目的不僅僅是嚇人那麼簡單的話……那他接下來又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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