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尋一臉疑惑，“《大學英語六級證書》是什麼書？”蘇蓉蓉遲疑了一秒鐘：“How are you？”龍王的帥臉上像是被加了“愚蠢”buff：“薅什麼？”“沒什麼，”蘇蓉蓉咬了一口白煮蛋，“一句民間俗語。”酒店經理誠不欺我，這條活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紀的老龍是真的對“現代化”一無所知。敖尋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又把話題轉回剛才的任務。“這次的任務並不困難，主要是以探查虛實為主。如果出現了潛龍戰鬥人員擺不平的麻煩，照夜和我都會趕過去相助的。”他擦了擦手：“慢慢吃，吃完了我帶你去潛龍小組的辦公地點，你和新同事們認識認識。”兩人吃完早飯，蘇蓉蓉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神色複雜地跟著總裁上了私家車。敖尋跟蘇蓉蓉都坐在了後座，她看著駕駛座上身形高大的司機，又看了看欣賞窗外景色的敖尋，抿了抿唇。敖尋側頭，看見蘇蓉蓉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想什麼呢？”蘇蓉蓉眨了眨眼睛，往敖尋邊上湊了湊，小聲說道：“總裁，潛龍組裡有多少……嗯你懂……就是非人類的員工？”敖尋瞅著她如臨大敵的模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都是。”都是？！蘇蓉蓉崩潰地想著：完了，我這不是進了盤絲洞的唐僧嗎？“潛龍組要負責斬妖除魔，我哪敢收人類員工進去。”敖尋笑了兩聲，也壓低了聲線，“再說了，你自己不也是個非人？”她神色一頓，挫敗地點點頭：“那這位司機大哥……”敖尋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色：“是的，其實他是個寄居蟹精，這輛車就是他的殼變的。”蘇蓉蓉動了動鼻子，似乎真的有海中生物的腥味縈繞在鼻尖。“騙你的。”敖尋淡定地轉過頭去看風景，掩飾住自己唇邊的笑意，“寄居蟹那種最多活個五年的生物，就是泡在瑤池裡也成不了精。”蘇蓉蓉：“……”愛寄居蟹人士實名不服，這是一場上升到種族的人身攻擊！不想再跟這位惡趣味的龍王搭話，蘇蓉蓉打開窗戶，任憑晨間的涼風拍在自己的臉上，欣賞欣賞城市美景。然後她發覺，這車越往外開，窗外的風景越蒼涼。蘇蓉蓉：“總裁，咱們這是要把車子開上五環？”敖尋搖搖頭：“五環打不住。”蘇蓉蓉內心十分詫異。這位老古董英文不通卻懂環路分布？十分鐘以後，那位無辜中槍的司機將車停在了一個獨立的私家車庫旁，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請兩人下了車。蘇蓉蓉一臉迷茫地下了地，司機一腳油門就掉頭開回去了。蘇蓉蓉：“？？？”環顧下周圍的茫茫四野，黃土河流……怎麼說呢，真是個十分適合殺人越貨的地點。敖尋把自己的襯衫袖口解開，隨意挽到手肘，露出了小臂漂亮的肌肉線條，走進了私家車庫。兩分鐘之後，猛轟油門的聲音驟然響起，一輛外形極為彪悍的越野車從車庫裡風馳電掣地衝了出來。——那是一輛蘇蓉蓉隻在新聞裡刷到過的豪華裝甲越野車騎士十五世。駕駛座上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敖尋戴著騷包墨鏡的帥臉。“愣著乾嗎，上車啊。”蘇蓉蓉視死如歸地拉開了車門，用安全帶將自己五花大綁似的固定在了副駕駛：“總裁，我確認一下，你真的會開車？”“當然。若不是不宜在人間引起騷動，我可以用真身帶你飛過去。可惜了，現在這個時間隻能開車過去，低調一點。”……不，這個車可跟“低調”二字一點沾不上邊。龍王的車技，某種程度上跟讓他用真身飛沒什麼區彆——你分明坐在車裡，卻好像飛在雲巔。能把越野車開出雲霄飛車的效果，也不知道是哪個駕校教出來的車技。“總裁，我好奇地問一下，您是什麼契機學會的開車？”敖尋單手握著方向盤：“因為我聽說過一句話，叫‘男人不一定要有車，但一定要會開車’，我覺得來了人間應該入鄉隨俗。就讓助理給我買了輛最皮實的車。我大概看了看，我發現所謂的汽車跟我當年的戰車有相通之處，就自學成才了。”敖尋的臉上一派輕鬆，甚至又往下踩了踩油門。蘇蓉蓉的後背再次重重撞在柔軟的皮質座椅上，麵對這神乎其技的飆車速度以及不知終點的行程而沉默。昨天在夢裡為他那麼傷心，忽然就覺得很不值得。夢果然都是虛構的吧？不然夢裡那個敖尋跟現在這個總裁也相差太多了吧？這種ooc真是讓人難以接受。敖尋一路把車飆到了一片荒蕪的水域。日頭爬上了天幕的正中央，燒得土地微微發燙，眼前這群孤零零的水草綠色水域，從哪個角度看都更像是要殺人拋屍的地方了。敖尋眯起眼看了看天幕，遠方正有一大片厚重的雲層在緩慢地移動著，原本暴烈的陽光被雲層蠶食著，逐漸在兩人頭上灑下一片陰影。直到最後一絲陽光也隱匿在雲層之後，敖尋從兜裡掏出了個小盒子扔給蘇蓉蓉：“戴上。”蘇蓉蓉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副精致的耳環，主體是兩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凝神細看，仿佛裡麵封印著時起時伏的波浪水麵似的。外麵繞著幾圈銀絲，煞是好看。蘇蓉蓉作為一位審美在線年輕女士，自然十分心動。然而。“……總裁，我沒打耳洞。”敖尋：“……是我失策了，那你先彆在衣服上吧。”蘇蓉蓉忙不迭地把耳環紮在了領子上，轉頭看向敖尋。他的右手朝虛空一抓，一柄長戟現形，足有一人多高，道道雷電圍繞著戟身，氣勢萬鈞。敖尋額上的銀色龍角隨之現形。他單手握著龍神戟挽了個花，衝著水域的上空直直豎劈下去。方才還平靜如同一潭死水的水域像是被扔進了燃著的炮仗，猛然開始劇烈起伏，像是被煮沸了似的從水底翻上無數氣泡。隨著龍神戟的又一次動作，猛然向兩側拔高起來，露出了水域中央的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蘇蓉蓉看著眼前的驚人一幕，內心裡躥出些詭異的自豪感。《聖經》裡有個故事是“摩西分海”，我們也沒比他們差到哪裡去嘛。龍王分海，聽起來甚至要更加酷炫。“走吧”。敖尋衝她招招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順著長長的台階往神秘的水底之下走去。直到身影完全沒入水麵以下，高高豎起的兩道水牆仿佛一下子失去支撐力，降落下來，濺起了不少水花。雲層的最後邊角緩緩從太陽的麵前移過，熾熱的陽光再次打在平穩的湖麵之上，仿佛剛才的雄偉奇觀隻是一場幻象。水底的光線顯然沒有剛才明亮，蘇蓉蓉眯了眯眼，花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下來眼前昏暗的光線。台階的高度設置得有些不近人情，蘇蓉蓉右手扶上牆壁，企圖給自己一個支撐，手下的粗糲觸感卻讓她頗感興趣。她掏出手機，點亮手電筒，一道冷光從攝像頭中打到牆壁上。——幾乎讓她心神為之一顫。牆上是一幅長長的壁畫，色彩鮮活，用筆精妙，一直往下延伸著。蘇蓉蓉大學時曾選修過壁畫藝術，也曾親眼見識過敦煌壁畫的滄桑震撼。她能從局部的圖案之中看出，這副敘事性的壁畫頗具古風，絕不是出自現代人的仿古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