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偷天換日(1 / 1)

上帝之手 鰻魚Tech 1712 字 3天前

周辛樹卻說:“說泄底隻不過是玩笑話,任誰都知道,這是魔術界的大忌……”唐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此刻竟然插嘴道:“不錯不錯,六年前就是因為方夏公然泄底,才導致天才少女魔術師西雅服藥自儘的呢。”話音落定,空氣中好似被糊了一抹增稠劑,頓時變得黏糊糊的,周辛樹突然不說話了,神色有些黯然。邊榕是外地人,再加上事發時年齡尚小,所以並不知道關於西雅的事,她隻覺得有些聳人聽聞,喃喃道:“魔術是魔術師心血的結晶,就如同親生孩子一般,而泄底對於魔術而言,無異於毀滅性的打擊。如果有一天……”她不願再往下深思。餘小臣又變得麵如冰霜:“任何事都有兩麵性,隻要不在公開的場合惡意泄底,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周隊長的本意,應該隻是想提出自己的看法與觀點,幫助池先生繼續進步吧。”周辛樹倒是很擅長借坡下驢,想當然地開始泄底:“池先生的這個魔術,名字叫作鬥轉星移,實際在舞台上一共發生了三次“轉移”。第一次是晨鐘突然從千裡之外的落日峰,轉移到了舞台上,最後又從舞台上消失,回到落日峰。第二次是唐甜的心臟被池先生用手掏出來,轉移到了身體之外,然後又毫發無損地回到了原處。第三次是唐甜與池先生明明在觀眾席後麵的高台上,卻在十秒鐘內轉移到重逾千斤的晨鐘下麵。我想說第……”話音未落,唐甜就搶先道:“老大,你是不是想說,其實那隻穿透了我的胸膛的手其實是我自己的,而我是池先生的托兒對嗎?那個記者方夏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我敢以自己的名譽發誓,我絕不是池先生的托兒,你們說的這個方法雖然可行,但無法在我身上施展。”周辛樹並沒有覺得受挫,隻是有些意外唐甜的進步神速:“是嗎?那麼你是怎麼知道那個被人穿胸而過的人,就是你本人呢?”邊榕緊握小龍蝦的手停頓了幾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唐甜理直氣壯地嗆聲道:“當然是我,這還能有假嗎?兩千名觀眾都看得清清楚楚,還有我自己……”“你自己怎麼了?”周辛樹臉上幸災樂禍的笑,“你自己難道親眼看見自己的心臟被人掏出來了嗎?”唐甜訕訕道:“那倒是沒有,但是……”她指了指正襟危坐的餘小臣,道,“餘先生也在現場,他也看見了呀!”周辛樹淡淡一笑:“這樣吧,我們先跳過第二次轉移,直接說第三次,也就是你和池先生為何在最後會出現在晨鐘下麵。真相其實很簡單,你們從一開始就在那裡,這個事實從來未曾變過。”“啊……”唐甜不禁張大了嘴巴,“老大你開什麼玩笑,如果我和池先生一直都在晨鐘下麵的話,那麼現場表演魔術的又是誰呢?”周辛樹突然伸出手,準確地捉住了邊榕的下巴,他用手指將其微微抬起,道:“邊榕,你知道是誰在表演魔術嗎?”“難道不是池先生和唐警官嗎……”邊榕滿臉通紅,顧不得滿嘴都是油,竟然忘記去推開周辛樹的手,“我,我不知道。”周辛樹依依不舍地鬆開手,又轉臉去問餘小臣:“餘先生,你認為在舞台上表演節目的人是誰呢?”餘小臣的回答倒是讓人十分意外,他說:“我不知道。”邊榕的回答雖然吞吞吐吐,但情有可原,畢竟她當時並不在觀眾席上。但是餘小臣就不同了,他方才已經承認自己觀看了鬥轉星移的全過程,而且還事無巨細地將現場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周辛樹,而現在他卻表示自己其實連舞台上表演魔術的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周辛樹卻顯得非常欣賞餘小臣的坦誠,又問道:“餘先生,你為什麼不知道呢?”餘小臣答道:“聽你說了這麼多,事情似乎變得很清晰了。因為舞台上的兩個表演者,從來都沒有以真麵目示人。”唐甜愕然:“池先生確實戴著麵具,但是我,我……”她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了。邊榕也不知怎的,竟然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疼得她直吸氣。周辛樹繼續問:“唐甜,請你仔細回憶,自從登上舞台之後,你可曾正麵麵對過觀眾?”唐甜搖搖頭:“好像是沒有……我上台之後,麵朝池先生,背對著觀眾,然後接過池先生遞來的手套就前往查驗晨鐘。可是檢查完畢之後,我有麵對觀眾呀,而且還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周辛樹一語道破天機:“可是這個時候,你戴上了眼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唐甜啊了一聲,情不自禁用手捂住了嘴巴。周辛樹再次看向邊榕,眼中儘是玩味的笑意:“邊榕,你曾經當著我的麵演示過,隻要改變一個人的眉形,就能改變容貌的七八成。我可不可以認為,如果遮住一個人的眉毛眼睛還有鼻子之後,就很難分辨她究竟是誰?”邊榕下意識看了看餘小臣,後者安若泰山,就像沒事人一樣,她隻得慌亂地說:“那個……可以的。”周辛樹點點頭,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所以我認為,在舞台上配合池先生表演魔術的人,根本不是唐甜,而是真正的托塔天王。”唐甜已經意識到事情並非自己所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是卻又說不出究竟是那裡出了問題:“可是,後續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直接參與了呀,怎麼可能……”周辛樹打斷了唐甜的話:“這是因為,你被魔術師池先生誤導了,關鍵就在於眼罩。”“眼罩?”唐甜喃喃道,“表演結束後我專門確認過,那隻是很普通的眼罩呀,沒什麼特彆的,根本算不上魔術道具。”周辛樹解釋道:“眼罩本身很普通,但是在表演中的作用卻是至關重要。首先,這副眼罩可以隱藏你的臉,讓根本不熟悉你的觀眾無法判斷舞台上的誌願者究竟是不是你本人。其次,眼罩可以蒙住你的眼鏡,將你困在黑暗中,無法看到周圍究竟發生了什麼,所知所聞,全部都來自魔術師的誤導。第三……”“那……那如果說舞台上的人不是我,那個人又是誰呢,而我又在什麼地方?啊啊啊我快瘋了!”唐甜頓時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一個頭兩個大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周辛樹道:“你從一開始檢查晨鐘時,就被池先生通過某種暗門引導進到晨鐘內部,然後一直待在那個地方,直到晨鐘被吊起來。而隨後出現在舞台上的誌願者,是另外有人戴著眼罩假扮的,而這個人就是……”他笑了笑,用手微微一點,“就是你,邊榕。”以下,就是周辛樹的泄底。從一開始,唐甜就注定會被抽簽抽到上台充當誌願者,因為池先生早就提前準備好了替身,不用說,這個人就是剛剛入職天堂魔術團的邊榕。除了唐甜之外,池先生也有替身,因為他常年戴著麵具,所以替換起來更加簡單。原來,鬥轉星移的前提是偷天換日。唐甜上台之後,未及轉身讓觀眾認識,池先生就直接交給她一副手套,讓她前往檢查晨鐘。唐甜繞行到晨鐘背後時,被提前守在此地的池先生二號引導著通過暗門進入晨鐘內部。而此時,守在另一側的邊榕立刻裝作檢查晨鐘的模樣,保持背對著觀眾的姿勢出現在舞台上。由於身高、服裝以及發型幾乎一樣,再加上那副黑色的手套,所有觀眾都會認為眼前之人就是方才被抽中上台的誌願者唐甜,她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池先生抓緊時間交給邊榕一副大號的眼罩,邊榕戴上之後方才轉身,而此刻,她的身份已經坐實,沒人會懷疑她根本就不是之前那個誌願者。而奧妙之處就在於,舞台上的池先生和邊榕全程一言不發,他們隻不過是在適當的時候蠕動一下嘴唇,而真正聲音的來源,則是晨鐘內部的池先生二號和唐甜本人。池先生帶著邊榕來到觀眾席後方的高台上,當眾表演用手穿胸而過,還掏出了對方的心臟。這當然隻是障眼法,正如記者方夏所說,邊榕端著盤子的兩隻手,其中左手是固定在盤子上的,而她真正的左手則負責縮在衣服裡麵,並且在恰當的時候握著一顆“心臟”伸出來。當池先生用黑色的幕布將邊榕全部遮住時,後者立刻緊靠著白色的背景牆,並且從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白色的幕布,將自己完全覆蓋。那麼從遠處看過去,當黑色幕布掉落在地時,邊榕就好像銷聲匿跡了一樣。緊接著,池先生故技重施,也用同樣的方法達到了隱身的效果。其實,他們兩人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高台。用來吸引觀眾注意力的晨鐘再次發揮作用,它被吊起來,池先生二號與蒙著眼睛的唐甜再次出現。期間兩人一問一答,聲音收集之後通過安裝在池先生和邊榕身上的揚聲器播放,就好像在演雙簧一樣。彆說觀眾了,就連唐甜本人都蒙在鼓裡。餘小臣聽得很入神,那種認真的神態以至於連周辛樹自己都有種錯覺,仿佛自己並不是在滿嘴跑火車一樣誇誇其談,而是在用六級英語考試才會出現的特殊音調念著隻讀一遍的聽力題,每個字都珍而重之,連標點符號都不舍得遺漏。“暗門,對,就是暗門!”唐甜聽完了周辛樹的推理,儘力找尋著其中的破綻,還彆說,真被她找到了,“舞台上根本就沒有暗門,方夏檢查過好幾遍了,確認無誤。也就是說,我根本不可能在池先生的刻意引導下通過暗門進入晨鐘內部。”周辛樹道:“方記者找不到很正常,因為暗門根本就不在舞台上。或者說,暗門曾經在舞台上,而在表演結束之後,暗門便隨之消失了。”說完這句話,他酒意上湧,再也忍不住,重新趴在滿是油汙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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