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周緩沒有防備，就這麼狼狽地被人從下麵一腳踢了出來。燕行之一臉的不忍直視加恨鐵不成鋼，直接往後退了兩步，那意思很明顯，不想管她死活。周緩又是尷尬又是害怕，捂著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不敢與顧漾對視，小聲喊了一句：“大哥……”“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哥？”顧漾冷聲道。他以為他昨天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涉及到皇室的案子，沒有哪個是願意沾手的，她倒好，上趕著往上貼。周緩有一堆反駁的話，但麵對的是顧漾，她可是怎麼都不敢還嘴的。“大哥你彆生氣，我……”周緩話還沒說完，手上便是一緊，顧漾拉著她便要往外走。另一邊的平南王可就不答應了，一把抓住周緩另一隻胳膊：“我的好外甥，阿周可是答應要協助我辦案的，你這把人說帶走就帶走算怎麼回事啊？”“舅舅，她一個弱女子恐怕幫不了你什麼的。”顧漾磨著後槽牙道。“誰說的，她這不就幫我找到了很多線索嗎？”平南王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那半塊玉。顧漾一眼就看出來這塊玉便是幾位皇子都有的佩戴之物。“此事乾係重大，發現這塊兒玉的事我自會在皇上麵前為阿周請功的。”燕行之的意思很明顯，周緩現在像摘清關係是不可能的了。顧漾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冰冷的眼神看的周緩都不敢抬頭，她知道這回她成功把這個大哥給惹毛了。“你若是擔心阿周，不妨也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燕行之見他黑臉，笑得更歡了。顧漾與之對峙了半天，最後鬆開了手，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先驗屍。”周緩也悄悄鬆了一口氣，一邊後怕一邊又覺得挺對不住顧漾，隻想著這幾天一定要在大哥麵前好好表現，討人歡心才好。燕行之後知後覺，非常讚同地點頭：“對對對，要先驗屍。”周緩聽了他這話都差點兒以頭搶地，就她這十分外的外行都知道遇到凶殺案首先就得從屍體下手，這個負責人倒好，壓根兒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過，至今這屍體抬進來啥樣現在還是啥樣兒。周緩已經迫不及待了，直接就把手伸向了四殿下的衣襟，卻被顧漾打了手。“你做什麼？”“脫衣服啊，不脫衣服怎麼看他有沒有受其他的傷。”周緩有點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脫一個男子的衣服？”顧漾眉心擰了擰。“他……是死者。”周緩解釋道，而且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這也太大驚小怪了吧！不過一想，這個時代女子出門都受限製，更彆說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看一個男子的身體了，她也能理解。“那……我轉過去，你們查看？”她猶豫道。“嗯。”顧漾點了點頭算應允。當然這個查看也不是顧漾或者燕行之來看，畢竟他們也不是專業的。本來是高高興興行獵的，誰也沒想到會出現凶殺案，是以這龐大的隊伍中也沒個正經仵作，隻能將軍中的李太醫給請了過來。李太醫年過花甲，留著一撮仙風道骨的白胡子，但麵色紅潤精神矍鑠，一看就是平時非常注重保養的。老太醫聽說要來給驗四殿下的屍，有些誠惶誠恐，但也不敢拒絕這個喜怒無常的平南王，隻能映著頭皮上了。李太醫將屍體上的衣服解開，細細查看一遍除了腰背處的那個致命傷口，並無其他纏鬥過的痕跡。周緩背對陳屍台，心裡怎麼都靜不下來，隻聽的後麵三人嘀嘀咕咕的，也聽不清在嘀咕什麼。待她轉過身來時，老太醫已經把四皇子的衣服給穿好了。“除了致命傷，身體上沒有任何傷口。”李太醫邊說邊在屍體的頭部檢查，最後捏開嘴巴一看，滿嘴的血順著嘴邊滑落。顧漾呼吸一滯：“被割了舌。”周緩忙湊上前去看，隻一眼，昨晚吃的那些東西恨不得要從嘴巴裡翻湧而出。“為什麼要割舌頭，而且我們也沒找到被割的舌頭在哪兒？”周緩捂著嘴巴，往後退了幾步，剛才那畫麵實在太刺激了。“隻能說明，他的死或許跟他丟失的舌頭有關。”顧漾道。“所有犯罪都有動機，那麼凶手殺死四皇子的動機，大概就是在這條被割的舌頭上了。”周緩說出自己的猜測。“晚些時候去第一案發現場找找吧！”顧漾說，現在這個案子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為什麼不是現在？”她都迫不及待了。顧漾一本正經道：“我怕遇上割舌頭的凶手。”“我也怕。”周緩一頓點點頭，很是讚同他的話。“怕什麼怕，現在就去。”燕行之隻想著快點這案子給破了，吃不好睡不好的，他都快被折磨瘋了。“王爺，我們隻是協助破案，阿周到現在還沒吃上早飯，眼看著中午都到了，還請王爺大發慈悲，允許我們吃個飯睡個覺？”顧漾拱手道。經他這麼一說，周緩這才覺得腹中空空，早上走得急，怕驚擾了顧漾，她穿上衣服就走了。“罷了，去吧去吧！”燕行之擺手，他深知既要馬兒跑，可馬兒也要吃草的道理。顧漾帶著周緩回了自己的營帳，帳簾剛一放下，男人的臉色就變了。眼中含霜眉間藏雪，讓人不敢親近。“大哥……”周緩喚了一聲，知道這是大哥要跟自己算賬了。顧漾不說話，而是坐在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王爺說如果我能協助他破案，到時候他會替我給朱雀殿寫推薦信，我才……才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的。”周緩摳著手指頭，小聲道。平南王的推薦信？那這個誘惑確實挺大。顧漾能理解她的心情，在大順沒有女子是不想進朱雀殿的，更彆說有一紙出自威名赫赫平南王的推薦信。“你想進朱雀殿，這沒有錯，可你根本沒有看到這件殺人案的背後隱藏了什麼腥風血雨，若是引火燒身，誰都救不了你。”顧漾皺著眉道。周緩也有些後怕，她在答應燕行之的時候確實莽撞了，隻看到了餌食，沒有過多去想拿到這份餌食自己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現在隻希望四殿下的死是個意外，萬萬不能與皇室牽連上任何關係。”顧漾閉了閉眼道。早飯並午飯一起吃了，周緩便打著哈欠要睡午覺。昨晚一晚上都沒睡好，午覺也亦是如此，接二連三地做夢，甚至還夢到了四皇子被割的舌頭。兩人是被燕行之給叫醒的。守門的宋梟根本攔不住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人既不打招呼也不避嫌，直接撩了帳簾走了進去。見床上床下各躺著一個人，平南王撇了撇嘴：“嘖，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人還真有幾分當哥哥的樣子，起床了，彆睡了……”兩人俱是被吵地皺了眉，不悅地睜開眼，看見燕行之這個人，周緩便不得不想到被他坑了的事，是以，對他更沒有好感。關於玉佩的事，葉嵐也查清楚了。昨日四殿下佩戴的確實是順德帝給幾個兒子“批發”的那枚玉佩，大殿下和三殿下的玉佩也都掛在各自身上，也就是說在案發現場找到的那半塊兒就是四殿下的了。這樣一來，就有了一個疑點，剩下的那半塊兒究竟去了何處呢？玉佩這條線索暫時斷了，燕行之決定要從那被割了卻毫無蹤跡的舌頭下手。周緩卻覺得應該先去問問四殿下身邊的人，四殿下最近有沒有跟什麼人結怨，尤其是昨天有沒有跟誰發生過矛盾。“那這樣，你們去第一案發現場，本王和葉嵐去提審四皇子身邊的人。”燕行之這人偷懶也偷的光明正大，苦活累活自然不能自己乾。周緩嘴角一抽，隻能在心裡將這貨從頭到腳大罵一遍，才覺得解了氣。燕行之走後，周緩有些愧疚地朝顧漾道：“大哥，這事兒我去就成了。”畢竟是自己把人拖下水的。顧漾不說哈，周緩見狀繼續道：“要不，你把宋梟借給我也成。”說實話，讓她一個人進出殺人現場她還是有些怕的，萬一要是再遇上回去看現場的凶手，那可就不敢想象了。“我跟你一起去，我們先去那守山人的家中問問。”顧漾說。周緩先是一怔，而後麵露喜色。顧漾會答應跟他一起查案，挺讓人受寵若驚的。守山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昨晚又發生命案，死的還是皇室貴人，就在自家院子前，他們也一夜未能成眠，下午便見有人尋上了門，難免有些害怕緊張。“大人們可是有事要問？”男主人戰戰兢兢將人迎進了院子。院子的狗早在他們三人靠近院門口的時候便狂吠不已，此刻見人進來了更是跳了起來似要往人身上撲，雖然關在籠子裡，周緩還是沒忍住往顧漾身後躲了躲。“這都是你們養的狗？”顧漾看了一眼，一共三隻，個個高大健碩，站起來的話大概得快有周緩高了。“是，巡山的時候用得上它們的。”男子朝那三隻狗往下揮動了一下手臂，三隻要鬨破天的狗立馬往地上一趴，安靜如雞。見狀周緩忍不住瞠了瞠眼，厲害了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