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謝言擦汗,“是中毒,現在毒素都排出來了。”趙老頭把所有的黑血都吐乾淨,算是活了過來,握著謝言的手,泣聲道:“謝郎中,這次真得謝謝你。”“老人家,到底發生了何事?”趙知府過來問道。趙老頭渾濁的眼神四下看看,發現短衫青年一群人,立即氣憤的說道:“是……他們,他們硬要給我喝藥,想殺了我。”“官爺,不關我們的事啊。”短衫青年不能說話,他旁邊的人隻好跪下求饒。其他人見到死人還能救活,都已經嚇傻了,此時聽到那人的話,紛紛回過神來,連忙也下跪,將幕後主使供了出來:“官爺,是回春堂,他們讓我們這麼做的。”回春堂是謝氏醫館斜對麵的一個醫館,在這裡開了有十來年了。“對,就是回春堂,謝氏醫館昨天搶了他們太多生意。”“都是回春堂的主意。”“……”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回春堂那點見不得人的陰謀就全曝光了。原來,謝言昨天太過豪邁,幾乎搶了回春堂所有的病人,回春堂又氣又怒,又是嫉妒又是眼紅,於是想了一個餿主意。主動害死謝言看過的一個病人,然後陷害謝氏醫館,把謝氏醫館的名聲搞臭,同時雇來很多打手,有機會就把醫館砸了,能揍那個什麼謝郎中一頓最好。趙知府一聽,呦嗬了一聲,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如此的陰暗惡毒,而且還是行醫救人的醫館,可見這醫館平日沒少做隱私之事,於是大手一揮,回春堂被查封。“謝郎中,我們需要趙老頭的供詞,你看……”趙知府回身又對謝言說。謝言笑著說道:“我會讓他暫時在我這裡休養,有需要你就派人來。”趙知府這才帶著人回去。謝言讓傅純扶著趙老頭進了謝氏醫館,撥了個房間給他住。謝氏醫館前恢複平靜後,謝言回後院洗漱,吃了個簡單的早飯,一頭紮進了醫館。不過他早已限定人數,今兒倒沒那麼累。溜溜達達來到廚房,看到一個身影正在裡麵忙活,但吸引了謝言目光的卻是灶膛……中的火苗。裡麵一根木柴都沒有,旺盛的火苗浮空而燃。謝言:“……”他第一次知道法力還能用來做飯。聽到動靜,南和回頭,笑著說道:“今兒咱們吃香酥鴨,很快就好。”謝言走到近前,大鍋中全是油,鴨肉已經被炸得焦黃,看著就很有食欲:“殿下,你可真會玩。”南和知道他說的是懸空的火苗,洋洋得意道:“才不是玩呢,你看,這樣就不會有煙灰了,多乾淨。”這話不假,但油煙總歸避免不了。吃罷午飯,謝言去睡午覺,直到日頭快落山才醒,大概睡的太多,有點懵了頭,半晌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在床上打了個滾,全身都軟綿綿的,卻很舒服,又眯了會兒,才徹底清醒。起床,喚臨影打冷水來,洗了臉後問道:“殿下呢?”臨影沉默片刻後說道:“在廚房。”謝言看了窗外一眼,日頭還挺高的:“怎麼這麼早就去了?”“呃……殿下一直就沒出來。”謝言:“……殿下這是瘋魔了?我去看看。”再次來到廚房,謝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擺滿食材的桌子旁,好像在包餃子。“殿下。”“睡醒了?我跟傅純學了包餃子,”南和揚了揚手,一個小巧精致的餃子躺在掌心,“晚上吃。”“殿下,你就沒其他的事情可做了?”謝言問。“有啊,給你燒洗澡水。”謝言:“……殿下,你難道不需要處理公務?天庭掌管四界,事情肯定不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難道不應該處理四界的大事?成天圍著自己轉算怎麼回事兒?“我曆劫,所有事情都推給殺神了。”南和說的坦然。謝言歎氣,坐到他對麵,托著下巴看他。這張臉謝言看過很多遍,他知道好看,卻從未覺得像現在一樣好看:“要我幫忙嗎?”南和瞟他一眼,滿滿的蔑視:“你會?”謝言立馬火了,好勝的性子被激了出來,擼著袖子就上:“你能學我為什麼不能學?”“我教你?”“好。”謝言起身坐到他身旁,學了起來。“喏,先拿一張麵片,”南和一邊說一邊遞過去麵片,“然後……”謝言學的很認真,但在救人時靈活的雙手,此時卻顯得笨拙無比,半天都沒能包好一個。“你真笨。”南和毫不留情的批評,“錯了,這裡不能這樣,要這樣……”南和乾脆放下自己的餃子,握著謝言的手,手把手的教了起來。一個時辰後……謝言黑著一張臉,一身麵粉的出了廚房,他得承認,他確實一點天分都沒有,折騰了半天,愣是一個餃子都沒包好。回房間沒多久,南和的熱水就到了。謝言脫了外罩衫,卻發現太子殿下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便納悶的看著他:“還有事?”“給你洗頭,全是麵粉。”“我可以自己洗的。”謝言洗澡向來都是一個人。“你洗不乾淨的。”南和說道。“怎麼會?”“你以前有粘過麵粉嗎?”南和問。謝言搖頭,他以前從來不下廚房的。“所以你不知道麵粉這玩意兒有多討厭,尤其是黏到頭發上,你又看不到,怎麼知道有沒有洗乾淨?”謝言將信將疑。“相信我,我也經曆過,還是傅純幫我洗乾淨的。”南和用自身舉例子。“哦,那好吧,不過你先出去,我要脫衣服。”南和沒出去,卻笑著轉了身:“都是大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謝言一想,好像是這麼回事,覺得自己太矯情了,現在怎麼辦?再叫人轉過來?不行,謝言立即否定,然後糾結著坐進了浴桶。聽到水聲平息,南和扭頭看了一眼,謝言已經全身沒入了水中,隻留了一個腦袋在水麵上,頂著一頭的麵粉,看上去有點滑稽。“我先幫你洗頭吧。”南和湊過來說道。“嗯。”謝言的頭發特彆好,又黑又亮,摸上去滑滑的,不知羨煞了多少女子。南和洗頭的手法很不純熟,揪了好幾根頭發下來,疼的謝言嗷嗷直叫,也不管能不能洗乾淨了,直接把人趕了出去。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謝言神清氣爽的出了屋。“醫神。”是鳳聆跟胖藍。謝言笑眯眯的摸了摸胖藍的腦袋,卻是問鳳聆:“什麼時候回天界?”“不急,”少年說道,“反正我也沒其他事,以前忙是為了找弟弟,現在已經找到,就變成閒人了,而且胖藍很喜歡你,他不想離開。”頓了片刻,少年忽然臉一紅,小聲道,“我也不想走。”謝言笑:“行,不想走就不走。”夜色深沉,界門再開。謝言剛插下桃花枝,發現月亮變成了紅色。“是冥府。”謝言自言自語。“嚓……嚓嚓……”身後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謝言扭頭,就見一個漂亮的女子背著個人,艱難走了過來。女子見到謝言,眼神頓時亮晶晶的,叫道:“謝小仙官。”“花圍。”謝言也認了出來,正是守護此地的神侍。“太好了,有救了。”花圍喃喃道,咬著牙繼續往這邊走。謝言連忙走過去,想要幫忙。花圍卻躲開了,喘著氣說道:“仙官,彆碰我們,我們……染上……染上瘟病了。”謝言一驚,沉聲道:“跟我來。”他已經看清花圍背上的人,是冥使鐘華,已經昏迷。凡間的瘟疫乃瘟神所為,隻有天道降下天罰,懲罰凡間時,瘟神才可以施法,降下疫病,這種疫病隻有凡人才會感染。而冥使鐘華是鬼差,本質是鬼,花圍是神侍,卻也是神仙,能讓他們感染瘟病隻有一個可能,他們遇到了瘟鬼。瘟鬼乃惡鬼,被打入地獄第十八層,這次惡鬼、厲鬼越獄,瘟鬼也是其中之一。謝言先帶著兩人進了醫館,然後回身出去,撿回自己的桃花枝,再次回到醫館後讓傅從關了界門,瘟鬼的疫病可不好治,今晚應該不會有時間看第二個病人。三人直接去了藥室,途中對臨影吩咐道:“去叫太子殿下,我在藥室等他。”“是。”藥室沒什麼變化,與原來一樣,謝言讓兩人都坐到白玉石台上,背對背盤腿坐好,然後開啟藥陣。藥陣的符文亮起時,房門被推開,南和邁步走了進來:“你找我?”謝言指了指白玉石台上的兩人,說道:“他們倆都被瘟鬼感染,我想向你借點東西。”南和掃了兩人一眼,但都不認識,便問道,“他們是……”“花圍神侍跟冥使鐘華。”“哦,你想借什麼?”“血,我需要開啟本命空間。”謝言說道。“這簡單。”南和說完,右手隨即出現一柄薄薄的匕首,揮起就朝左手手腕劃去,卻被謝言攔住。穩穩拿住南和的右手,謝言連忙說道:“一丁點就夠了。”說著,搶下匕首,他則捏了一枚銀針,在南和右手食指指尖戳了下,一顆米粒大的血珠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