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純白的黑(1 / 1)

荊棘與玫瑰 鰻魚Tech 1636 字 4天前

“呃……年齡?身高?體重?”見鮑怡不理他,傅真又連珠炮似的發問。史內克負手站在鮑怡床尾角邊,聽著傅真問她的問題,臉色越來越差。鮑怡仍是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傅真。“那……”傅真用水筆搔了搔頭,“你最近一直在四院,沒出去過嗎?”鮑怡安靜得像一潭死水,隻有眼睛是明亮的。史內克再也忍不住,忽的拋出一句話來:“董京死了。”鮑怡的身子猛地一顫,抱著雙膝的十指微微顫抖。她白淨的臉上開始有了血色,嘴唇微微張開,像是在確認消息一般,輕輕重複了一遍:“董京……死了?”“被人殺了。”“誰?”史內克緊緊盯著她的雙眼,低低笑了一聲:“你沒病。”傅真險些從椅子上彈起來。鮑怡垂下雙眼,雙手從膝蓋上抬起來,手腕上的鐐銬發出刺耳的撞擊聲:“我說我沒病,他們不信,於是給我戴上了這個。”她朝史內克翻出手腕,鐐銬周圍全是水紅的傷痕。傅真發出一聲驚呼,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調到鮑怡麵前,湊近仔細查看那幾道痕跡,有的還是新抽出來的。“這裡是二樓,翻窗應該不難。”史內克定定看著她。鮑怡笑笑:“你拉開窗簾看看。”傅真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窗戶外焊著防盜窗。“醫院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些呢?”鮑怡的大腳趾一下一下地踩著蒼白床褥,史內克隱隱看見她的腳底也有傷痕。“誰把你關進來的?”史內克問。“當然是董京。”鮑怡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個局外人,“去年我對他說我懷孕了,我讓我去醫院打掉。我問他會不會負責,他抱著我說當然會了,結果第二天就讓我轉班了。”史內克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鮑果覺得董京讓安梓靜轉班就是她的殺機。“我威脅他要鬨到校長室去,誰知他竟把我騙到了這裡,讓醫生鑒定出我精神有問題。”鮑怡撩了撩耳邊長發,繼續敘述,“我對他大喊大叫,哭著對我爸媽說我沒問題,但是醫生的鑒定簽字讓他們不得不相信我有病。接著同班的一個男生也被退學了。”傅真猛然問道:“為什麼?”“他喜歡我,董京偷偷用我手機把他約到一個賓館附近,然後叫我到那個賓館門口,說要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於是……我和那個男生在賓館前的‘幽會’就被攝像頭拍到了,男生百口莫辯,於是我的打胎記錄也順理成章。”傅真緊接著問她:“那個男生呢?”“早就去另一個城市了。”史內克想了想,問她:“鮑果知道嗎?”“她是唯一相信我的人。”鮑怡臉上露出些許慘然,“連我的爸媽都不信我,倒隻有這個妹妹相信。所以我想,瘋的應該不是我吧。”傅真扭頭問臉色越來越差的史內克:“我記得梓靜也被勸著轉班了啊,她……”“閉嘴。”看見史內克已經泛青的臉色,傅真乖乖閉上了嘴。“我很後悔。”鮑怡笑了笑,“當初怎麼就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至少做好安全措施。”史內克雖然這麼說著,但臉上僵硬的表情並沒有得到緩和。“哎,阿克,你去哪裡?”“巡視醫院。”史內克對他側了頭,“你是要繼續待在這裡還是和我一起去?”傅真丟下鮑怡就跟著史內克跑了出去。“那個,梓靜會不會……”“不會。”沒等傅真說完,史內克就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哦……”“去前台問問鮑怡案發當晚的行蹤。”傅真乖乖去了前台,也不知和那邊的護士交流些什麼。史內克心情十分煩躁,並不想去湊這個熱鬨,見傅真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便一個人去彆的地方溜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些什麼,總之“轉班”這兩個字讓他十分不舒服。醫院每扇病房的房門都關得很緊,這讓史內克感到更壓抑了。二樓就這麼一條走廊,每個病房的病人想要下樓都得路過前台,而且走廊上還有探頭。史內克抬起頭來,臉正好映在一個攝像頭上。電梯“叮”地停下,史內克順勢轉身,看見了依然愁眉不展的安陵北。“阿克……”“阿克!”安陵北和傅真的聲音同時響起。史內克正想往安陵北的方向走去,驟然聽見傅真的聲音,眉頭忍不住皺了皺。“護士說鮑怡從沒有出過病房,倒是鮑果幾乎每個月都會來看她。而她的父母認為鮑怡丟儘了他們的臉,腳都不願意踏進來。”“真是無情的父母。”史內克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些許嘲諷的笑容,“鮑果這個月什麼時候來看她的?”傅真發出些許沉思的聲音,翻著筆記本:“就是案發當天……放學後不久……六點!”“那她什麼時候走的?”“八點……不對不對,她前一天也來了……咦,怎麼後一天還來了?”安陵北不得已聽著他們陳述案情,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忙抬頭去看史內克。史內克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朝他點了點頭。傅真合上筆記本時恰看見他們眼神交彙,茫然地撓撓頭:“你們是在對啞語嗎?”“我現在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史內克不理傅真,麵朝安陵北,將剛才鮑怡所說的話轉告給了他,重點是“轉班”這一件事。安陵北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我就說梓靜可能被董京……”“如果有人誤以為梓靜轉班的原因和鮑怡一樣就糟了。”史內克冷冷打斷了他。傅真的眼神更加茫然。安陵北渾身微微顫抖。最壞的打算,凶手是由愛生恨殺了董京,而凶手又知道鮑怡的秘密,恰好安梓靜離家出走後落入了凶手的手裡,然後凶手還是要知道安梓靜被迫轉班這件事的人。問題就在於董京絕不會隨便把鮑怡的事告訴彆人,那麼就現在而言,知道鮑怡秘密的人就隻有鮑果了,可是鮑果對董京絕對不會由愛生恨。“凶手還不確定,不要往壞的地方想。”史內克拍了拍安陵北的肩。安陵北勉強露出笑意,但握拳的雙手裡,指甲已經狠狠掐入肉中。“對了,還有一點很奇怪。”電梯裡傅真忽然說,“鮑果那天看完鮑怡離開後,鮑怡立刻就情緒不穩定了,把病房的日光燈都給砸了,值班護士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控製住。”史內克眉頭緊皺,看見鮑怡的樣子,總覺得“情緒不穩定”根本無法安置到她身上。總是哪裡不對,鮑果不對,鮑怡也不對。史內克陷入了沉思。沒有喝過的水杯裡摻有安眠藥,董京的胃裡查出了安眠藥,董京的手機消失了,小區門口莫名出現安梓靜的監控。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大對,可是他找不到不對的線頭究竟在哪裡。“我們去董京小區。”聽見史內克的提議,傅真猶豫不決地抬起頭:“可是我和陵北剛從那裡過來啊。”“是小區門口的保安室,不是董京家。”傅真茫然地“哦”了幾聲,順勢跟著安陵北往他的車走去。“傅真。”聽見史內克叫自己的名字,傅真興高采烈地回頭,沒想到史內克把鑰匙扔給了自己,而史內克自己卻往安陵北的車走去:“你開我的車,董京小區門口見。”“哎,等一下……”“我有話跟陵北說。”史內克理直氣壯地坐上了安陵北的副駕駛。史內克打開車窗往外吐了一口煙,安陵北苦笑:“都讓你少抽點煙了。”“動了腦子,抽煙才能續命。”“雪梨膏吃了嗎?”“吃了,快見底了。”史內克轉頭看向安陵北,“什麼時候再給我熬一罐?”“這才幾天啊,你也太能吃了吧?”“抽一根煙就挖一勺,不知不覺就見底了。”“等一下,你這兩天是抽了多少根煙?”史內克裝作沒有聽見安陵北的責備,又把視線投到了窗外,忽然冒出一句悶悶的話來:“你會不會怪我氣走了梓靜?”“什麼?”“沒什麼,你好好開車。”安陵北沒想到史內克會主動認錯,詫異得差點把油門當刹車踩。“你說有話對我說?”“哦,隻是不想讓你給傅真當司機而已。”“我現在不是給你當司機嗎?”“那不一樣。”史內克把煙按滅在車內的煙灰缸裡,“你給我開車我就能抽煙了。”安陵北還想抱怨兩句,董京住的小區已經在他們眼前了。史內克下車後見安陵北還在車上猶豫,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安陵北搖下車窗:“你們這麼帶著我查董京的案子,被唐局知道的話,我的處境大概要更糟了。”“你是來找妹妹的。”史內克不由分說幫他打開了車門。保安室的電視音量開得極響,兩人還在門外就聽見了從電視機裡傳來的“賤人就是矯情”。門衛的注意力全在電視機上,上身微微前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史內克把門敲了六下他才不滿地從電視機邊站起,邊走邊回頭往屏幕上瞄。隨後到的傅真搶在安陵北前麵掏出了警官證。保安大爺這才嚴肅起來,給傅真端了個小凳子,並給他倒了杯白開水。他瞧也不瞧史內克和安陵北一眼,大概是把他們當成了跟班。傅真似乎並不明白那兩個人在保安大爺心裡地位驟降,一口乾掉一杯白開水,大大咧咧地往小凳子上一坐就掏出了筆記本:“有個問題要問你。”說完這句話他就回頭看向史內克,卻發現他臉色又十分不善。“給我看下4月5日晚上的監控,七點左右的。”史內克麵色僵硬地對大爺丟出這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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