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宋琰非要拉著陳默去做些男人該做的事情,陳默看了他一眼,自己才九歲,男人的事情?宋琰不由分說就把他拽了出去,還鬼鬼祟祟的不讓蘇可看到去向。“五哥,我-我們去-哪裡啊?”“嘿嘿,你彆問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看著宋琰賣關子一陣壞笑,陳默總覺得不會是什麼正常的地方。等到到了目的地的時候,隻剩下陳默在風中石化,一陣風吹過,碎成了渣渣。他的眉頭不可置否地挑了挑,脖子僵硬的轉向宋琰。“你-你確定?”“當然!”陳默看著宋琰那勢在必得的樣子,就知道今天肯定是逃不掉了,默默地在心裡給自己點了根蠟燭。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給自己鼓了多大的勇氣。“好吧!”看著陳默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架勢,宋琰也笑了。此刻的他們正站在這個城市最大的紅酒專賣店前,一個十一歲,一個九歲,兩個未成年人顯得如此紮眼,引得過往行人紛紛側目。“五哥,這-這不好吧?”陳默看他抬腳要進去,又伸手拽了拽他,卻敗在了他堅決的眼神裡,乖乖的跟在後麵。“服務員,麻煩過來一下。”彆看宋琰十一歲,可他擺出譜來還有模有樣的。“客人,您好,請問您是找不到家長了嗎?”服務員笑盈盈地望著眼前這一大一小的男孩,好心的以為他們遇到了什麼麻煩。宋琰裝模作樣瞬間破功,什麼?你哪隻眼看出來小爺我是走失兒童?我長得那麼像白癡嗎?即使陳默捂著嘴沒說話,宋琰也知道那小子肯定在嘲笑他。“咳咳,不是,我是來買紅酒的。”縱使心裡在怎麼咆哮,宋琰一開口還是溫溫和和的,陳默在心裡給他豎起了大拇指。服務員立馬變的奇怪起來,“您,要買酒?”“怎麼?不可以?”“可您是未成年人,原則上是不可以的。”看著服務員畢恭畢敬的拒絕,宋琰也不惱。“姐姐,我是買來給我爸爸的,他愛喝,我偷偷買瓶給他當做生日禮物。”原本一臉正經的他換了副嬉笑樣,眼睛裡透著一絲委屈,手晃著服務員胳膊,那副可憐樣,變臉速度之快,隻有青霞和曼玉能與之相比。陳默的節操碎了一地,有些嫌棄地走遠了一點,生怕彆人知道他們是一起的。“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想要什麼價位的呢?我給你介紹一下。”服務員恍然大悟,牽著他走向了櫃台。“一百塊左右的,酒精度數低一點。”聽到服務員應聲,宋琰立馬回複,這場景好像已經被他重複了無數遍,熟悉的可以,說完還朝陳默眨了眨眼,得逞的笑容也躍然臉上。那時一百塊可以算是很多錢,要知道溫馨當高中老師,一個月的工資幾百塊,陳默對於宋琰的大方有些吃不消,而服務員簡直就像是看到財神爺一樣,好生的伺候著。“額,好的。”服務員對於他的快答有些懵,總覺得哪裡不對,又沒有想出來,在宋琰的催促聲中帶他們去看酒了。“怎麼樣?哥厲害吧?”兩人從店裡出來,宋琰晃了晃手裡的紅酒,得意地炫耀,陳默深深地為他的變臉技術所折服。“厲害,哥,你哪裡-來的-錢?”“我的壓歲錢,嘿嘿!”“你買酒-乾什麼?”“喝啊,我爸不讓我喝,我家櫃子裡看著有,我惦記好久了,弟啊,今天你有口福了。”“我-也要喝?”“當然,放心,這度數低,不會醉的。”“那我們-現在-去-哪裡?”“當然是回家啊!你傻了啊,回你屋,我那屋七七那丫頭總是轉來轉去,還好今天她去繪畫班了。”“我我-屋?”“你家不是沒人嘛,陳爺爺去上班了吧,每到周末溫奶奶也去和她的同事們家訪學生。”陳默對於這回答竟無言以對,他眼角掃了一眼在那裡對著紅酒傻笑的宋琰,不知道說他是太聰明還是太傻。說他聰明吧,明明才來了不到一個月,對於他們的行蹤卻了如指掌,對於喝酒這件事策劃的滴水不漏;說他傻吧,看他現在那副流口水的樣子就知道了,簡直不能和剛剛表現聯係在一起。等到蘇可從繪畫班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醉醺醺的兩人,宋琰還在那裡打了個飽嗝,整間屋子一股酒味,蘇可捏著鼻子走了進去。“喂!喂!”蘇可推了推躺在床上,嘴角掛著傻笑的宋琰。“來來來,小六子,乾杯!”仿佛沒聽到蘇可的喊叫聲,他搖搖晃晃的伸出手來,做了個乾杯狀,然後到頭呼呼睡了過去。蘇可嫌棄地踢了他一下,轉頭便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陳默。他低著頭背對著窗,陽光打在他身上,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裡,蘇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就那麼安靜地坐在那裡。“陳默?”蘇可試著叫了他一聲,但他並沒有回答。“六哥?”陳默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聲音很好聽很溫柔。等他抬起頭來,蘇可就看到了麵帶紅暈的他。陳默的皮膚很白,讓蘇可有些嫉妒。他嘴角上揚四十五度,淺淺的笑容很好看,蘇可有些看呆了。“你來了啊。”陳默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腿腳有些發軟,他一站起來,眼前發黑就要向前跌去。蘇可快步走到他的麵前,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把他半抱在懷裡,那天夕陽很好,兩個人就這麼跌在了地板上。“媽媽。”陳默無意識地在蘇可耳邊呢喃,蘇可僵住了身子,想把他甩出去。陳默又蹭了蹭他的臉,她才無奈地拍著他的後背。當然最後的結果是被兩家人發現,此時的兩個人都在床上呼呼大睡。後來宋琰撒了個小謊,說酒是他同學送的生日禮物,批評教育了一番也就算了。至於陳默這邊,他罕見的第二天鋼琴課請了假,陳忠溫馨也沒有批評他,反而是陳忠,還拍了拍他肩膀,有種好小子像我一樣的自豪感。就這樣,陳默的第一次喝酒貢獻給了宋琰。在以後的很多時候,陳默滴酒不沾。隻有蘇可知道,其實他酒量很淺,簡直就是一杯倒的典型代表。在兩人的婚禮上,陳默就變得很慘很慘,蘇可無語問蒼天,看著醉的不知道東南西北的陳默,誰能還我一個洞房花燭夜?暑假已然成為過去式,剛開學沒多久的蘇可無力地趴在課桌上,“小玖啊,我好困啊!”看著蘇可眯著眼睛打著哈欠,宋玖也是佩服她睡神的稱號。“開學都好幾天了,你還沒習慣呢啊?”“我就希望能天天躺在床上,以後做個睡死鬼就好。”“好吃懶做,你看看你都多胖了。”宋玖掐了掐她腰間的贅肉,揉了揉她的小圓臉。“哎呀,還不讓人家吃飽喝足啊!討厭!”蘇可一把揮掉宋玖的手,毫不在意地說。“這叫嬰兒肥好不好,以後會瘦下去的。”“是是是,看你以後胖成個豬誰敢要你當媳婦!”宋玖偷笑,卻見蘇可半睜開一隻眼睛瞥了一眼,又懶洋洋地閉上。“我養我自己就好了。”日子就這麼三點一線地過著,家,學校,還有繪畫班。蘇可也從一開始的突發奇想變成了現在的專注認真。“哎哎哎!你不要動!”陳默剛看完書,想要舒展一下筋骨的時候,才發現蘇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他門口前架起了三角畫板。“在,畫我?”陳默聞聲一動不動,又保持著剛剛看書的樣子。“是啊,才開始學素描,看慣了石膏像,拿你練練手,彆動啊!”蘇可一邊拿手在空中做出個測量的手勢,一邊在紙上沙沙的畫著。“乾什麼—畫我?”陳默聽著作畫聲,心裡有些緊張,剛剛沉浸在課本中,壓根就沒發現門口占了個人,現在這樣,反而讓他有些坐立難安。“他們總是動來動去,也沒空當我模特,就你坐姿最好,寫作業一動不動地。”蘇可語調輕快,手下絲毫沒停。“奧,原來是—這樣啊。”陳默長長的睫毛低垂,眼睛裡透著蘇可看不懂的色彩。“什麼,我沒聽清?”“沒-什麼。”“你的五官比較立體,畫起來容易上手。”似乎是想要找到最佳的角度,她停下筆在陳默的四周走來走去,一會蹲下一會側目,陳默眼球跟著她轉來轉去,一會就累了。“我-這樣不動-還要—多久?”“額,算了,你還是寫作業吧,這樣僵直身體感覺好生硬,該乾嘛乾嘛,我就在一旁,不會打擾你的。”蘇可有些泄氣,又回到了畫板前。陳默聽此舒了口氣,瞄了一眼門口的蘇可,心裡歎了口氣,又在書桌前拿起書來。不一會就重新聽到沙沙地畫畫聲,在蘇可低頭作畫的時候,陳默不可察覺地笑了笑,可手裡的書卻沒翻一頁。有時候隻願意聽你唱完一首歌,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裡,我最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