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鳳求凰9(1 / 1)

坎虛和嚴燕清找遍了九黎寨居然沒有看見半個人影,就連李明合也不知所蹤。“果然沒有嗎。”坎虛惆悵地坐在祭壇的石階邊。嚴燕清安慰他:“彆急,也許明合長老他們在某處洞天的邊緣,他們說過要阻止靈山的傳承者進來。”坎虛歎氣:“沒時間了,眼看就要天黑了,現在我們必須爭分奪秒,晚一點誰知道地宮會發生什麼變化。”他站起身想想:“師妹,你梯雲縱練得好不好?”嚴燕清沒信心地搖搖頭:“那麼高的地方,有點難。”“如果能借力呢?”坎虛問,“比如攀岩鑿。”“可以試試。”嚴燕清說。“那就由我們下去,讓仲德他們在上麵等著,有雲笙社的社長保護即使他是個普通人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嚴燕清點頭同意,兩個人折返回去。“坎虛師兄,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走到半路嚴燕清突然開頭。坎虛嘴角翹翹:“愛過。”嚴燕清臉頰紅了一下,而後略帶怒氣地威脅他:“你下次最好彆來百草堂看病,否則我會讓你笑一天停不下來。”坎虛認慫了:“師妹饒命!”“我想問你,張仲德以前是不是來過武當?”氣氛安靜了,坎虛仍然臉上仍然掛著壞壞的笑容,就好像從來沒聽見嚴燕清的問話,“那好吧,我想問你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他?”“你認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問我?”坎虛歪歪頭。“我覺得看見他就很難過。”嚴燕清微微的垂下頭,瀑布般的長發遮住他的臉,“我問你啊,要是有一個人被彆人都忘掉了,他會不會很孤獨?”坎虛沉默了幾秒鐘,開始講故事:“我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才上小學。就是那一次見他,我覺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樣。”“不一樣?”嚴燕清奇怪。坎虛點點頭:“是啊。很不一樣,那時候他就自己一個人在廣場邊的秋千上蕩秋千,遠遠地看其他小朋友做遊戲,開開心心的。他的眼神真奇怪,明明特彆想過去一起玩,可就像害怕什麼,有的小朋友被他盯毛了,問他要不要一塊玩,他卻拒絕了。那個孩子真的特彆糾結,明明小時候特彆開朗。”“有時候我覺得張仲德是個特彆掃興的孩子,”坎虛說,“不管站在哪裡都顯得很不合群,可他自己又害怕孤獨,就那麼糾結著畏懼著。明明小時候你們兩個還一起在藏兵庫偷劍來著。”嚴燕清瞪著眼睛看坎虛,張張嘴又說不出什麼話。坎虛聳聳肩:“我聽說他七歲的時候生過一場病,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也沒什麼不好的吧,曾經隻是為了治病師父才帶著仲德來武當,他本來就不屬於那裡更不屬於這裡。你不記得他,他也不記得你。他就那麼平平淡淡的長大多好啊,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你們這麼奇怪的青梅竹馬。”嚴燕清忽然微笑,笑得像春天的暖風:“是的。”坎虛回以微笑,而後對著嚴燕清身後空無一物的樹叢說話:“我說,聽彆人的私房話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嚴燕清也轉身,依然端莊秀麗的背著手,手裡卻閃出三道細長的銀光。樹叢嘩嘩地搖動,一個苗族服飾的男孩從後麵走出來,拍打拍打身上的葉子很有禮貌地向兩個人行九黎族獨有的禮節:“兩位貴客,阿爸讓我在這裡恭候兩位很久了。”“阿爸?你是?”“我的漢姓是石,我的阿爸就是族裡的祭司。二位叫我石方就好。”男孩引導坎虛和嚴燕清向另一側很隱蔽的岔路走去,“你們應該在找去地宮的路吧,跟我來吧。阿爸跟我說過了,是他沒有安排得當,忘記給幾位安排向導,所以派我來為你們引路。”“啊,我們還有幾個同伴沒來。”嚴燕清說。“不用擔心,他們就在下麵等你們,我已經帶他們下去了。”嚴燕清頓足,皺皺眉滿心懷疑地看著石方,坎虛卻很大方地跟在石方的後麵。“你不懷疑他?”嚴燕清用手語跟坎虛交流。坎虛笑:“我對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馬上到了。”岔路的儘頭一處螺旋直下的陡峭山壁,石階一層層圍繞著峭壁平鋪直下,上麵被打掃的很乾淨平順,一眼明了這應該是九黎族常用於祭祀地宮的通道。剛剛走下螺旋的山壁,坎虛和嚴燕清就看到遠處的密林裡有三個人影。帶著黑曜石眼睛,身材瘦弱文質彬彬的男孩背對著他們。在他的對麵站著一男一女,身上穿著棕底紅邊的校服,胸前銀色的花瓣在夕陽下閃著橘紅色的光。“是曼斯塔學院的校徽!”嚴燕清一眼就認出來銀色花瓣的來曆。“看來還是慢了一步。”坎虛和嚴燕清走上前,“下午好啊,學弟學妹們,居然在這裡巧遇。”對方一點沒有理會坎虛的熱情招呼,反而是穿校服的男生看見坎虛和嚴燕清的服飾,露出厭惡的表情:“雙魚勾玉圖?我說是哪家道門的無名弟子。看你這身衣服,應該是武當十二堂裡,青銅堂的弟子吧?”“教我猜猜。”男孩對坎虛的身份了如指掌,“據我所知青銅堂李明合名下隻有五名弟子,看你的模樣應該年紀不大,舉止輕浮,長得倒是有點小白臉的意思。估計就是四道門中有名的情聖——坎虛了吧。”“至於那邊的美女,武當這麼漂亮的美女可不多,你腰間有藥囊和針具,說明你是三宗中的醫派。”男孩說,“武當四殿三宗十二堂中願意和青銅堂來往的人很少,和坎虛一起,又攜帶針具且一身白衣,你應該就是醫仙嚴學姐了對吧。”坎虛聽著心裡賊氣,幾個意思啊?管我就直呼其名,到美女這裡就尊稱一聲師姐了?什麼叫和我一起?青銅堂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少年張天師真是慧眼如炬。”坎虛臉上波瀾不驚,輕描淡寫地懟回去。“不敢當,名氣大了點而已。”對方倒一點都不謙虛,劉安禹和嬴鈴兒站在旁邊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張辰那副火炮似的嘴突然就轉換目標了。兩個道門弟子在聖地的雕像門口開始嘴炮互噴,其他人被晾在一旁,嬴鈴兒乾脆從包裡摸出一飽薯片坐下觀戰。“這就叫同行是冤家吧。”劉安禹坐在嬴鈴兒旁邊,嬴鈴兒把薯片湊到他麵前。“聽說你要結婚了?”劉安禹轉了個話題敘舊。嬴鈴兒往嘴裡塞了片薯片:“家族聯姻。”“你們倆還挺般配的。”劉安禹不合時宜地評價,嬴鈴兒的手垂下來,薯片撒了一地,劉安禹正要伸手拿薯片,看見袋子被嬴鈴兒丟在地上,尷尬地停住。“懦夫。”嬴鈴兒跳下來,走到正跟坎虛互噴得勁的張辰身邊,一把挽住他,“走。”坎虛不依不饒:“你彆走啊!回來,我們沒完!”張辰一回頭,對著他作口型:“單身狗。”“我靠!我劍呢!我要紮死他!”坎虛來氣。嚴燕清卻回頭,手裡的銀針撚在指尖:“等等,你不是說他們三個已經下來了嗎?為什麼隻有那個眼鏡?”所有人都回頭看石方,劉安禹一愣:“下來?你們剛剛離開,之前在杭瑞高速上襲擊張仲德他們的九頭火鳳就突然出現,張仲德被那隻火鳳甩進湖水,而我僥幸找到落腳點,才活了下來,雲峰還在山頂上,我們從沒見過這個苗族人。”石方仍站在原地,泰然自若地看著所有人。他聽見清晰的長劍擦磨劍鞘的聲音,銀針寒光閃閃透著森冷。嬴鈴兒鬆開張辰,手摸向裙邊的腰帶。張辰兩指並攏,劍指之間夾著一道黃符。氣氛刹那間變得劍拔弩張。坎虛一反常態地沉下臉:“你到底是誰?來九黎什麼目的,張仲德去哪了?”石方瀟灑地笑笑,你們問我這麼多問題,我一上來也答不出來啦。“那就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張辰說,“你是誰?”“我叫石方。”“我問你真實身份。”張辰麵沉似水。“瞞不住了吧?”在場的所有人都將武器端在手裡,劉安禹向鳳凰雕像的一側後退,陰影擋住了他的身子,偉岸的雕像正好將他置身於視覺的死角內,藍色的變化圖案在他的胸前亮起,自他的眼底一片赤紅色的火光被點燃,在他的眼眶中流動。突然,高空中傳來一個聲音,短暫地吸引了眾人的記憶力。峭壁之上,金色的火花一閃而過。震耳欲聾的爆破聲接踵而來,整個峽穀都隨之地動山搖。裂石開山,濺裂的碎石塵土滾落下來,砸進湖水裡,濺起的浪濤撲向眾人。嚴燕清和嬴鈴兒敏捷地躲到鳳凰雕像的下方,避免衣服濕透的危險。坎虛吐了口臟水,用極其可惜的眼神看看嚴燕清和嬴鈴兒。嚴燕清和嬴鈴兒一起用眼神把他瞪回來。黑色的風衣像蝙蝠俠的飛行服,載著一個人影一躍而下。人影拍拍手:“對不起了啊,找不到路隻好走簡約路線。”“謝啦,收隊。”黑風衣對天上揮揮手,眾人隱約看見氣流被狂風卷動,聲音疑似飛機的螺旋槳。“怎麼哪都有你?”石方表情扭曲地看看眼前穿風衣的人。胡雲峰打打身上的土:“原封不動地還你,但是這次你得謝謝我,要不是我你就完蛋了。”“未必。”石方胸有成竹。“青銅五子,武當醫仙、還有天師府的新任天師和嬴家的天劍皇女,還有,”胡雲峰看看鳳凰雕像側麵的劉安禹,神秘一笑,“還有你冒充九黎族人想潛入九黎聖地圖謀不軌,夠你死好幾回了。”“認輸吧,龍牙。”胡雲峰大大咧咧地拍拍石方,“這兒不是你們龍瞳能伸爪子的地方。”“我還挺佩服你能找到這裡的。”石方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是讚賞胡雲峰,“作為龍瞳的對手,雲笙社還是勉強夠格的。但你們還是太慢了。”石方話畢,高高抬起手。他並不是投降,而是像在發號施令。下一秒,胡雲峰聽見槍栓拉起的聲音,黑洞洞的槍管自周圍的樹林裡探出,四麵八方,樹上、草叢裡,甚至鳳凰昂然的頭頂也有個不易發現的槍筒。可是沒有一個人敢開槍。最後一把槍栓拉動的聲音沒有從任意一個方向傳來,而是就在石方的耳畔響起。銀質的槍口頂在石方的太陽穴上,胡雲峰拍打石方的手緊緊扣住他的雙手,左手緊握沙漠之鷹,明明是如此命懸一線的場麵,他卻帶著勝利者的笑。胡雲峰撕下石方的人皮麵具,露出的是一張如同被刀削得線條堅毅的臉,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乍一看給人的感覺是個多年來混跡沙場,退伍的老兵。森然的刀疤在他側臉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額頭留著十分鮮明地手術痕跡。“突然覺得我們倆長得都挺討人厭的。”胡雲峰說,“區彆是你長得太凶惡了,我呢,帥的讓人討厭。”龍牙冷笑:“你倒是會用兵法,擒賊先擒王是嗎?不過這一套對龍瞳可行不通,我死了還有其他人會成為龍牙,你隻是殺了一個沒用的棋子而已,這地宮我們是進定了。”“何必呢。我們的目的都是乾掉巫族,你們也不希望巫族蘇醒吧?”“我們是不會豢養一群怪物是殺死另一群怪物的。”龍牙說,“傳承者們永遠不會得到人類的認同,胡雲峰,你們的努力全都是浪費。”“說得好像你們打得過巫族一樣。”胡雲峰笑笑,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槍。龍牙終於表現出一絲訝異的表情,他下意識看向周圍,黑色的槍跟舉槍的人全都趴在地上。張辰得意地揚起手,手裡的黃符自行點燃:“諸靈退散。”“嘛,龍瞳作為雲笙社的對手還是勉強夠格的,但是你們太菜了。”胡雲峰嘿嘿笑著,手裡的沙鷹轉了轉,而後再次指向龍牙,“謝謝帶路,再見。”槍口噴出火焰,火焰卻並沒有吞噬龍牙,而是化作一隻虛無的手將龍牙攥入手中,然後帶著龍牙一起消失。“彆擔心啦,隻是帶他去了另一個地方。”胡雲峰聳聳肩,“曼斯塔學院應該教過你們這個吧,空間術式,巫族的力量。”嚴燕清點點頭,張辰和嬴鈴兒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見過,我們也是才剛剛大一。”胡雲峰撇撇張辰,一把攬過陰影裡的劉安禹:“辣雞,安禹可對這些了解的不少。”張辰臉色很難看,坎虛開心了,內容引起極度舒適。“等一下!張仲德呢?!”嚴燕清問胡雲峰。“他還活著。那片湖泊之下所連接的暗河通向地宮的某處,我們先進去,一路上一定能碰見張仲德。”嚴燕清指著趴在地下的槍手:“那這些人呢?”“龍瞳會派人收拾他們的。”嚴燕清、坎虛以及張辰和嬴鈴兒走在前麵,先一步走進地宮。胡雲峰和劉安禹並肩走在最後:“怎麼樣,還可以吧?”胡雲峰問劉安禹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後者含蓄地回答:“挺好的。”“安禹,你這麼多年在世家,雖然因為血脈不曾覺醒而始終沒有機會到曼斯塔學院進修,可你應該知道九世家那些家夥個個不是省油的燈。道門你接觸的並不多,但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能相信的人,永遠都隻有你自己。”胡雲峰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所以,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要保留一張底牌,永遠不要讓彆人看清你自己,這是作為一個謀士的職業素養。”“你知道了?”劉安禹對胡雲峰,或者說雲笙社的情報能力從來不懷疑,但仍然想確認。“如雲之氣如笙之聲,上天下海無處不能。”胡雲峰理所當然地笑笑:“做不好情報的情報販子不配做黑心商人。”“停下!”路走到一半,張辰忽然停下,他的手慢慢抬起來,黃符之上灼灼的烈焰照亮整個地宮。胡雲峰抽抽鼻子:“是山海獸的氣息。”“這你都聞得出來?”坎虛挺驚訝。胡雲峰揉揉鼻子:“我就是有點感冒而已,沒聞出來,不過我能確定這裡有巫靈反應。”“還給我。”幽悶的聲音響起,在陰暗潮濕的地宮裡,這聲沙啞、幽怨的低喃令人脊背發涼。“把.....把阿蓮,還給我!”聲音驟大,宛如怒吼。一副畫麵如迸發的烈焰在劉安禹的大腦中乍現,在人群的最後劉安禹抬起頭,黑色的瞳孔霎時被點亮。“閃開!”“還給我!!!”“石牆!”劉安禹揮手,書簡淩空顯現,在眾目睽睽下他手腕翻轉,一杆毛筆被他捏在手中,像判官在刑書上劃下行刑,墨水在書簡上畫下重重一筆,墨跡灑向自路口深處洶湧而來的火焰。在所有人的前方,石牆憑空立起,堅固的牆壁將來勢洶洶的火焰生生擋下。千鈞一發,劉安禹的傳承完全顯現。在古墓之中,對抗窮奇的時候劉安禹隻是將鬼謀傳承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威力,憑借古墓中郭嘉設下的兵陣,劉安禹才得以發動伏兵甚至形成八門金鎖陣遏製窮奇。可在這空無一物的地宮中,麵對如此凶猛的怒火,劉安禹隻能憑借傳承血脈抵抗。當他完全不依靠地勢便利召喚出石牆,身上的穿著已從簡易的T恤襯衫變成寬袍大袖的漢裝,袍袖隨風飄舞。張仲德拉著塗山紫嫣緊緊貼在冰冷的牆麵,小狐狸有驚無險地吹著自己尾巴尖上被燒焦的毛:“這隻火雞好大的怒氣。”“它兩次差點把我弄死。”張仲德回憶起前不久的經曆心有餘悸。“看這個架勢,我們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小狐狸說,“小子,我聞到附近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就理我們不遠。”“你的鼻子是探測儀嗎,這麼靈?”“彆小看我們天狐一族的嗅覺,凡是屬於巫族的巫靈,哪怕隻有一點我也能聞到。”小狐狸說,“就在你的左手邊,那裡有非常微弱的巫靈,跟那隻噴火的鳥很像。”張仲德向左邊蹭著移動,火焰差點燒到他前額的留海。張仲德大氣不敢喘一口,向左移動,小狐狸踩著他的肩膀一起跟他蹭,一人一獸看起來就像雜耍裡走鋼絲的特技演員。忽然,張仲德感覺到自己的手按在了一塊活版上:“我說,我好像摁到什麼東西了?不會像盜墓裡,我們被亂箭射死吧!”小狐狸說:“那都是彆人亂編的,這裡是九黎族的聖地,平時根本不會有人進來,更彆提機關了。”張仲德放心了,手一抬。兩人一獸察覺到背後突然一空,連喊救命的餘地也沒有,一起向後仰到。他們順著暗道滾下坡,一齊摔進鬆軟的茅草堆裡。“痛痛痛。”張仲德呲著牙站起來,準備埋怨小狐狸兩句。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紫嫣指指張仲德背後。憤怒而哀怨的聲音連帶熾熱的溫暖烤的張仲德背後冷汗都乾透了:“把阿蓮,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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