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金銘姐姐,金銘姐姐,快醒醒,太陽都曬屁股啦!”白嵐好不容易才被搖醒,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個長相溫婉秀氣的姑娘,遞了一塊手帕給她。“金姐姐,你快擦擦臉。”白嵐這時才感覺到,貼著床沿那麵臉濕乎乎的,這一覺流了不少口水。自己平日睡覺睡相不好也算了,這回在彆人跟前還流了一臉哈喇子。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忙接過月牙手裡的帕子擦擦臉。“啊,月牙兒啊。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哈。你怎麼不等我叫你啊?不是說好了咱們輪流守著來麼?”“金姐姐,現在已經是大白天了啊。我看你睡著了,還睡的那麼香,就不忍心叫你啦。”月牙兒指指白嵐那帶印子的臉。白嵐紅著臉,傻笑了兩聲說:“已經白天了哈,抱歉都怪我一覺就睡過頭了。謝謝你啊,月牙兒。誒?對了,梁夫人怎麼樣了?”“夫人她還沒醒。對了,早飯已經……”“那姐姐我先去打水洗個臉。你好好照顧著哈。”還沒等月牙兒說完話,白嵐早已經一腳溜出門了。白嵐洗了把臉,想想剛才的糗事,不得不又把臉往毛巾裡一埋。“哎呦喂,丟死人了,我的淑女形象又要毀了。”要是那老易和小師弟在,一定此時會異口同聲地說:“你本來就是個假小子,什麼淑女形象啊。”“難道不是男人婆嗎?”然後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就被白嵐當場按著揍一頓了。這倆人自從被丟下已經好一陣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反正有老易在,那小徒弟是餓不死的。白嵐這個缺心眼子懶得把他們放在心上,自己這會兒溜出來可是開心的很。正想著,就聞到空氣裡隱隱飄著香,聞的白嵐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摸摸肚子,自己這會兒了還沒吃東西呢。洗漱整理完,就立馬溜進了廚房去。鍋裡有不少的菜粥,邊上的桌上還擺著兩碗盛好的,正放著晾涼。不用想,當然是月牙兒盛的留給白嵐和夫人的,這院子裡也沒彆人了,月牙兒這麼會照顧人,總是先把彆人放在前頭的。這姑娘可真是心細,白嵐想:自己要是是個男娃娃,一定就找這樣的好妹子當媳婦兒。不過現在還是填飽肚子要緊。待到白嵐吃完早點,端著另一份菜粥回來的時候,梁夫人已經醒了,月牙兒謝過了白嵐,攙扶著梁夫人伺候用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嵐總覺得梁夫人那剛醒的樣子裡不僅僅是迷茫,對自己還有這麼幾絲深深的敵意,還特彆的依賴月牙兒。看的白嵐莫名其妙,難道是這梁夫人喝粥喜歡甜口,不喜歡鹹口的?虧得自己覺得粥太淡,往裡多加了點鹽,早知道就放糖了。梁夫人沒有吃下多少,等到月牙收拾完後,她怔怔地說要去院子裡曬曬太陽。月牙兒給梁夫人搬了椅子,梁夫人靜靜地坐在那裡,嘴上說著一句:“曬太陽真好,暖暖的。”順著梁夫人的視線看去,牆角有一株山茶花。梁夫人從醒來後,除了月牙兒,誰都不理。白嵐在一邊丈二摸不著頭腦,剛來的時候對自己那個熱情的,現在反倒冷冰冰的,難道是那天被眼前經過的屍體嚇了勾了魂?見鬼了。白嵐搖搖頭,她是不信鬼神的,一家老小都不信。“去他的妖魔鬼怪!說什麼鬼呢,都是人心裡長得。”易老先生從來都是這樣對白嵐說的。白嵐看看情況,感覺也不大妙,何況這些天也沒什麼收獲,再找下去,露餡的幾率也大,決定找個借口開溜了。現在梁夫人恍恍惚惚的,月牙兒也是跟在身邊團團轉,就這麼忽然走了,好像有些不合禮數。雖然白嵐是個厚臉皮,但也是講規矩的,到底該怎麼開溜呢?這成了難題。現在這院子的主人精神不穩,月牙又不是主事的,跟哪個都不好打招呼。現下還有個更大的問題就是——“——咕咕”肚子響了,白嵐一臉喪氣,抬頭望天:想吃肉啊,想當個廢柴窩在自己的窩裡吃肉啊。無所事事的白嵐躺在床上,回想自己來這兒的前因後果。白嵐的喜好之一就是去茶樓戲樓裡聽八卦,聽戲曲評彈。路上哪裡是散播小道消息的地方都有她的身影,這回就遇見個有趣的老叔叔,憨憨的,笑容可掬,喜歡談論文學名人。沒多久就把白嵐吸引過去了,小丫頭最大的本事就是和人熟的快,沒多久就把人家七大姑八大姨都給問的明明白白。這叔叔大家都稱他‘老金’。嗬嗬,竟沒想到這世界這麼小,那位老叔叔居然還跟迅哥一位好友頗有淵源,具體是什麼白嵐沒問出來,隻是這丫頭心思一時不正打起了歪主意。自己拖家帶口,還有個小“拖油瓶”,一路上吃吃喝喝就算了。易老先生還有些摳門,愣說自己是長輩,叫白嵐‘尊老愛幼’,活生生出了她不少血。這回還是偷偷溜出來的,白嵐又不敢報信跟陸迅伸手要。然後落到現在想走也有點兩難的下場,不過以後肯定更慘,比如被某人知道了,那就是一陣冷戰,可能後果還不止如此。唉,白嵐覺得這次載了跟頭,果然一時興起沒有計劃的事都不靠譜。行了,等再吃一頓就和這兒的梁夫人打聲招呼走人。【二十】白嵐又是閒得無聊,睡了一下午,醒來一看時間。開心的她直喊道:“喲,又到飯點了,好餓啊。”恐怕這吃貨的屬性,跟某位易姓老人的言傳身教是分不開的。最近月牙兒都在費心費力地照顧梁夫人,吃飯什麼的全靠白嵐自覺。白嵐起身又摸進了廚房,果不其然,飯菜又是做好了的。白嵐吃了個飽,擦乾淨嘴,坐在原地思考。自己該怎麼開溜的好呢?“夫人!你怎麼了!?”屋外傳來一聲驚叫,白嵐忙撒腿跑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進屋的時候,就發現那梁夫人好像發了瘋似的亂摔亂砸,甚至連月牙兒都攔不住。“怎麼了!怎麼了!這是!”白嵐還沒等月牙回答她,眼見著那梁夫人要對著月牙兒下狠手,直接一個箭步上去摟住梁夫人的腰。月牙兒是脫險了,可白嵐自己是遭殃了,梁夫人轉身就換了個攻擊對象,直朝那白嵐身上去,一邊喊著:“都是你個姓金的!都是你橫插一腳!”月牙兒本想上前分開梁夫人和白嵐,沒想到梁夫人一時力氣這麼大,月牙一把被推開,撞到柱上暈了過去。白嵐被突如其來的狀況一時嚇了個措手不及,梁夫人也忽然收斂了,雙手抱頭蹲下來哭道:“不是我,不是我的錯,不是我故意的。我沒想恨你的。我知道其實你不是那樣的。都是我的錯。”掙脫的白嵐立馬扶起倒地的月牙兒,探了探,還有氣,隻是撞破了頭,嚴不嚴重就不清楚了。白嵐剛想扶好月牙兒,脖子脖子就從背後讓人掐住了。“是不是你!你把她打死了!都是你,要不是,我怎麼可能,音姐姐怎麼可能……”梁夫人瘋癲的厲害,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了白嵐身上。白嵐背對著人家,根本不知道往什麼地方使力,耳邊是梁夫人毫無邏輯的隻言片語。白嵐睜大了眼,心裡怒罵道:我管你個大頭鬼啊!趕緊的給姑奶奶鬆開啊!莫名其妙,前兩天還好的!要死要死要死!白嵐的手漫無目的的亂抓,抓出了梁夫人好幾道血印子,可梁夫人根本已經察覺不到疼痛。白嵐隻覺得呼吸困難,連被掐著的脖子都漸漸麻木地不知道痛了。恍惚間,聽見“砰”地一聲,貌似閃過兩個人影,白嵐隻覺得終於胸腔裡灌入了新鮮空氣,緊接著眼前一黑,倒了過去。陸迅把白嵐接在懷裡,晃了又晃,對著人中掐了又掐,怎麼有反應怎麼來。疼的白嵐閉上眼了還不得不皺起眉。還好還好,還有反應,看來要躺會兒了才醒了。陸迅抬眼一看,梁公子已經安撫住了梁夫人,隻是梁夫人意識仍未清醒,嘴裡喊著:“我沒想這樣的,我不想傷人的,都是我的錯,我還搶了彆人的東西……”陸迅心想,看來這位梁夫人暫時是很難冷靜下來了。望眼四周一看,還有個女孩兒倒在地上,撞破了頭出了血。陸迅對著那梁公子輕聲喊道:“桓之,這裡還有一個!”“哦,月牙兒!”梁桓之趕忙勸好母親,起身去把月牙兒扶了起來。和對梁夫人有所不同,梁公子去扶月牙兒的時候遲疑了一下。確認了大家都沒什麼問題後,陸迅和梁桓之一前一後地把兩個姑娘各自送回屋裡休息,又整理了現場。這位梁桓之就是梁夫人的兒子,跟陸迅也是朋友。梁桓之和陸迅是一路趕來的。幾天前,這位梁公子還在和陸迅約見在一品香見麵吃飯,還沒開局呢,就聽吵吵嚷嚷地上來一位男子,看打扮估計是個農民樵夫吧,拉著梁桓之要他趕緊的回鄉下去。男子神情非常緊張,看樣子有些怯懦,恐怕是遇上了什麼怪事,就像見了鬼似的。好說歹說,才讓他冷靜下來,說清來龍去脈。梁桓之本來還想等這幾日忙完了事,再同這位男子一起同行,對方一聽反而更加著急,直接自己衝出門就走了,看得旁人一頭霧水。陸迅也沒能明白,隻聽得了幾個簡短的地名,好像最近在哪見過。是的,前幾日易老先生寄信來說他現在好像是在什麼地方來著——對了,郫縣。好像還說了什麼鄰遠縣?應該白嵐也在那,不會這男子碰上的惡作劇是白嵐搞得吧?那可要好好去看一看了。真要是的話,可要好好教訓那丫頭一頓。就算不是,但這幾月招呼不打地玩兒失蹤,也是太任性了。丫頭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幸好,幸好,及時趕到。陸迅看了看昏睡中的白嵐,提起的手剛要落在白嵐身上,轉而又變得無力了。隻能歎了口氣,看著白嵐。剛才可能差點就要失去她了啊。白嵐躺在那兒,呼吸平穩,想必是沒有什麼大礙。陸迅坐在邊上,打量了一下房間,比起那位梁夫人的臥室,好像更加精致不少。雖然陸迅這人的心情從麵上看不出來,但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心裡還有餘驚。陸迅覺得胸口悶得慌,便站起身,往院裡走去。【二十一】梁桓之將月牙兒安置回屋,做了個簡單的包紮,所幸傷受的並不重。梁桓之歎了一口氣,看看月牙兒,轉身又往母親那裡去了。他其實很羨慕月牙兒,母親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都不如和月牙兒一起的多。自從某天母親從外回來,帶了一個女孩以後,自己受到的寵愛就少了許多。為什麼要對這個撿來的小丫頭這麼好?梁桓之知道,母親有著戀舊情節,或許這丫頭有什麼人的影子吧。梁公子安頓好母親,從屋裡出來,見好友陸迅坐在院中,想想今日之事,理該上前道個不是。“陸迅哥……,陸迅哥,今日我母親的舉動真的是冒犯了。”“我代她向您賠個不是,還有您得那位堂妹,差點就因為我的母親而丟了性命。要是允許,請讓我親自向她道歉。”陸迅見友人梁桓之愧意難當,想想今日之事,也並不是由他引起的責任,歸根到底,也是白嵐太不省事,道歉的應當是自己才對,便對好友說:“你可彆太刻意放在心上,我那堂妹也是自討苦吃。從小就生性頑略,也是我管教不嚴,該道歉的應當是我才對,還請你見諒。”“所以,道歉的事還是放一邊吧,反倒是我想問桓之你幾個問題。”“不不不,陸迅哥真的客氣,你儘管問吧。我若是能說的,都會好好回答你的。”看來梁桓之內心還是有諸多過意不去,說話也是儘顯客氣。陸迅也就直接問了。“梁夫人向來生性溫和,為何突發如此情況?”“……其實,我母親她一直精神不好,時好時壞。曾有一陣子病情嚴重,差點傷了人。總之,一旦發病,就喊著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上一刻像是在懺悔,下一刻就發了瘋似的舉起東西往來人身上砸。”梁桓之眼神有些黯淡,繼續說道:“這也是常有的事了,看了很多地方,有人說母親是失心瘋。還有外國醫生說是一種癔症。各種藥下去也不見得好,也是,心病哪能有藥醫呢?”陸迅似乎並不需要問下去,也插不上話。梁桓之好像內心積壓了很久,自顧自一並說了下去:“後來,母親決意要搬出來到這鄉下地方靜養,說是對身體有幫助,我知道,其實是不想在家中添亂。父親和母親關係向來冷漠,這恐怕也是母親病情積壓多年的原因之一吧。除了我,沒有人反對,但最終我還是敗給了母親的執拗。”“所以才在這裡找了這樣一處院落。”“是,屋子都是按母親的要求置辦的。母親特意空出一間廂房,說是要等一位老友來住。就是陸迅哥那位堂妹現在住的那間。我也不曾知道,上一輩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你沒有問過麼?”陸迅問。梁桓之搖頭笑笑說:“這事我不曾沒有問過,母親是不會告訴我的,反而可能害的她再次犯病。父親他倒是說了‘喜歡的事物也會一起接受,愛屋及烏’。小時候我是不懂這話背後的意義的,現在想來,恐怕就是父親和母親之間的關係了吧。”“如果不是敬良叔叔告訴我來龍去脈,或許我也是一直蒙在鼓裡的。哦,你說敬良叔麼?就是前幾日我們在一品香約見的時候來的那位啊,說起來這次我來還沒見到他人呢,明明早就見他跑回去了。叔叔他現在看著是個山村粗人打扮,其實以前也曾是個前途無量的醫生,不過為何做個山野之人,恐怕他也有他的苦衷。”“或多或少吧,每個人都有那麼一些事,言不由衷。”陸迅沉思,回想起之前從那位‘敬良叔’口中聽見的隻言片語,再從這位好友嘴裡聽見的話來看,這朋友的上一輩人真是攤出個大事,關係錯綜複雜。要是讓白嵐聽見了,恐怕能補出一場大戲,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不過也是要感謝他吧,否則咱們也不會趕到了。我叔叔之所以呆在這裡,按他的說法來看,可能也是和父親有關。”彆人家的家事,知道太多也沒有意義,到底這梁老爺是不是有意為之,誰也不清楚。隻是還有幾個人物令陸迅捉摸不清。“桓之,請問家母她所說的好友,你可知情?”梁桓之思索道:“據說是一位金姓的先生吧?”這和白嵐冒名的姓氏倒是一致,看來丫頭的歪腦筋還是做過功課來的,也不知道哪裡打探來的。“不過我曾聽見母親喊著‘姐姐’,恐怕不止是一位先生。不過到底是什麼人,我也不清楚,聽敬良叔所說,好像這兩人都有關聯。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能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不歡而散了吧。”再深入問那“姐姐”,恐怕梁桓之也是一頭霧水,倒不如說,即便知道,他是否願意提還是個問題。“那位敬良先生,也就你那位叔叔,前幾日怎麼會好端端地來找你呢?”陸迅是真的疑惑,但要不是那位敬良先生,恐怕他和梁桓之也不會急匆匆趕來了,更不會碰上方才那一幕。也算是造化吧,要是陸迅當時心思不夠細,沒把老易的寄信地址和那敬良叔口中的地名對起來,恐怕白嵐就真的要出了什麼岔子。那時候不僅是白嵐出事,可能連帶陸迅自己跟梁家人都要結下暗仇了。這回白嵐真的是個傻透了的丫頭,根本就不該一時貪玩,選了這麼個燙手山芋。可轉念一想,真要出了事,陸迅又是後悔都來不及了。對於白嵐,陸迅心裡依舊是打也舍不得,罵也舍不得,從小照顧到大的丫頭,疼的過頭了。要是哪天東窗事發,他也會扭曲成梁夫人那樣吧。梁桓之答道:“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令他心慌。我叔叔看起來這樣,其實生性有些怯懦。也是和一些家事有關吧,都是因為上一輩的事。他可能發覺了什麼異樣,所以才來通知我的。”“不過,我看敬良叔好像從未見過母親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為何。我從小就不曾見到過敬良叔來看望母親,即便是逢年過節,也不曾前來。要不是父親刻意去找他,可能我還不知道有這麼個叔叔。”或許是有所虧欠,無言以對吧。陸迅若有所思,繼續問:“桓之,最後,還有個問題,請你不要介意。請問為什麼梁夫人和梁先生會成為如今這般疏離的關係?”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或許放在彆人身上有些失禮,但梁桓之早就習慣了陸迅不愛繞彎子的脾氣,猶豫了一番,回答道:“實不相瞞,其實母親是續弦。好像還是父親的原配夫人撮合的吧,所以在我小時候,兩人就已經貌合神離了吧。”看多了人情世故,陸迅算是明白了,梁老先生之所以會娶如今的梁太太,不過是因為心裡自始至終隻掛念一人而已,愛屋及烏,真的是愛屋及烏。那位原配夫人或許是好心,或許有什麼私心,總之,悲劇最終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梁夫人或許知道,自己始終是個“影子”,自始至終也逃不開這命運之地。前因後果無需多猜,來回一思索,陸迅已經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大概。唯有仰著頭,看著天上星星,深深歎息,一個人,一座城,城牆塌了,離滅亡還遠嗎?曾經所有相關的人,恐怕都因為同一個人的離去,而丟失了靈魂。有的人沉默,有的人逃避,甚至有的人都扭曲了。很多時候,人會因為從某一件帶有烙印的事件和某一個人身上,莫名聯想到自身潛意識裡銘刻了很久的情感。當那個開關被按下,內心的洪水便噴薄而出,一發不可收拾。那位敬良叔或許是因為什麼怕了很久了吧。梁夫人恐怕也是內疚了很久啊。陸迅沒再往下想,每個人都自己的心事,都有自己的故事,如此罷了。任何事物都會隨時光流逝,青春不會永駐,生命總有儘頭,不如好好珍惜所有活著的美好。陸迅微索眉頭,心裡一緊,深吸一口氣道:“時候不早了,堂妹此時應該也應該清醒了。我就先帶她回去吧,這麼多日鬨得梁夫人犯了心病,打攪了長輩的清靜,真的多有得罪了。”“陸迅哥……”梁桓之本想勸陸迅再留住一陣,好好向其賠禮道歉,陸迅卻已起身走了。這人的脾氣果敢決斷,不想留自然是留不住的。梁桓之恭敬地看著陸迅扶著白嵐,也僅僅跟到了門口就被擋了回來。“那陸哥慢走,母親在旁,也就送至門口了。下回二位若是前來,我必好好招待。”“嗯。”陸迅沒有多餘的話,抱起白嵐這個軟腳蝦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