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席夜話(1 / 1)

囚鸞 鰻魚Tech 1857 字 4天前

扶幽在第二天清早春光滿麵地回到傾瀾殿。她本來還想多纏綿一會兒,但胤玄說他早上還有一堂課要上,就不留她了,很不客氣地把她給趕了回來。前不久剛失蹤過一回,這次又徹夜未歸,殿中侍女們擔心她擔心得整夜沒睡,這會兒見她平安回來紛紛往臥室補覺去了。侍女們都不理她,大殿裡空蕩蕩的,扶幽覺著沒趣,蹁躚往白流寐房裡去了。“阿寐你在嗎?”邊喊著名字邊推門而進,險些與一個衣衫不整的小哥撞了個滿懷。那小哥容貌清秀,身上隻薄薄罩了件白色中單,剩下的衣服抱在懷裡,看見扶幽,慌亂的眼神更舔慌亂,額頭冷汗涔涔,慌裡慌張向她道了聲“公主萬安”便奪門而逃。扶幽反應了半天,終於回憶起來那小哥不就是正殿大門前替她看門順便保衛她人身安全的小侍衛麼,叫溯敏什麼的,瞬間勃然大怒,衝著裡麵暴喝,“白流寐,你活膩味了是不是?”“哎呀呀,你那麼凶乾嘛,人家既沒殺人又沒放火,好端端在房裡睡個覺也要被你吼。”白流寐邁著蓮步走出來,說出的話一副怕怕的口吻,神情哪有一絲半點的害怕。兩隻如絲媚眼清波婉轉,含情帶笑。扶幽氣呼呼的,“你是沒殺人放火,做的事卻比殺人放火還可怕。這事要傳出去你叫我什麼做人?知道的是你天性放蕩特立獨行,不知道的還當我傾瀾殿是個淫窟呢。”“什麼叫淫窟,你這話也太難聽了!”“嫌我說的難聽,我還嫌你做的難看呢。”風風火火闖進內室,直搗白流寐的秘密基地,把她那些春宮、話本子一股腦兒地翻騰出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藏了什麼東西,這些,這些,還有這些……”不經意抖開一本春宮秘戲圖,吞了口口水,“統統都沒收了!”又逼白流寐發了好幾個毒誓,明確她再也不會在她的傾瀾殿乾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扶幽這才罷休。臨走時,“對了,紅鸞節那夜你勾搭上的人不是溯敏吧?這麼快就換了兩個?”白流寐以手掩麵,打了個哈欠,“錯了,是三個。”猛的一摔門,“欲·女!”是夜。某公主口中的“欲·女”寂寞難耐,爬上了她的床。“喂喂喂!大半夜的你不好好在你房裡睡覺,跑我這來乾嘛?還穿得這麼清涼,勾引誰呀。”“我又不睡你,你亂嚷嚷什麼?”“誰嚷嚷了,這是本公主的寢宮,本公主願意多大聲就多大聲。”“那你再大聲點,把人都招來。”扶幽不吱聲了。白流寐把她擠到床角,自己獨占半張大床,扶幽委委屈屈把自己躺成一根麵條。兩個姑娘湊在一起,難免要嘰嘰喳喳。不久,白流寐拿手肘捅了捅扶幽,“說說吧,是怎麼勾搭上你家那個大祭司的?”“誰勾搭他了,瞎說八道什麼。”白流寐微微一笑,也不反駁,隻管把頭發纏在手指上繞圈圈,“果然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看看你那眼仁裡的笑,滿的都快溢出來了。真是可憐了長黎長老,這麼快就被拋到了腦後。”“彆跟我提長黎,再提一句看我不把你皮扒下來。”她說這話時眼底蘊著寒光,全然不同以往的戲謔。聰明如白流寐,何嘗看不出,當下不動聲色換了個話題,“大祭司平時看著挺清心寡欲的,想不到一旦到了床上也是個禽獸。”“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禽獸,你才禽獸呢。”“痕跡這麼明顯,還跟我裝。”白流寐伸手扯了扯扶幽的衣領,一塊淡紫的斑痕清晰地印在她的鎖骨上。扶幽麵子上掛不住了,打開白流寐的手,懊惱道:“關你什麼事。”“好好好,不關我事,那我睡了。”白流寐轉過身去,不打算再搭理扶幽了。這一來扶幽倒寂寞了,眼珠子骨碌碌轉著,忽然瞥見白流寐半透明的寢衣下紋了什麼東西。一把掀開,竟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蠍子。紋在一側白嫩嫩的臀瓣上,蠍尾高高揚起,伺機擇人而蜇。“阿寐,你乾嘛要在屁股上紋一隻蠍子?”“老娘喜歡,你管得著?”突然被偷襲看了屁股的白大美人很無語。又不得不提醒,“你提防著點,那蠍子會動的,小心蜇你。”“騙人。”話音落地,那蠍子竟然的真動了起來,蠍尾倒轉,去刺扶幽的手腕。扶幽“啊”地一聲縮回手,咋舌道:“它是活的……”白流寐不慌不忙的解釋,“它是我昔年製服的一個蠍子精,找人照著它的模樣紋了個圖案,以妖術將它封印在了裡頭。老娘多次死裡逃生全靠它了。當然是活的。”“那這蠍子精豈不是委屈死了,整天都要在呆在你屁股上。”“委屈個鬼,它早就沒意識了,即使有也是作為一隻小蠍子的意識,還被我控製得服服帖帖的。”“嗬,這倒真真是應了你蛇蠍美人的名頭。”扶幽摸著自己的小下巴,一副還要端詳半盞茶的形容。白流寐忍無可忍,“扶幽,你再盯著我的屁股看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嚇得扶幽趕緊把寢衣給她掀下來,又在上麵蓋了一層小薄毯。安靜了沒片刻功夫,又欺過來,“阿寐,你也給我紋個好不好?”“你也要在屁股上紋隻蠍子?”“我才不要在屁股上紋蠍子呢,我想在胸前紋朵小花。喏,就是這朵小花。”扶幽從床頭拎出一朵紅鸞花。這是今天她離開清涼小築時胤玄給她的,說是紅鸞節那天忘了給,這次來補。花兒因用法力保護得好,依然嬌豔挺立。“看你像朵小花。”“行不行嘛?”白流寐手搭在眉骨上,“紋身我隻跟人家學了半日不到,紋不紋得好還兩說。”見她鬆口,扶幽立刻諂媚地上前巴結,“你一定行的,我家阿寐最棒了。”沒辦法,經不起她纏磨,三更半夜的白大美人放著好端端的覺不睡,還得苦哈哈給她紋什麼身。她取來工具,先在扶幽胸口簡單繪了個圖,然後便拿針一點點的刺。扶幽怕疼,叫的鬼哭狼嚎,她給她嗑了兩片安神助眠的茉莉丸,待小丫頭睡著後,心無旁騖地在她胸上為所欲為。刺完顏料已是拂曉時分。白流寐困得眼皮上下打架,摟著扶幽的腰便睡了過去。幾日後,扶幽身上的刺青恢複好了,白流寐將紅鸞花封印其中。花香凝而不散,時而飄逸出來,香水都省的噴了扶幽很滿意。大祭司也很滿意。他天生不喜歡脂粉一類的香氣,扶幽以天然花香代替人工斧鑿的香料,令他十分滿意。十分稱意的大祭司在床上分外賣力,十月裡疊翠流金的好風光,窗外菊花開的如火如荼。扶幽沒能下得了床。胤玄中午上完課回來,扶幽仍賴在床上睡懶覺。胤玄一把將她撈起。“怎麼還在睡,不怕睡成個小胖豬。”“人家倦得很,你彆吵。”“好,我不吵,我去煎茶。”“唔,煎茶呀……”扶幽一抻懶腰,“那可不可以順便做些茶點,甘露酥鬆子鵝油酥卷什麼的,人家想吃點點心。”扶幽一嬌滴滴自稱“人家”胤玄就頭皮發麻,拎小雞似的拎起她,“你好好坐著,彆跟沒長骨頭似的,軟趴趴黏膩膩。”扶幽不樂意了,“這才在一起幾天啊,你就開始嫌棄我了,我都沒有嫌棄你。”“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嫌棄嗎?”“有啊,你、你……”聊勝於無地憋出一句,“你愛數落人!”“數落的不對嗎?”“對對對,你說什麼都對,我說什麼都沒理。”“算你說對了。”換了身輕便長衫,抬腳便走。“喂,你去哪呀?”“去給你備茶點。”胤玄弄了十多樣茶點,虧得茶桌大,否則都擺不下。吃茶時叫了邪雲一起。名義上,邪雲隻是胤玄身邊的一個小跟班,然而據扶幽這幾日的觀察,胤玄待這個孤傲冷漠的少年,不啻於親弟弟。而邪雲,委實是個不甚可親的孩子。除了胤玄,他對誰都冷冷漠漠的,沒個笑臉,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從不跟任何人說話。認識這麼久,邪雲跟扶幽說的話,扶幽一隻巴掌都能數得過來。扶幽也不知哪得罪了他,這幾日裡他總被他拿那雙鬼氣森森的眸子盯著,等她抬起目光迎上去時他又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寒毛乍起的感覺在周身流連,經久不散。吃完茶點,在征得胤玄的同意後,邪雲就去後麵的竹林裡玩了。看著邪雲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扶幽長出一口氣,“這孩子可真夠彆扭的。鬼族的吧?”胤玄沒吱聲。過了不久,緩緩開口道:“他是我從鬼煞城上撿回來的孩子。”“誰?邪雲?”“嗯。”胤玄一邊喝茶一邊娓娓道來,“他原本是個人類孩子,十三歲那年他的賭鬼父親當著他的麵打死了他的母親,之後又把他賣進王府做了孌童,被虐待至死。死後化作孤魂野鬼,落入鬼帝手中,被訓練成鬼妖。鬼煞城一戰,鬼帝敗後潰逃,邪雲被遺落在了戰場。被我撿了回來。”拈了一塊甘露酥放到扶幽麵前的小碟裡,“你可以不喜歡他,但不要給他白眼。彆讓我難做。”扶幽嚼著甘露酥,訥訥“嗯”了一聲。午後日光清許。胤玄閒來無事給菊花修剪枝杈。扶幽蹲在一旁看。清涼小築的菊花品目著實繁多,扶幽細細數來,竟達百種。雖有百種,然而慚愧的是,扶幽一種也不認識。本著討教的心態,她指著一叢長相極為貴氣的紫菊問,“這菊花叫什麼名字呀?”胤玄回頭看了一眼,“那是紫龍臥雪。”“紫龍臥雪,名字果然也很霸氣呢。”又指著一朵特彆精巧可愛的問,“那這個呢?”胤玄見她有興致,便放下剪刀,走過來耐心教她,“花心金黃,花瓣呈纖細絲狀,從裡到外依次由金黃漸變成淡粉,這是仙靈芝。”“我看你似乎養了不少這樣的絲狀菊花,占去了一大半。”“沒錯。”胤玄一一指給她看,“你看這朵綠色的叫綠水秋波,白色的叫輕見千鳥,黃色的叫古龍須,粉色的叫羞女。”“羞女?”扶幽覺得這名字有趣,“難道這花還害羞不成。”“確實如此。”胤玄微笑道,“羞女的花心與花瓣向內微卷,含羞之狀委實像極了害羞的少女。”扶幽聽得心血來潮,“那你送我一株好不好?”“這花嬌貴,你養不活。”“你都不給我養怎知我就養不活?”放軟了聲調,“你就送我一株嘛。”胤玄乾脆利落,“不送。”扶幽嘴巴一歪,“你不疼我……”胤玄打蛇打七寸,“上次送你的蠃魚還活著嗎?”“蠃魚啊……”扶幽閃爍其詞,“也不知得什麼病,全死了……”沒敢告訴胤玄是她自告奮勇不讓蘭衣管,結果自己忘了給魚缸添水,放在窗下,曬成小魚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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