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新人(1 / 1)

荊棘與玫瑰 鰻魚Tech 1709 字 4天前

許清泉是12歲進的福利院,至於她12歲之前在做什麼,她說自己記不清了。是誰送她進的福利院呢?她說是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叔叔和阿姨。安梓靜曾小心翼翼地問過她的親生父母,她說她的父母都對她很好。她的人生當然不是從12歲才開始的,但記憶卻是從12歲才開始連貫的。既然親生父母對她很好,為什麼還會送她去福利院呢?是因為他們去世了嗎?許清泉搖了搖頭。那是為什麼呢?許清泉哭著說不要再問了,她也不知道。她之前也不是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她的養父許煒幫她取的。許煒領養她的時候說:“這個女孩子太臟了,就取名清泉讓她乾淨點吧。”“什麼叫乾淨點啊?”安梓靜不滿地反駁,“清泉哪裡臟了?”許清泉搖了搖頭,大概因為自己不是養父養母所生吧,身體裡留著彆人的血,所以才會覺得自己臟。聽著許清泉被家暴的經曆,安梓靜有時也會想,自己會不會也是被領養的呢?但是許清泉不讓她這麼想。有時候兩人會一起聽見背後有同學議論安梓靜,起初安梓靜還會擔心許清泉聽了這些言論也會討厭自己,可是她對安梓靜說:“我相信你不會殺人的。”安梓靜放心地向她解釋,自己沒有哥哥,她們一定是認錯人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自己說沒有哥哥的時候,她總會從許清泉眼裡看出一絲憐憫。她說,如果自己真的有哥哥,那麼哥哥一定會在自己被家暴的時候奮不顧身地保護自己。於是兩個人一起假設如果自己有哥哥,許清泉說:“我想,如果我有哥哥的話,就算我殺人了,他也會幫我頂罪的。”說到這裡,兩個人忽然都默不作聲,安梓靜顯然被她嚇到了。“清泉。”安梓靜說,“你不會殺人的。”“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我一定會先把許煒殺了,再殺了你媽媽。”安梓靜聽得有些毛骨悚然:“彆啊,不能殺人,一定有解決的辦法的。”“是啊,那可是你的親生母親。”許清泉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如果你不舍得她死的話,我隻殺了我的養父就好啦。”安梓靜聽著有些不知滋味,但不知該如何接嘴了。“我開玩笑的。”許清泉忽然笑了,雙手搭著安梓靜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人的。如果我被判死刑了,你會很孤單吧?”安梓靜輕輕點了點頭。“梓靜。”忽然有一天許清泉滿臉凝重地站在她身前,“如果你的哥哥殺人了,你會怎麼做呢?”安梓靜倏然抬頭,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我總是覺得如果我有哥哥的話,他一定會奮不顧身地保護我,可是現在假設哥哥犯罪了呢,你會奮不顧身地保護他嗎?”安梓靜又想起了自己有個殺人犯哥哥的奇怪傳聞。“如果我有哥哥的話……我一定會想儘辦法幫他脫罪的。”安梓靜抿了抿嘴唇,“我怎麼會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哥哥進監獄呢?我會幫他請最好的律師。”因為在安梓靜的描繪裡,她的哥哥是個溫柔而有正義感的人。“他一定很會做飯。”她當時是這麼想象的。“最好是個警察。”她低頭又思索了一陣,索性一口氣把所有的期待給說了出來。“頭腦很好,總是考年級第一,不抽煙,目標是解決命案,就算有人告訴他這個案子碰不得,他也會義無反顧地去破解這個案子。”許清泉直愣愣看著她,忽而笑了起來:“你是言情看多了吧?”安梓靜悶悶地低下頭,心中對這個哥哥的渴望又膨脹了幾分。她轉而又想,也對,如果哥哥真是這樣,那在這個世界上一定很危險吧。也是在那天,安梓靜在網上看到了許煒的死訊。“所、所長,我是不是講得太亂了?”安梓靜看見史內克僵硬的表情,自己先慌亂了起來,打斷了對許清泉的回憶,“對不起啊,說著說著就說到自己的事了。”“你不是言情看多了。”史內克忽然啞著嗓子沒頭沒腦地丟出這句話來。安梓靜不明白史內克為什麼心情忽然變差,但她總覺得他就快哭出來了。但是她不敢問,一個男人在公共場合流出眼淚一定是件很丟人的事吧?史內克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又轉移了話題:“張青山是許清泉的哥哥?”“不會吧?如果真的是的話,許煒為什麼不收養他呢?”“親生哥哥?”安梓靜忽地想到許清泉的親生父母。難道是因為養了兩個養不起許清泉而把她送去了福利院?不對,張青山工地上的同事也說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那麼至少在許清泉的眼裡,張青山就是她的哥哥吧。許清泉的親生父母對她很好,可是12歲的時候她仍進了福利院,她的父母並沒有過世。奇怪的三點攪得史內克頭疼,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寧願在這上麵頭疼。“阿克!”熱情洋溢的聲音從警車裡傳了過來,“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史內克往旁邊讓了讓,不動聲色地躲過了傅真的熊抱。為了避免尷尬,傅真把準備抱他的手轉而移到了頭頂,開始撓頭發。“前輩,這個人看起來很討厭你啊!”另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從傅真身後傳了過來。史內克的視線從傅真的肩膀穿了過去,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女警,似乎也是剛畢業的樣子。“哦,哦,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新來的警察,邱靈。”傅真朝女警招了招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邊來,“組織讓我負責帶她。”“大隊長親自帶新人,來頭不小嘛。”“主要是彆人帶她我不太放心……”傅真一步踏到史內克身邊,壓低了聲音,“你看她說話橫衝直撞的,不知道哪天得罪了人……”“前輩你聲音太大了,我全聽到了!”安梓靜睜大了雙眼,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還能這樣和上司講話的嗎?史內克從安梓靜充滿羨慕的雙眼裡讀出了一絲絲危險。不行,絕對不能讓安梓靜去學她。史內克的腦子裡冒出了這個想法。“你們真的是朋友嗎?”邱靈又竄到了和傅真並排的位置,仔細打量著史內克,“這個律師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哎哎,不是,你肯定認錯人了,我是說還是命案重……”“要”字還沒說出口,邱靈就發出一聲驚呼:“這不是那個見錢眼開的律師嗎?”傅真試圖阻止,邱靈繼續說了下去:“就是前輩你跟我說的那個,隻要給錢就什麼案子都接的無良律師啊!”史內克的臉頓時黑了下去。“誤會,都是誤會,你彆瞎說啊。”傅真一會轉向史內克,一會轉向邱靈,最後還是決定對著史內克擺手,“這個新來的,不懂事,什麼都是張口就來,你彆聽她的。”“還有呢?”史內克不去理會他,直直盯著邱靈,“他還說我什麼?”“我剛入職的時候前輩就叫我千萬不要學你,心是銅臭味的。”“太過分了。”安梓靜在一旁小聲地不甘示弱,“明明你的前輩才是一直打擾所長。”邱靈這才注意到安梓靜的存在,充滿乾勁地往前踏了一步:“前輩明明就是說是你的所長纏著他不放,特彆喜歡命案,總是求著把疑難案件告訴他。”“……明明是所長一直在幫傅警官破案吧?”“你們律所的案子不都是前輩給的線索嗎?”“剛才傅警官明明還求著所長幫他解決這個案子,微信我還沒刪呢。”安梓靜掏出手機就要給邱靈看那條微信,傅真一下子撲了上去,攔住了手機屏幕,站到兩位女士中央:“好了,這種爭論沒什麼意思……對,沒什麼意思。”史內克在安梓靜身後冷冷看著他,忽而發出一聲冷笑:“真有意思啊傅真。”“哎呀,女性之間的戰爭嘛,總是為了男人打響的。”“閉嘴吧!”安梓靜和邱靈異口同聲。史內克一直暗暗告訴自己要冷靜,在安陵北的冤情洗刷乾淨之前,不管傅真做了什麼都要保持冷靜。四人走向周勇家的一路上,都是邱靈一個人在喋喋不休。“前輩真是太過分了,居然認為女人眼裡隻有男人。”“真是的,誰給前輩的勇氣啊。”“你的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我隻是想指責一個見錢眼開的人而已。”“怎麼會有這麼庸俗的人啊,為了錢什麼都肯做,這已經不是庸俗了吧,是低俗!”“請問……”在打開周勇家門的時候,安梓靜鼓起了勇氣弱弱開口,“你是話嘮嗎?”傅真在一旁愁眉苦臉:“沒錯,就算沒人搭話她也能一個人講一天。”“這麼厲害!”不要對這種事情感到羨慕!史內克在一旁看到安梓靜眼裡浮起的豔羨神色,再一次感到了絕望。“我如果也這麼能講話就好了。”“不是什麼好事。”史內克冷著臉直言不諱。“那樣所長就不會這麼討厭我了吧?”聽見這句話,其餘三個人一起停了腳步。“哇,阿克你這麼過人的嗎?居然討厭梓靜!”“你憑什麼討厭女性啊,就是因為話少嗎?”傅真和邱靈同時發出了聲音。麵對這樣兩雙目光,史內克轉而看向安梓靜:“我討厭你?”“要不然……為什麼……你有時候對我這麼冷淡呢?”“沒有的事。”雖然史內克矢口否認,但安梓靜還是無法釋懷。因為他說完這句話後沒有做過多解釋就走入了周勇家,聽起來倒是在敷衍自己一樣。“不要在意啦,阿克對誰都這麼冷淡的。”倒是傅真在一旁安慰,“當然,除了對我,畢竟我和他從高中時代就認識了。”安梓靜奇怪地瞟了他一眼,想起了史內克和他說話時的態度,頓時得到了心理安慰。“彆在那裡廢話。”史內克冷淡的聲音從周勇的臥室裡傳了出來,“為什麼其他三個死者都是在街上砍死的,就這個人是死在自己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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