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醫館鬨事(1 / 1)

“謝小仙官,哪兒來的熱水?”“哦,是殿下準備的。”謝言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準備洗澡水這事兒向來是臨影負責的,但今天臨影跟著他忙活了一天,沒時間管這個。但這事由南和來做……嗯,挺驚奇的,可是太子連飯都做了,準備洗澡水跟它一比,簡直就是小事了,根本沒必要驚奇。謝言知道這樣想不對,卻又不知道到哪裡錯了,總之……怪怪的。臨影應了聲,表示知道了,收拾乾淨後退了出去。謝言一時也想不明白,於是就不想了,躺倒呼呼大睡。第二天謝言本想睡個懶覺,卻天不遂人願,天才蒙蒙亮,就被嘈雜的吵鬨聲吵醒。“臨影。”謝言打著哈欠喊了一聲。推門進來的卻是南和:“你也被吵醒了?”兩人的臥房就挨著,謝言能聽到的聲音,太子自然也能聽到。“發生了什麼事兒?”謝言一邊問一邊穿衣服。“好像是死人了。”謝言的動作先是一頓,隨即加快了穿衣的速度,並且讓兩片花瓣先去打探消息。但花瓣還沒出房門,臨影已經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見到太子殿下時愣了一愣,行禮後趕緊對謝言說道:“謝小仙官,外麵有人鬨事,說是吃咱們的藥吃死了人。”謝言反而一點也不急了,在凡間混了這麼久,什麼事他沒遇到過?“真死了人?”謝言問,他有自信,連鬼神都能救,更何況凡人的區區病痛,如果真死人,也不會是因為他的醫術與藥材。“不知道,但是地上躺著一個人,看樣子就是昨天的病人。”臨影回道。謝言已經穿好衣服,又理了一下,抬腳朝外走:“我去看看。”醫館外的街道上已經聚了不少人,有些人甚至拿著棍棒跟刀叉,若不是傅純、傅從在門口攔著,恐怕都已經動手砸醫館了。“誒,兄弟,這是咋了?”附近不少人聽到動靜,都出來看。“聽說謝郎中治死了人,”那人說道,一身仆從裝扮,皺著眉,“我家夫人聽說謝郎中醫術了得,特意讓我一大早來排隊的,但現在……”那人猶豫著要不要先回去稟報一聲。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吵吵鬨鬨的,一片混亂。此時,謝言才姍姍來遲。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謝言一眼就掃到了躺在地上的人,但他全身都被一件破布蓋著,隻有腳露在外麵。一個短衫打扮的年輕人對著躺倒的人哭哭啼啼:“爹啊,你真可憐,被這無能的庸醫害死……”謝言眉頭微微蹙起,看不到病人的模樣,他也不好斷言什麼,往前走了兩步,雙手自然背到身後。沒人注意到從他的袖子中掉出兩片花瓣,一陣風吹過,花瓣被吹起,直接飛回了屋內,但在房間沒打了個轉,鬼鬼祟祟挪到窗邊,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便跳了出來,在地上打著滾飛速前進。人群最外圍站著個七八歲的小孩兒,看不到裡麵發生的事,百無聊賴的四下張望,然後他就看到了無風自動的花瓣,驚訝的張大了嘴,好一會兒才急急回頭拉前麵一個婦人的袖子:“娘,娘,你快看,花瓣會走路……”婦人回頭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看到:“瞎說,哪裡有,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小孩兒也回頭:“咦?花瓣呢?”碎情、碎玉早借著突如其來的一陣風飄到了人群中。謝言悄悄鬆了口氣,麻蛋,差點被發現。當然,兩陣突如其來的風都不是偶然,是南和用法力製造出來的。至於南和是怎樣發現謝言需要幫助的……呃,其實很簡單,神識溝通了解一下?看到謝言出來,短衫男子一下蹦了起來,指著他大聲道:“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庸醫,我一定要給爹報仇,兄弟們,上啊。”“衝。”人群瞬間就暴動了,手持棍棒的高壯男人們紛紛撲了過來。謝言冷笑一聲,敏捷的後退兩步,傅純、傅從則從他身邊掠過,都手持長棍,與暴動的人群打了起來。看熱鬨的人為了不被牽連,有的趕緊跑了,有的隻是跑的遠了些,繼續探頭探腦的朝這邊張望。再強壯的人也隻是凡人,在傅純、傅從麵前丁點招架的能力都沒有。很快,躺倒了一片。眾人看架勢不對,都沒之前那般驍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退了回去。短衫男人嚎啕大哭,他也受了傷,胳膊跟臉上都青了一塊,卻不影響他煽風點火:“大家看到了吧,這人不僅是庸醫,還打人。”謝言被氣笑了:“這位壯士了真會說,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說成黑的。”“我說的是事實,”短衫男人大聲說,似乎有意讓更多的人聽到,“我爹回去吃了你的藥才死的。”看熱鬨的人見打不起來,於是又圍了上來。謝言腰杆站得筆直,冷笑兩聲:“嗬,你是他兒子?”“當然。”“那你還真是不孝,”謝言指責,“老爺子都七十了,腿腳還不好,你居然讓他一個人來看病。”圍觀的人一瞧,呦嗬,原來是個不孝子,鄙視!短衫青年瞬間漲紅了臉,畢竟不孝子的帽子太重,誰都不敢戴:“我……我昨天正好有事,沒在家。”謝言卻忽然臉色一變,疑惑的低頭,看躺在地上的人。短衫青年卻以為謝言是心虛了,頓時挺起了胸膛:“誰知道回去後,我爹……我爹……”似乎說道了傷心處,短衫青年居然泣不成聲,好幾次才把話說利索,“我爹已經沒了,嗚嗚……”真真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圍觀的眾人也有些動容。“你在說謊,你爹根本沒死。”謝言輕飄飄一句,現場頓時安靜下來,就連短衫青年也不鬨了。“怎……怎麼會?我到家的時候他都涼了。”短衫青年說道。“他還沒死。”謝言兩步上前,想要診治。但短衫青年忽然站起,攔在謝言麵前,凶狠道:“我不會讓你碰我爹的,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謝言眉頭擰成川字:“他真沒死,但你再阻攔,就真的死了。”“我是不會上當的。”短衫青年不動。謝言定定看著那青年:“你不敢讓我看,是不是有……見不得人……”“沒有!”青年打斷他。“你敢發誓你說的都是真的?”謝言嚴厲的問。“當然敢。”“好,那你發誓,但凡說了一句假話,就立即變成啞巴,有口不能言。”青年本有些猶豫,聽到這樣的誓言,立即說道:“我發誓,如果剛才所說有一句假話,就立即變成啞巴,有口不能言。”謝言忽然一笑,對圍觀的眾人說道:“大家都聽到了?那咱們就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撒謊。”謝言又回頭看他,提了第一個問題:“請問你叫什麼名字?”短衫青年張嘴就說:“嗚……啊……啊啊啊……噢……”剛才說話還十分利落的青年居然隻發出了幾個奇怪的聲音。眾人嘩然。“竟然真的管用?”誓言這種玄妙的東西本就有人信有人不信,但說這話的人明顯以前不信。“他撒謊。”……謝言並沒製止眾人的喧嘩,繼續問道:“你爹叫什麼名字?你們家住在哪兒……”眾人聽到謝言繼續問話,都自動住了聲。謝言一長串問題下來,短衫青年想要說什麼,卻是乾張嘴沒聲音,急的冷汗都下來了。“大家聽我說,”謝言忽然朗聲道,“這個人,”他指的短衫青年,“我不認識,但這個人,”他又指著地上的老人,“我認識,他是這附近冬花村的趙春福大爺,兩年前我就給他看過病,知道他並沒有兒子,他是個騙子。”見事情敗露,短衫青年拔腿就跑,連同他帶來的一眾打手。卻為時已晚,一排兵丁從街道兩端跑來,紛紛亮出大刀,將他們圍了起來。“都看好了,一個人都不能放跑。”一個頭頭模樣的人說道。“是。”謝言朝那人拱手行禮:“知府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我是來看看,誰熊心豹子膽,敢在謝氏醫館鬨事。”趙知府聲音洪亮。兩年前,趙知府的掌上明珠得了一種怪病,就是謝言治好,將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趙知府十分感激,一直對謝氏醫館多有照顧,這次在聽聞有人在謝氏醫館鬨事,便親自帶人趕了過來。“多謝。”謝言笑著說道,然後朝躺在地上的老者走去,掀開破布一看,果然是趙老頭。他一直都沒看到老人的麵容,他的身份,也是在碎玉、碎情診察後猜出來的。謝言最初的打算是這樣的,讓青年發誓,但誓言其實真沒用,這些都是凡人用來安慰自己的,但他們並不是凡人,南和一個簡單的法術,就讓短衫青年閉了嘴。然後召喚小鬼,上死者的身,讀取死者的記憶,假裝他還活著,揭露那群人的真正目的。但讓謝言沒想到的是,趙老頭真的沒死,還吊著一口氣,這會兒終於能診治了。一通忙活,躺了半天的趙老頭忽然坐了起來,彎腰大吐,一口一口全是黑色的血。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