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玩(1 / 1)

荷官小姐 鰻魚Tech 1569 字 4天前

在水平麵以下的甲板層,兩人站在玻璃艙邊。“這是什麼?”“望遠鏡。”阿典把東西交給蔚溪井,指了指外麵深藍色的海水,位置不算低,陽光從水平麵上投下來時還能看到波動的流金似的光束:“我先前在上麵看到不遠處有海豚,說不定還能望到。”蔚溪井接過望遠鏡。海水是那麼好看,雖然船附近沒什麼魚類,但隔著厚實的玻璃也能感受到鹹鹹的腥氣,這種腥氣是感覺上的,飄在空氣裡仿佛流動的水草,難以名狀,似乎還有鹽味的清香。雖然沒能看到稀有的海豚,卻能見巨大的魚群在遠處逃竄。蔚溪井突然出聲:“有鯊魚。”阿典吃了一驚,慌忙伸手接過望遠鏡來看:“在哪裡?看清楚了嗎?”她從沒看到過水下的鯊魚,沒這麼巧遇見吧!“往左邊看,”蔚溪井貼近她,伸手繞過她後背,提示道,“對,還要左邊一點,不,右邊,剛剛朝這個方向遊過來了。”“到底哪邊?”阿典迅速地移動方向,“確定沒認錯嗎?我沒看到。”蔚溪井的目光不經意被那雙纖細的手吸引住了,一時出了神,卻還在說著:“是鯊魚,沒錯,附近還有魚群。”“你剛剛說哪個方向?”阿典眯緊半邊眼睛細看。“來了!”蔚溪井看著海水,突然指著艙外說,“現在,就是這個方向,衝過來了,你麵前……”“啊!”阿典是懵的,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退開一步,跌向了他的胸膛。蔚溪井的淺笑聲從上方逆光灑下來,平靜的、慵懶的:“鯊魚撞船,你也相信?”阿典:“……”下了旋轉木梯,視野漸次展開。已過下班時間,員工們的夜生活才剛開始。今夜有個主題派對,現在正是員工酒吧最熱鬨的時候。明黃的燈光打在喧嚷的光影裡,內廳裡麵擠滿了人,木地板和牆紙都是一種顏色,是讓人舒適的色度。人們成堆聚在一起玩賓果遊戲,氣氛很歡快,當然,船上的員工還是以菲律賓等東南亞人為主,中國人占少數。大家三三兩兩圍攏席地而坐,喝酒聊天,氣氛也不同於乘客區,更接地氣,胖女孩主持人正站在麥克風架前大聲開玩笑。阿典帶蔚溪井走進去,站在一角:“會玩這個遊戲嗎?”蔚溪井點頭。“那好,跟我來。”阿典徑直把蔚溪井拉進去,參與到賓果遊戲裡。主持人在叫號,規則是數字75以內隨便取,屏幕上數字不斷刷新,大家都玩得正儘興。阿典在旁邊等下一輪時,有幾雙女性目光盯著她身旁,她不經意抱怨道:“喂,要是被發現我和乘客私下接觸,還把人帶到員工娛樂場所來了,那我……”“那你之前還敢在停港日跟我上岸?”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阿典彆過臉去,不說話了。這種員工間的博彩遊戲沒有現金獎品,也就是些小禮品。他們剛剛參與進來的時候,正是第一輪結束,首輪勝者隻有一個人,來自娛樂部的墨西哥魔術師,抽獎時很倒黴,隻抽到一支玫瑰花,大家都轟然笑開。那支可憐的玫瑰看起來就像個惡作劇。魔術師無語地聳聳肩,回來穿過人群時順手把花遞給了坐最近的阿典,自嘲一笑:“給你吧漂亮小姐,我對它實在沒興趣。”阿典笑著,沒準備接過來,可誰知那靈巧的手“嘩啦”一下就晃了視線,再定睛一看,手裡的玫瑰花變成了兩朵,對方哈哈笑起來。她驚訝地收下了,拿著左看右看。魔術師走開後,蔚溪井湊過來,順手拿走阿典手裡的花。“乾什麼?”阿典伸手要去奪,蔚溪井往後側,麵不改色,把花甩到一旁:“這算什麼獎品?”阿典抱臂,嗤笑:“你沒看見剛剛他在變魔術嗎?”“那有什麼?”蔚溪井不以為然,目光示意某個方向,“看到了吧,那邊一排獎品,說吧,想要什麼?”獎品架上都是娛樂性的禮物,有好吃好玩的小禮品,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阿典退開,坐直:“不用了,我自己會拿到的。”不經意間,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盒巧克力——一大盒包裝精致華麗的酒心巧克力,在彩光下閃閃發光,外形漂亮極了。新一輪開始,阿典本覺得自己玩遊戲已經很有經驗,沒想到蔚溪井更勝一籌,在激烈的競爭下,最後,兩人總算同時說出了Bingo。主持的女孩子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喧嘩總算弱下去了,她用那誇張的印式英語說著:“按序號小的優先……”“等等,”蔚溪井比了個手勢打斷,“我看,就兩個人一起抽獎吧?反正沒有現金,獎品可以不用那麼嚴格?”“這……”蔚溪井朝台中央緩緩眨了個眼。主持的女孩一震,如遭炮擊,不自覺道:“好,好!沒錯,應該是這樣的!”阿典很無語。蔚溪井顯得有點感興趣,把她勾過來,打了記響指:“我們交換獎品吧——我是說,等下我把我抽到的東西給你,你把你抽到的東西給我,怎麼樣?”阿典覺得無聊,嗬嗬一笑:“不必了。”他卻直接拉她起身走了過去。“撲克牌抽獎哦!”角落裡負責抽獎的人笑嘻嘻地對他們說,然後拿出了十多張牌,指著獎品那邊,“看一下,上麵有標明對應的號。”蔚溪井看看牌,對阿典說:“等著。”開始抽獎了。十多張撲克牌預先展示了擺放位置,而後反複洗牌,最後平鋪在桌麵。在明亮的光線下,每張牌麵都一樣,順序被打亂了,就這麼看過去,實在讓人難以琢磨每個獎品號對應的位置。蔚溪井斟酌了一會兒,回憶洗牌過程,思索後,終於敲定一張牌:“它。”光絲劃過,指尖先是遮住了數字一角,而後桃形圖案緩緩呈現,紅桃9。翻開牌麵,果真沒錯。巧克力擺放的位置前,正標明了撲克牌點。這張牌的圖案倒是很巧,是有些熟悉的。蔚溪井拍了拍獎品盒,滿意地拿到東西,對身旁的阿典說:“怎麼樣?該你了。提示一下,我覺得那個看起來……”阿典拿著手裡的一片葉子晃了晃,塞到他手裡:“給你了。”“這是什麼?”蔚溪井愕然,打量著手裡的一片乾枯楓葉。鮮紅的,葉片硬平,有種木葉自帶的清香,還有種乾燥的味道。周圍隱約有人在發笑。“抽的獎品啊。”阿典還和旁邊的人點頭示意,指了指獎品架上梅花7的位置。蔚溪井眉梢抽搐了一下,盯著手裡的葉子看,不可置信:“有這種獎品?”這看起來,不就是之前靠岸時隨便從碼頭撿來的落葉嗎!還拿來做獎品?“不要是嗎?”阿典伸手去拿回來。蔚溪井手一縮,表情複雜,把東西收回去了:“這是惡作劇獎品吧,荷官什麼時候手氣這麼差?”“我根本沒看牌啊。”阿典隨意聳聳肩。“……”蔚溪井嘴角勉強出一個僵硬弧度,把酒心巧克力塞給了她。阿典忍住笑。忽然間,燈光一暗。“Wow!Yeah!”周圍爆發出唏噓聲,竟還有驚喜。視野裡一片漆黑,什麼光線都沒有,剛剛還明亮的內廳頃刻就暗了,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阿典首先想到的是停電,沒想到不過幾秒,燈光又重新亮起來。刺眼的光線突然照耀,與此同時,節奏感強烈歡快的舞曲充斥了耳朵。開場了,舞會時間——小樂隊圍坐在角落裡,德克薩斯、小提琴、風琴、大提琴等等都齊了。隨著音樂出現,人們轟然沸騰,全都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簇擁到一起跳起舞來,酒吧馬上變成令人驚喜的巨大萬花筒。光線從裡麵噴灑出來,那彩色的光自天花板上照射下,四處散開、旋轉,光點落到牆上、地板上、人們身上,氣氛熱鬨極了。大家歡呼著,跳起節奏歡快急促的舞蹈來,笑容洋溢。踩地板的聲音像是羊群亂跳,連空氣都是自由愉快的。混亂光影裡,阿典環顧,隱約可見蔚溪井已經走到角落那邊,和大提琴手說了句話,然後就坐了下去,接替過那把琴……多麼歡快的舞曲,音樂裡都飄著人們的幸福。弦樂的聲音,為什麼總是讓人感覺那麼流暢舒服?阿典隨意找了個邊角位置,舒適地坐下來,慢悠悠喝酒。她的目光四處欣賞著人們晃動的身影和臉上隱隱的表情,忽然竄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舞曲多麼鮮活,一個個金色音符跳躍在彩光裡、跳躍在腳下……沒有什麼時候,比這深夜更能讓船員們放鬆了。一曲結束,緩慢的舞曲奏起來。阿典不過是走了個神,回過頭來,蔚溪井已經不見了。她下意識左右看看,卻隻能看到流轉暗光下的人們,而不見他。茫然間,一隻手從上方朝她遞來,低沉聲音灑落入耳:“上次落下的舞,現在可以補回來嗎?”她抬頭,愣住。看不清那張逆光的臉,隻能見光線勾勒出的堅硬棱角,彩光從邊緣傾斜漏下,直入眼底。阿典盯著那掌心看了片刻,緩緩交出手。這次,電流是那麼快,一下竄過去,頃刻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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