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侯輕風回到了京都孟府,玉玦懷著忐忑的心,猶自不敢入內。“好歹也是自己的家,怎麼不敢進了?”侯輕風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望著玉玦。玉玦冷冷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兩次逃婚,這可是大罪啊,還不知道我爹娘怎麼責罰我呢。”“你不該擔心你爹娘,你該擔心怎麼抱歉你妹妹。”侯輕風沒好氣的說道。玉玦一愣,“你這話什麼意思?”侯輕風道:“因為你逃婚,你爹怕得罪江家,送了你的妹妹嫁去江府,如今你的妹妹,是江少奶奶了。”玉玦頓在原地,她無法相信,她拽著侯輕風的衣服,“這怎麼會……”侯輕風麵色沉冷,他道:“怎麼不會,你這做事不計後果的腦子,害得最深的還是你妹妹,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賠罪你的妹妹吧。”“玉漣嫁給了江公子……”“玉漣嫁給了江公子……”“玉漣嫁給了江公子……”侯輕風狠狠拍了玉玦一下,“說那麼多遍做什麼,她是嫁給了江公子。”“是因為我的錯是麼……”玉玦眸色一沉,惶恐的看著侯輕風。見玉玦這樣侯輕風忙鬆開手,撫慰著她,“你彆急啊,總會解決的,我可是聽說,玉漣嫁去後江家人沒對她怎麼樣。”“不行!我要去皇宮一趟!”還未見過自己父母,玉玦就急匆匆的讓侯輕風帶去了皇宮,心急如焚的她,卻是又為自己埋了個大坑。重重宮牆圍繞著整座皇宮,入秋的黃昏,一片金黃映照著金碧輝煌的皇宮,更顯熠熠,玉玦一身太監服走在宮道上,心裡十分忐忑。她不過是某位大臣的小姐,依禮是無法請求入宮的,好在她有個靠譜的青梅竹馬,買通了宮裡的太監,給了他們兩件太監服,隨著外出采辦太監的隊伍,進宮去了。而她非去的緣由無非就是想祈求皇帝讓她們家與江家的婚事廢了不作數,她斷不能任由自己的妹妹這樣失了自由。一路上玉玦都目不暇接的看著各宮的外牆,侯輕風則在她身後護著她。經過昭陽宮時,侯輕風敏銳的瞧見了皇帝的儀仗,他輕扯了玉玦的衣裳,輕聲道:“陛下在昭陽宮,咱們去昭陽宮吧。”兩人溜出了隊伍,趁著人不備,飛快的竄入了昭陽宮裡,侯輕風在外把風,他道:“你快些去求見陛下,遲了就見不到了。”玉玦應聲,急匆匆的跑進了昭陽宮大殿裡,大殿外侍衛宮人沒幾人,大多都侍奉在殿前,這正好給了玉玦闖入裡頭的機會。“陛下喝一口這菊花茶吧,這入秋的日子喝這個最好了。”皇後蘇幼清溫柔的聲音傳來,卻是讓玉玦十分惶恐,腦子約莫暈眩了一刻,她來不及請安什麼的,就直接冒冒失失的跪倒在蘇幼清麵前,“皇後娘娘!”蘇幼清正端著茶盞準備遞給魏恒,驀然出現的玉玦亦是嚇了她一跳,滾燙的茶水傾瀉而下,濕了她的衣裙,也燙了的她的手,她不免痛吟了一聲,這一聲也嚇到了魏恒,護妻的他驟然起身,查看妻子的傷勢,“怎麼樣,還好麼?”蘇幼清搖首道:“沒事……”“哪來的不懂事的小太監,小福子,趕緊把這小太監拉出去打三十大板。”護妻心切的魏恒忙不迭吩咐著,打算好好處置玉玦一番。這時,玉玦忙叩首道:“陛下,臣女不是太監,臣女是孟侍郎的長女孟玉玦。”魏恒一愣,複又平複的神色,“你闖進昭陽宮想要做什麼?”“逃婚是臣女的錯,如今臣女的胞妹因爹娘的私欲嫁給了江公子,臣女想求陛下,讓他二人和離。”玉玦大膽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可惜天不遂她的意願,她得到的,是皇帝暴怒後的責罰。“給朕滾出去!”魏恒聞言,沒有多想直接厲聲喊道。玉玦嚇得一顫,她抖著身子,蘇幼清上前安撫道:“不過是個毛丫頭,何必置氣呢。”“不行,讓她給朕跪在昭陽宮外頭,沒朕的允許,不許起來!”魏恒是真的怒了,玉玦也是遭了秧。玉玦規矩跪在昭陽宮外,她心裡祈求著皇帝能夠早些出來寬恕她,亦或者再罵她幾句也好,可她等了許久,也未能等到任何消息。半晌後,蘇幼清翩然出了寢殿,見跪在外麵的玉玦,她道:“你就彆跪著了,陛下不想接見你。”“皇後娘娘,就不能通融下麼?”玉玦急急地詢問。蘇幼清身側的大宮女冷冷道:“皇後娘娘倒是想幫你,可惜,皇後娘娘沒那個閒工夫。”“好了屏兒,彆亂說話。”蘇幼清斥責了一聲大宮女。大宮女撇了撇嘴沒再插嘴,蘇幼清好言道:“本宮不是不想幫你,隻是,如今你的妹妹與江公子已經成婚,已是名副其實的江孟氏了,即便陛下允了退婚和離一事,江家必然心存怨念,再者說,若你妹妹與那江公子已經兩心相許了,你此舉不是棒打鴛鴦麼?”玉玦急了眼她道:“可是,玉漣才十四,怎麼能……”“孟小姐,恕奴婢直言,您這樣隻會丟了你們孟府的麵子,如今江孟兩家相安無事,也是妹妹出的力,你當初兩次逃婚,一次若非咱們娘娘好言相勸陛下,才饒了你們孟家,隻怕你也不會活著來見皇後娘娘。”“你第二次逃婚,陛下也知道,不過江員外也沒有說什麼,這事也就罷了,如今你吵著嚷著要陛下下旨讓孟二小姐和江公子和離,你也沒什麼道理吧。”這回蘇幼清沒再斥責大宮女的多嘴,被區區一個宮女這般指責,玉玦也是無話可說。說來說去也是她自己造的孽,若非她任性,事情也不會淪落到這般田地,她於事無補。玉玦認命的垂首不再言語,蘇幼清見她不語,便道:“你也不必自責,如今你家未被牽連也是好事,不過,隻可惜了你的爹娘良苦用心,舍了你未及笄的胞妹。”“臣女……知錯了……”這一切的一切,全因她的冒失,她的衝動,她怕是一輩子也無法恕罪了。蘇幼清搖了搖首,轉身回了大殿。魏恒氣鼓鼓的坐在軟塌上,蘇幼清掩唇笑道:“一個孟玉玦就讓咱們陛下這麼生氣,若多來幾個,咱們陛下怕是要飛升上仙了。”“你還笑朕?那丫頭壞得很。”魏恒不滿的道。蘇幼清輕笑道:“臣妾倒很喜歡那個丫頭。”“那丫頭很像苗苗,陛下不覺得麼?”魏苗苗也這麼一個後事不顧的性子,也像極了她的堂姐。魏恒歎道:“如此性子的丫頭,比不上苗苗。”“你瞧瞧,還說是一視同仁,這不,親侄女與官員的女兒,不是還是區彆待了麼?”蘇幼清輕點了魏恒的額,嘲道。魏恒卻道:“不過那孟玉玦,終歸是個愛玩的丫頭,不好好治治,隻怕會鬨出更大的事情來呢。”眼珠一轉,蘇幼清忽然想到了個好法子,她附耳在魏恒耳邊言語了幾句,魏恒聽後,龍顏大悅,將蘇幼清摟入懷中,“真是朕的好皇後,咱們即刻就辦!”蘇幼清窩在魏恒懷裡,柔聲道:“那先將孟小姐放回府吧。臣妾想,孟大人知道怎麼做。”“好,全依皇後的。”魏恒爽快的應了。平安無事的被放出宮,玉玦還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竟然這麼輕鬆就被放出來了,她還以為因為之前的出言不遜,她還要受許多責罰呢。她不知的是,後麵又她最厭煩的一樁事,等著她呢。孟府,孟然正坐主位,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玉玦,少頃,他一掌拍在桌上,清脆的響聲響起,玉玦抖了三抖。“你這個死丫頭,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死在寧州了呢。”孟然冷言冷語著。玉玦縮著脖子不敢言語方才她入宮已經被皇帝責罰過了,回府還要被自家老爹責罰,她這條腿不費了才怪呢。柳嫣然道:“好了,彆跟孩子置氣。”“是我跟她置嗎!是她跟我置氣啊!我這條老命,真是怕被她嚇死。”孟然厲聲喊著,宣泄著自己的不滿。玉玦跪在地上不敢動彈,這事,誠然全是她錯,若她早些坦誠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可惜,現在怎麼後悔也沒有用了。乖乖的跪在地上,玉玦已是做好了最差的打算。“聖旨到!”一聲公鴨嗓傳來,打破了所有的一切。孟然與柳嫣然跪在地上,接受宣旨公公的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孟侍郎之女孟氏,年已及笄,朕念其品性極佳,特賜孟氏入牡丹宴,欽此。”宣旨公公喜滋滋的呈上了聖旨,他道:“恭喜孟大人了,孟小姐今後若能飛上枝頭,還請孟大人莫要忘了咱家啊。”孟然笑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送離了宣旨公公,孟然還未回過神來,自然,沒回過神來的,還有玉玦。“什麼?!牡丹宴?!”她要去什麼牡丹宴了?!玉玦怔在原地,愣愣的,她就說她這般輕鬆就被放回府就很奇怪,果不其然,她是被套上了啊。她才擺脫江家,難道這回還要使出渾身解數去擺脫皇家嗎!她才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