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懷夢草2(1 / 1)

詭夜長安 鰻魚Tech 2500 字 4天前

鐵濤是被冤枉的,可是當前的情況,想證明這一點顯然沒那麼容易。芅薑的狀態還不好,她此刻也沒力氣去管鐵濤,回到青宅就睡下了,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第三天天微亮,芅薑才從睡夢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一睜眼就看到葵娘、白琬和青尋都在看著她,葵娘和白琬皆是一臉擔憂,青尋雖然沒什麼太多的表情,可眼神中透著著一絲關切。葵娘一看芅薑有了反應,趕忙喊道:“姐姐……你終於醒啦……”芅薑愣了一愣,看著三人:“我又睡著了?”白琬悶聲呼了一口氣,一臉的無奈:“你都這樣了,還整天想著往外跑,能不能老實地在家待著?”芅薑沒有吭聲,遲疑了片刻,又問道:“這次,我睡了多久?”青尋道:“一天一夜。”芅薑聽到這句,頓有一些吃驚,這次她昏睡的時間居然又延長了。她不想讓大家為她擔心,故意的岔開了話題:“對了,這一天一夜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邊說著,她一邊撐著床板坐了起來。葵娘道:“阿喵來過。”芅薑有些詫異:“它來乾什麼?”葵娘嘟了嘟嘴:“它說有人搶地盤。”芅薑一聽急了:“什麼?”葵娘卻又道:“可是我跟阿喵去看那個搶地盤的家夥的時候,那個家夥說他是姐姐你的朋友。”芅薑一愣,她朋友,她哪個朋友啊?葵娘搖了搖頭,忽然之間像想起了什麼,趕忙從袖子裡掏出一隻藍色蝴蝶:“他說你看到這個自然會知道是誰。”那藍色蝴蝶色彩明豔,翩然多姿,自葵娘的手中緩緩飛出。可芅薑一看到它,卻瞬間變了臉色。這隻藍蝶的花紋、色調,不就是鎖生塔裡的那隻嗎?芅薑激動地一把拉住葵娘:“給你蝴蝶的人長什麼樣子?”葵娘被她的反應給嚇到了,看了看白琬,又看了看青尋,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他……他眼睛是紫色的……”紫瞳……芅薑心頭一驚,夢魔硺顏?就此時,那藍色蝴蝶化成了無數光點,在空中聚成了一行隸書:阿薑,我們又見麵了。這一下芅薑愈發肯定了那人就是硺顏,她一把握緊了雙拳,怎麼也想不明白,那硺顏是怎麼逃出的鎖生塔。而空中那些光點又再幻化,形成了一張人臉。那是一個人的笑臉,迷離的桃花眼儘顯媚態,上揚的嘴角卻滿滿的都是挑釁。芅薑越看越惱,拿起枕頭便朝著空中砸去。木質的枕頭“砰”一聲掉落地麵,瞬間散了架,那空中的光點這才逐漸散去。白琬極少見芅薑這麼激動,他忍不住問道:“這人是誰?”芅薑悶聲呼了一口氣,放開了葵娘:“夢魔硺顏。”白琬有些意外:“你不是說把他送回鎖生塔了嗎?”芅薑看著白琬,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是把硺顏送回鎖生塔了呀,可是人家現在又出來了呀!她再一想那硺顏出來就出來了,居然還跑來挑釁她,火氣便再也壓不住了,她起身就要去找硺顏算賬。青尋卻忽然道:“你現在去找硺顏,有製服他的把握?”芅薑一怔,停下了腳步。青尋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走到了窗邊。芅薑僵了僵,耷拉下腦袋。她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未必是硺顏的對手,可她不就是看不慣硺顏這麼囂張嘛!接下來的時間,芅薑幾乎每一刻都過得十分煎熬。她知道,以硺顏的性子,既然找上門了,肯定不會隻是想和她打個招呼這麼簡單。可是以她現在的情況,除了忍還能怎麼樣呢?另一邊,鐵濤的事情還是個麻煩。雖然大家都知道凶手不是鐵濤,可就目前的這些證據,要官府的人相信這一點卻很難。而且,鐵濤這次惹上的是盧國公府,迫於各方麵的壓力,縣衙的人一定急於定案。隻要一定案,鐵濤再想翻案可就難了。芅薑放心不下鐵濤,白琬要去給客人送香料,她忙不迭地便要同去。白琬怕混沌盯上芅薑,並不想帶上她。芅薑隻好拉著青尋幫忙求情,白琬才勉強答應。二人送完香料後,繞道去了縣衙大牢。兩天不見,鐵濤還是那樣,一臉頹廢地蹲坐在牆角,眼睛哭得紅紅地,身上還多出了不少的傷痕,似乎是被用過刑。芅薑悶歎了一聲,什麼話也沒問,直接將路上買的胡麻烤餅遞了過去。鐵濤一看到吃的,立馬來了精神,三兩口便將烤餅給吃了個乾淨。白琬和芅薑看到他那麼好胃口,麵麵相覷了一下,都有些驚訝,誰也沒想到都到了此時,他居然還能有吃的心情。離開了關押鐵濤的地方,白琬問芅薑道:“阿薑,你說鐵濤沒有殺人,縣衙會放人嗎?”芅薑遲疑了片刻,神色變得有一些複雜:“要他們放人首先要證明鐵濤的清白,而要證明鐵濤的清白則需要抓住真正的凶手。可是縣衙的人都已經開始對鐵濤用刑了,顯然他們認準了鐵濤就是凶手,要他們放人,依我看,難!”白琬沉默了一陣,懇求地看著芅薑:“阿薑,幫幫他吧。”芅薑一愣,詫異地望著白琬。白琬轉過腦袋又道:“你不幫也沒關係,反正,就當他倒黴了。”芅薑一個沒忍住,“噗”地笑出了聲:“你關心他就直說嘛,裝什麼裝啊?”白琬氣急敗壞道:“誰關心他,誰要關心他,他又笨又傻又慫包,我才不要關心他……”芅薑點了點頭:“哦!那我現在要去前院去看情況,你要不要同去?”白琬將信將疑地望著芅薑,沒有吭聲。二人正要往前,芅薑忽的大叫一聲:“我的玉……”白琬一陣莫明,看了過去:“怎麼了?”芅薑焦急地望著四周,道:“我的玉佩不見了。”那塊玉佩是她祖父的遺物,原本是一套雲紋的組佩,現在隻剩下了半塊玉璜,她一直都戴在身上,那也是她最寶貝的東西,她剛剛看鐵濤的時候都還在的。白琬一看芅薑東西丟了,趕忙幫她一起找。兩人找著找著,沿著原路,又走回了關押鐵濤的地點。白琬眼尖,看著前方角落便大喊了一聲:“阿薑……”芅薑一看到玉佩,激動地跑了過去。她撿起了玉佩。滿心歡喜地用手撣著玉佩上的灰塵,還沒來得及回神,忽見著前方出現了一雙腳。她以為是獄卒,不慌不忙地抬起了頭,可是一看到來人,她卻整個人都怔住了。此人哪裡是獄卒啊,分明是夢魔硺顏嘛。此刻硺顏正笑嘻嘻地瞅著她,笑得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阿薑……”白琬不認得硺顏,自然也沒芅薑那麼大反應。他跑到芅薑的身旁,不住地打量著硺顏,一邊打量一邊問芅薑:“他是誰?你認得啊?”芅薑握了握緊拳頭,沒有吭聲。硺顏卻接過話音,笑道:“小弟弟,阿薑沒有向你提起過我嗎,我們可是好朋友呀!”朋友?白琬遲疑了一下又看向了芅薑,覺得芅薑的反應不像。芅薑卻一把將白琬拉到一邊,質問硺顏:“硺顏,你想乾什麼?”硺顏回道:“找你敘敘舊呀。”芅薑憤然:“那你搶我的地盤又怎麼說?”硺顏漫不經心地往前踱了兩步:“當然是禮尚往來,你忘了,之前你是怎麼對我的嗎?”她就知道他是來報複的,報複她又將他送回了鎖生塔!芅薑自知此時不是和硺顏賭氣的時候,她強壓下怒火,轉過身,拉起了白琬的手:“小白,我們走。”白琬不清楚芅薑和硺顏的仇怨,自然也談不上發表什麼意見,他愣愣地“哦”了一聲。硺顏卻“哈哈”地大笑起來:“阿薑,你的嗜睡症怎麼樣了,是不是更嚴重了呀?”芅薑一聽到嗜睡症三個字,腳下一頓,側過了頭。硺顏卻笑得愈發地得意,半身倚著牢籠欄杆,衝她挑了挑眉:“要不要我幫你治治?”芅薑鬆開白琬的手,憤怒地走上了前:“原來我的嗜睡症是你搗的鬼……”硺顏慢悠悠地撩過肩頭的發絲:“你還真是誤會我了,我這麼做還不是怕你把我忘了嗎?”說著,他目光轉到了牢室內的鐵濤的身上,朝著鐵濤拋了個媚眼:“看到那位仁兄了沒有,替人背了黑鍋還能如此冷靜,你可得向他學學,怎麼培養你的耐性。”鐵濤被硺顏挑逗地一陣發懵,不知所謂地看著芅薑和硺顏。芅薑卻心下一怔,問硺顏道:“你怎麼知道鐵濤的事情?”硺顏輕笑了一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將手指又移到了芅薑的唇邊:“你救不了他的,不要枉費心機了,證據,你找不到。”芅薑一聽到這句,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鐵濤的事情是不是也和你有關?”硺顏卻道:“是,也不是。”芅薑一看硺顏這漫不經心的態度,一聽到他這樣的回答,她徹底地惱了:“硺顏,你到底想乾什麼?”硺顏也向她拋了一個媚眼:“你猜啊!”芅薑忍無可忍,一掌擊向硺顏胸口。硺顏卻似早有預料,身形一轉,背靠在鐵濤的牢籠的欄杆上,餘光掃過鐵濤:“兄台,阿薑很在意你啊!”鐵濤又是一愣。芅薑的手掌卻劈了過來。一旁,白琬雖然還是沒明白硺顏為什麼要刺激芅薑,可是他卻看出芅薑是真的動了怒。他害怕芅薑失控惹出事端,連忙一聲大喝:“阿薑……”可是,芅薑此時哪裡還能冷靜地下來?隻顧追著硺顏猛打,打著打著,她和硺顏都居然鑽到了關押鐵濤的牢籠裡。白琬感到一陣無力,看到被囚犯們起哄聲引來的獄卒,焦急地又喊了一聲:“阿薑……”芅薑沒有理會他。硺顏卻一把將鐵濤從牢籠裡推了出去。白琬心下一驚。鐵濤卻忽然發起了狂,一看到獄卒便撲了上前,一隻手掐住那獄卒的脖子,另一隻手的指甲硬生生摳破了獄卒的臉,沾著血跡塞到了嘴裡。那獄卒哪遇到過這種事情?都嚇傻了。白琬慌忙上前,想要拉開鐵濤,卻發現鐵濤不僅行為反常,連神情也不對勁。他一直在笑,笑得陰森詭異,雙眼中透著暗紫色的光芒,幾乎看不見眼白。牢籠這邊,芅薑知道,鐵濤變成這樣一定又是硺顏搞鬼,她憤然地用胳膊肘抵著硺顏的脖子,恨不能掐死他。硺顏卻根本就不在乎,他衝鐵濤又打了一個手勢。而伴隨著他的動作,鐵濤竟像野獸一般,伸出舌頭就舔那獄卒臉上的血。芅薑沒想到硺顏居然喪心病狂到這程度,連鐵濤也要玩弄。她恨恨地咬了咬牙,抬起左手猛然一吸,隔空將鐵濤拽到了牢籠。可硺顏又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鐵濤?他暗暗一笑,又打了一個手勢。鐵濤忽然雙臂前伸,跳了起來。鐵濤這一跳,大牢裡瞬間炸開鍋了。囚犯們剛剛看到鐵濤舔了那獄卒,此刻便理所當然的將他當成了會吃人的僵屍,驚呼聲四起。白琬一看這狀況,急地又喊了一聲:“阿薑……”芅薑倒是鎮定,手臂一揮,將囚犯們弄暈了過去。可她目光冰寒,犀利如刀,卻顯然是對硺顏動了殺機。她冷冷地問硺顏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想乾什麼?”硺顏卻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歪著腦袋瞅著芅薑:“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芅薑目光波動了一下,抵住硺顏脖子的胳膊又加大了幾分力道:“這是你對我下的戰書?”硺顏“哈哈”大笑起來:“那是自然,我若不如此,你又怎麼願意大顯神通?”芅薑氣憤地一把握緊了拳頭。硺顏卻伸出手來,拍了拍芅薑的胳膊:“下麵,就看你發揮了。”說罷,身形瞬間虛化。芅薑一看硺顏要跑,抬手便一掌擊去。硺顏卻已然無蹤。芅薑心中不甘,急得大喊:“硺顏……硺顏……你這個混蛋……你給我回來……”白琬卻滿心無語地直搖頭:“阿薑,你彆喊了,他的魔氣已經消失了,他走了。”芅薑一肚子火氣沒處撒,氣得拚命踹牆壁。白琬瞅著她,嘟了嘟嘴:“阿薑,硺顏這個人的確很討厭。不對,是比你還討厭!”芅薑一陣好氣又好笑,看著白琬,氣得又踹了一腳牆。白琬又問道:“那現在鐵濤怎麼辦?”能怎麼辦?反正今天這事情傳出去,他被當成妖邪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情,沒跑了。芅薑歎了口氣,走到了鐵濤身旁,一巴掌拍暈了還在原地跳個不停的鐵濤:“再說吧,我現在沒什麼心情管他。不過以現在的情況,應該也沒什麼人敢靠近他,他暫時不會有危險。”白琬聽芅薑這麼說,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好點了點頭。從縣衙出來,芅薑和白琬回到了經香閣。芅薑剛一進門,青尋便發現了不對勁。“你氣息外泄了。”他道。芅薑當然也知道自己氣息外泄了,可是遇上那煩人的硺顏,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她沒有接青尋的話,拿起櫃台上的雞毛撣子便撣起灰塵,試圖以此發泄情緒。白琬跟著芅薑走了進來,瞟了一眼芅薑,又瞟了一眼在調弄著香料的青尋,解釋道:“主人,我們碰上夢魔硺顏了。”青尋沒有說話。白琬又道:“就在關押鐵濤的地方,這個人……呃……挺討厭的……”青尋抬起了頭,顯然對這個夢魔硺顏並沒有什麼興趣。“鐵濤怎麼樣了?”他問白琬。芅薑氣憤地一把將雞毛撣子丟了出去,接過了話音:“彆提了,硺顏在大牢裡胡鬨了一通,鐵濤算是被他害慘了。”青尋看著她,還是沒有說話。芅薑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忙問青尋:“對了青尋,你那兒有沒有什麼香啊草的,能讓人做夢的?”白琬訝異地看向芅薑:“你要這種東西乾什麼?”芅薑哼哼了一聲:“硺顏他坑我,怎麼我也得還回去!”青尋倒也不小氣,他點了點頭:“懷夢草。”芅薑一愣:“懷夢草?”青尋道:“昔日漢武帝思念亡故的李夫人而不可得,東方朔獻此草,漢武帝擁草入睡,果真當夜夢到了李夫人,於是他將此草叫做了懷夢草。”抱著它睡覺能夢到想見的人啊……這麼好的東西……居然要便宜硺顏……芅薑猶豫了一下,可她反過來又想了想。硺顏是夢魔,一向隻有他操控彆人夢境的份,如果她有辦法讓他做夢,不管好的壞的,起碼也能讓硺顏知道她不好惹。芅薑一想到這兒,她開心了起來,忙問青尋:“東西在哪兒?”青尋道:“晚上回去給你。”芅薑點頭,忽然之間就覺得,有青尋在真好,她要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從他這兒都能找得到。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