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不知道為什麼立刻就泄了氣，明明就想再賭氣一會，可當狄仁傑抓住她手腕的時候她沒有反抗。她乖乖上了車，乖乖係好安全帶。狄仁傑在發動車之前，抬手看了眼表。“現在還早，你要回去找喻清風嗎？”“隨、隨便。”黃珊斜眼看著窗外，一手拉著安全帶。雖然這麼說著，但一點想要回去的意思都沒有。狄仁傑輕輕笑了一聲。“你笑什麼？”“我沒笑。”“胡說，我剛才就是聽見了。”狄仁傑繃緊了唇線，生怕自己再一次憋不住。黃珊還在想程淑穎的事。警花是什麼級彆的美女她自然清楚，她能不能比過警花她也一清二楚，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在公安局這個男人紮堆的地方，警花有多受歡迎好像也不難想象。就好像之前的校花，被一幫男生瘋狂地追，最後校花嫁給了大她七歲的老板。反正能被稱為“花”的，肯定從小都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大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狄仁傑不是老板，還是被警花看上了，大概這就是真愛了吧。想到這裡黃珊又拉了拉安全帶。“你在想什麼？”“警花……應該很漂亮吧？”狄仁傑目視前方沒有回答，忽然打了右轉向燈。回黃珊家照理說直行才是，可是黃珊沒有說話，裝作不知道他走錯了路。狄仁傑變道時開得很慢，臨轉彎瞥了黃珊一眼，見她毫無反應，慢慢加大了油門。車窗上起了些雨點，狄仁傑打開雨刮器，又拐了個彎，不知開了多久，停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麵停車場。這裡沒有路燈，車子也很少，車裡安靜得隻能聽見外麵的雨聲。黃珊有點緊張，把安全帶抓得更緊了。狄仁傑垂下眼皮，把一張CD塞入光驅，音箱裡傳出舒緩的藍調。他熄了火，把安全帶收了起來：“現在才八點，聊會兒天吧。”黃珊不知怎麼就慫了：“聊、聊什麼？”“警花。”黃珊忽然挺直了身子，把整個人都轉向狄仁傑：“我又不認識她，有什麼好聊的？”“警花是彆人選的，我沒有參與。”“哦。”狄仁傑覷了她一眼：“不過確實挺漂亮。”黃珊心裡“咯噔”一下，如果不是安全帶綁著，大概現在已經跳起來了。她扭過頭去，發現狄仁傑不知什麼時候轉過了頭，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剛才才上漲的氣焰又低了下去，她的目光移到另一邊，小聲嘟噥：“漂亮就漂亮唄……”“其實沒什麼意思。”黃珊心裡潮濕起來，小心翼翼地移了目光，狄仁傑已經不盯著自己了。外麵雨越下越大，車裡的曲目變成了曖昧的舞曲，車窗上開始起霧。黃珊覺得有點悶熱，但又不能開窗，和狄仁傑處在這麼小的一個空間裡，她竟連安全帶都不敢放開。“程淑穎和我走得近是因為，領導讓我帶她，她今年剛到局裡。”狄仁傑垂眼看著自己的手，緩緩說道，“剛畢業的丫頭片子，聽說在警校也是校花，做事就有點橫行霸道。”黃珊知道他在說程淑穎給寧以遠發自己資料的事。“我今天下午約她說的就是這件事，她後來負氣跑了。”“……你怎麼說她的？”“我說公民資料不能隨便查，出了事要受處分。”“……真是官方呢。”其實下午喝茶的時候，狄仁傑當著程淑穎的麵指了指黃珊，告訴她：“我今天是來保護她的。”程淑穎在他對麵坐得筆直，但臉色已經不大對了。狄仁傑垂眼繼續說著無情的話：“要我在她和你之間做的選擇的話，我自然毫不猶豫選擇她。”“你今天話太多了。”程淑穎提著包就走了。她今天以為狄仁傑約她約會，還特意穿了細高跟，走出店門的時候差點在台階上崴了腳。幸好警校裡訓練有素，她很快站穩了身子，回頭氣憤地瞪了狄仁傑一眼，卻發現狄仁傑的注意力全在黃珊身上了。狄仁傑當然不會跟黃珊說這些，他怕一說實話，黃珊當場推開車門就跑了。“我怕我不官方些，你又胡思亂想。”“誰胡思亂想了！”黃珊瞪著狄仁傑拔高了聲音，卻發現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剛才。”“你再提剛才我就把你的嘴撕爛！”車內溫度漸漸升高，黃珊有點氣急敗壞，臉都有些發燙。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麵頰，覺得此時應該紅透了。真是奇怪，明明應該生氣才對，臉怎麼就紅了？她瞧著狄仁傑，他倒是神態自若，單手撐在車窗旁邊，嘴角的笑意還沒有收起，好像在看自己的笑話。“對了。”意識到了自己的尷尬，黃珊想強行轉一波話題，“喻清風和齊飛談戀愛了嗎？”“沒有。”“齊飛怎麼還不表白？”狄仁傑頓了頓，好像覺得接下來的話有點難以啟齒。“你倒是去催催齊飛啊，我都快被喻清風惡心死了。”“齊飛說，喻清風每次和他吃晚飯都會吃得很少，是不是因為看見他沒有食欲。”“……”“他說他不確定喻清風是不是喜歡他。”“……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我也不知道。”黃珊目瞪口呆，沒想到狄仁傑會說出這種話來：“皮，還是你皮。”狄仁傑麵無表情地扭頭看她。“我是說，要是齊飛以後開竅了，一定會恨你一輩子。”“你朋友原來不是這種性格吧？”“什麼？”“草莓布丁。”黃珊神色複雜：“你怎麼知道的？”“她剛才點草莓布丁的時候，我看你一臉嫌棄。”狄仁傑看著她，“我看得出來，齊飛肯定也看得出來。”黃珊大吃一驚：“你們警察也太可怕了吧。”“我是說，她最好不要這麼拘束。”狄仁傑沉默了一會，又接了下去，“因為我聽說聯誼那天，她當著齊飛的麵吃了很多烤串。”黃珊也沉默了，她當然知道喻清風的食量。“所以齊飛才會有挫敗感，以為自己降低了她的食欲。”“請他的思維不要這麼直男。”狄仁傑又輕輕笑了一聲。“你又笑什麼？”“我在想，如果你在我麵前也吃這麼少，我大概會親自下廚。”“那我下次就吃少點好了。”話音剛落，黃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看見狄仁傑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她的臉頓時又燒了起來，感覺車裡更悶了。搞什麼啊，怎麼今晚自己跟個智障一樣，說什麼話都仿佛表白。呸，怎麼可能表白呢？她扭過頭去，看見車窗裡自己模糊的影子，就是看不見自己的臉到底紅成什麼樣了。“對了，剛才看電影的時候，我發現你有點緊張。”狄仁傑想了想，又補充，“一入座就緊張。”黃珊吞了口唾沫，總不能說擔心他對自己動手動腳吧？“你在緊張什麼？”狄仁傑轉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